在中西部互惠保险公司拍了几天片子以后,一回到家里,就看到录音电话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第一个消息是罗杰·沃林斯基,就是玛丽·艾弗森的竞选经理的,他把自己的办公室及住宅电话都留下了。第二个是巴里的,要我给他回个电话,越快越好。我首先打给巴里。
“是我。啥事儿?”
“呃……”一阵停顿。
“艾利,真不知该怎么给你说……”
我一下子想到我的家人。蕾切尔在上学,老爸在和那帮老年人玩纸牌;如有什么意外,他们可能已经给我打过手机了——要是有机会的话。我的胃部一阵搅动。
“到底怎么啦?”
“我……我刚刚亏了一大笔钱。我上次提到的高科技孵化公司……垮了,股票全都打了水漂。”
我一下子放松,全身瘫软靠在了吧台上。还好,只是钱。我抓起一把切肉刀。
“多少,巴里?”
“现在的经济形式,你懂吗?谁也无法预料到——”
“到底多少,巴里?”
“50万,他们要我马上支付大部分。”
我打起精神避免呼吸过于急促,同时盯着自己的双脚。
“对不起,艾利。我搞砸了。”
我挣扎着尽力保持呼吸平稳,依然盯着自己的双脚。
“但我觉得,不会牵扯到你。”
我把刀尖垂直对着切菜板,举在空中。
“你觉得不会牵扯到我,什么意思?”
巴里什么也没说。
“除了抚养费那部分,我估计那部分我也永远看不到,当然与我无关。”
不吭声。
“是不是?”
还是不吭声。
“巴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听见他呼出一口长气。
“我交易的账户是联合账户,那上面有你的名字。”
“什么,你在演滑稽剧吧?”
“真的。”
“不可能!我们离婚时关闭了那个账户。财产分割得清清楚楚,再无瓜葛。”
“那个账户从未关闭,因为管理上出了点儿问题。当时遇到阿尼退休,账户没有关闭,而是进入了休眠状态。后来我想重新开户,他们说我已经有了账户;我也想带着书面凭证去纠正过来,但就是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然后——”
“我来说明白!你想说的是,如果严格按照法律,你的股票亏损那50万美元我也有责任?”
“不会到那一步的,艾利。我会搞定。”
一辆小车匍匐而行,移动缓慢,恰像高速拍摄的镜头正在播放;它那镀铬的保险杠反射出阳光,点点火花闪烁;夯吃夯吃的引擎声淹没了昆虫的鸣叫。
“听着,我知道你很烦,不过我会打电话给吉恩,他会搞定这一切的。”
吉恩·舍伍德是他的律师。律师的律师。
“这几天保持电话联系,好吗艾利?千万别干蠢事。”
我猛地把刀剁进菜板。他自己亏了50万,却把我搅进这笔债务,还叫我别干蠢事!我所能干的最蠢的事,就是还在和他通电话!
我的律师帕姆·赫德尔斯顿说,不用担心,不过就是那家公司办事人员的笔误,我不会负任何责任的;我们有书面证据。巴里这一着是侵权行为,如此而已。
在她看来或许是这样。对于钱财,我向来爱恨交织。不过我还不能不把钱放在眼里。
“这会影响我的信用等级吗?”我盯着窗外。那辆小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不知道。”
“假如我急需要一笔贷款呢?”
“别着急,艾利,”她说。
“不会到那个地步。我了解一下情况再给你回话。同时,你要做这样一些事情。”
我匆匆记下了她的话:整理房屋的所有产权证书,确保那上面是我的名字;查找其余的离婚记录。她还建议,趁机开始清点并管理我自己的钱财,并且可以给我介绍一个很棒的理财规划师。好,我现在就只差足够的资产来管理了。
然后我拨通了罗杰·沃林斯基的电话,约定周四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