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嫦娥苏轼 本章:第26章

    阿音顾着宋十九,未留意阿罗将一块鸡肉夹到她碗里,也只本能地跟了一句“多谢”。阿罗柔意万千地望了她一眼,又将鸡肉夹了回来。

    自己吃。

    阿音诧异地望着她,望着她细嚼慢咽的腮帮子,敛起眉头。

    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她低头抿嘴莞尔一笑。

    食不言寝不语,几人甚是清净地用完了饭,涂老幺自告奋勇收拾碗筷,阿音见宋十九这回没吐,好歹搁下一点心,说舟车劳顿乏得很,便上楼歇息。

    公馆陷入午睡的安谧,李十一在枕头上靠了靠,横竖睡不着,到小花园里闲逛,她瞧了一会子涂老幺未收拾干净的鸡毛,又悠了三两下秋千,在咯吱咯吱的声响中停下来,右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踢石子。

    她忽然想起那一晚在花园里见着的跳舞的姑娘,月色纱绢似的流光淌在她的身上,将她包裹得熠熠生辉,她却浑然未觉,从不晓得自己曾将如此美好的背影烙在了窗边人高高在上的眼睛里。

    李十一抬眼往二楼看,宋十九的房间一片漆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再不给人窥探的机会。

    失落来得仓促,令李十一没了赏花的心思,埋头往回走,正走到大门处,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要外出的宋十九。

    她穿着平底鞋,头顶只够到李十一的鼻间,见着她稍是愣了愣,而后便迅速地低下头去,后退一小步让了路。

    憋了几日的火便在她细小的动作里“噌”地生了出来,面无表情大概是李十一生气等级最高的一样,此刻她便这样望着她,微微偏着头,连眉头也未皱一下。

    宋十九抬头看她,将苍白的小脸自下而上地放置到李十一的视线中,李十一幅度微小地摇了摇头,眼里压抑的凉意一瞬间成了柔化的探究,缓慢又不容拒绝地回敬至宋十九的双眼。

    她的目光令宋十九的两腮起了一层难以招架的小栗子,她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要说什么,最终埋下头,作了一个想出去的动作。

    李十一却没让。

    她立在中央,静静看了宋十九五六秒,直看得她抽了抽鼻子,才将腿一撤,靠到门边,望着她走出去。

    再回头时猝然撞进阿音的眼里,阿音靠着栏杆望着她,身段同白瓷花瓶似的凹凸有致。

    接到她的眼神时,阿音才骤然明白了一些东西,原来从前瞧见的李十一对宋十九的感情,竟是李十一克制同遮掩过的,只是偶然才轻飘飘地浮上来,仿佛没有什么重量。

    乍然瞧见她来不及回收的无措和怅然,才令人遽然察觉这份克制的存在。

    她对李十一沙漏一样流逝的怨怼似塌方似的急速少了一大块。一方面,无论如何,她十分感激李十一曾有意无意地在乎过她的感受;而另一方面,她明白了感情这玩意着实混蛋,有人折磨你,便有人或直接或间接地折磨她,无人能全身而退,也无人能永远立在云端,享受旁人爱意的照拂。

    她实在不应将李十一判定为加害者。

    于是她施施然挪了挪步子,对李十一道:“她的状况实在不寻常,想必是有缘故。你暂且上楼歇着,待晚些时候,我替你问问。”

    李十一顿了顿,同她说:“多谢。”

    阿音笑了笑,转身往楼上走。

    原来有一日李十一也会因旁人对她道一声多谢,原来有一日,她也能坦然受了这声多谢。

    第57章

    谁令相思寄杜蘅(六)

    李十一见尽人鬼事,却从未养过猫,不晓得成日里绕在跟前的小雪团子怎么就远远儿地趴着,毛球同小鱼干全无了吸引力,偏偏那猫爪又利利地挠着人的心,令人又是疼又是痒,却舍不得放它自由。

    这只猫叫做患得患失。宋十九养的,放到了李十一的院子里。

    猫儿的爪子挠到深夜,挠得李十一废了三张写字的宣纸时,阿音才敲开了宋十九的门。

    她望着宋十九披散的头发,因拆了发髻而略微卷曲,从前她的头发卷着时似个精巧的玩偶,也不知是不是瘦出了棱角的缘故,此刻缠绕几缕发丝在颈间,竟有了一些楚楚的可人。

    “阿音。”她有些恍惚,手里转着一枚眼生的印章。

    那印章原本是她同李十一接吻后,偷偷刻了想赠予她的,因着配红色的穗子抑或黑色的穗子纠结了两天,后来便未送得出去。

    阿音随她进去,将手里架着的两个高脚玻璃杯搁到桌上,拔塞起了一瓶葡萄酒,倒得刚刚没过杯底,笑道:“五钱搜罗回来的洋酒,只得这一瓶,你可别同涂老幺说。”

    宋十九“嗯”一声,牵动嘴角算是笑了笑,坐到桌边,纤细的小腿光裸着并叠,斜斜地支撑姣好的身姿。

    她将晶莹剔透的酒杯拿起来,举至眉端轻轻晃动,睁着眼静静看,猩红的液体挂在杯壁,似有了跟随的影子,她的瞳孔里生出了好奇的神色,而红酒折射的光影拓到她脸上,又恰到好处地规避了天真。

    人通常说故事动听,那么心里头揣了故事的人,便该十分动人。

    阿音同宋十九饮完了酒,也未急着说话,直到红晕爬上了二人的脸颊,才拉着她钻进被窝里,揽着她说悄悄话。

    她想起从前宋十九抱着枕头来寻她说心事的模样,也未过几个月,却似过了许多年似的。

    宋十九如今不再窝在她的怀里,只是难耐地将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待酒精的热气渐渐散了,才轻声说:“我也不想这样。”

    她明白阿音的来意,也早想同人说,只是不晓得怎样起头。

    话语里不由自主的委屈漫得溢了出来,仿佛能听见小姑娘的鼻酸,阿音安抚猫儿似的一下下撩她的脊背,直到绷直的筋骨渐渐松软下来,才问她:“因着十一,是吗?”

    宋十九的额头在她肩膀处蹭了蹭,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她并未回答阿音的问话,只是道:“我瞧见了,阿音。”

    “我不晓得我为什么会瞧见,但是,我瞧见了。”

    “我瞧见你红着眼睛望着十一,瞧见她在你跟前解衣裳,我听不见你们说什么,我拼了命地想听,可是什么也听不见。”

    阿音的脑中“轰”一声炸开,炸得耳畔嗡嗡作响,被酒精泡过的太阳穴拉扯青筋,仿佛要自薄薄的表皮中冲出来。

    她深呼吸了几回,抬手按住宋十九的后脑勺,声音轻得似在温水里滤过:“所以,你便成了这样?”

    “不,”宋十九摇头,“我原本想同十一和你讲个清楚,可我一见她心便被掐得发酸,任什么也提不起兴致来,我难受极了,吃不下睡不好,我仿佛是……仿佛是病了。”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种病态来自生理,并非自己主观能控制。

    阿音忖了忖,宛宛开口:“你不是个小姑娘,我也不愿再瞒你——我曾喜欢过十一,喜欢极了,恐怕不比你少。”

    她斟酌着加了“曾”这个字,尽管恐怕还不精确,但她笃定必定用得上。

    阿音诚恳而坦白地说:“只是,你晓得她对我说什么吗?”

    “你那日瞧见的那一幕,是她对我说,她能够满足我的可耻欲念,可今后便做不成姊妹了。她将身子同神情一齐摆给我看,让我选。”

    “我没敢选,也没敢想,过后才发觉,我仍旧想与她做好友。”

    阿音笑了笑:“感情终归是两个人的事。”

    宋十九想要说什么,阿音却回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儿娇媚媚地眯着,越过她的侧脸望着桌上残留的半瓶酒:“这几日我同阿罗出去,我听那苏州评弹,你猜我想什么?”

    她破冰般松动目光,唇边撩人的笑意依依稀稀的:“我想呀,若我一人追着她,倒不如捧个可心的角儿,照样是我在台下瞧着,她在台上风光,我上不了台,也唱不成戏。我若是捧角儿,砸了大钱,角儿还同我笑一笑,我舒坦,她也舒坦。可我若一厢情愿追李十一,将自己全副身家砸得血淋淋的,她却不舒坦,我也不舒坦。”

    “你说,是也不是?”

    宋十九欲言又止,半晌轻轻的一声:“是。”

    阿音柔声道:“我又想,我既身子成了这个样子,感情可万不能糟蹋了,定要寻一段顶干净,顶完全的情意才好。”

    “我活这一遭,若什么都糟蹋了,可有什么意思呢?”

    宋十九咬着一点子嘴唇,一会子又将其吮吸住,伸手捉住阿音的手,握在手心儿里,许久未动弹。

    半晌,她才说:“我恐怕也同你一样。”

    阿音却是笑,伸出指头戳她:“你可不同。我瞧她因着你难受的模样,竟是有些痛快。”

    她歪着脖子想了想,也不知究竟是什么道理。

    宋十九靠在她怀里摇头,沮丧极了:“我想明白了。我自小学着你们长大。她不爱涂老幺,也不爱你,更不至于爱她自己,又怎会爱上我呢?”

    阿音蹙眉:“这是什么歪理?”

    宋十九埋着头,眼眶隐隐发红:“若她当真心里有我,缘何吻了我,却晾着我呢?”

    阿音一怔,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来,连抚摸她的手也停住了。

    最后还是宋十九另择了话题:“阿音,你对我十分好。”

    她同她一样喜欢李十一,却肯半夜来同她说这样一席话。

    “屁话。”阿音轻蹭她的头,“你花生米大点儿的时候,还险些吃了我的奶呢!”

    “你若有良心,该喊我一声娘。”

    宋十九愣住,久违的脸红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阿音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子才止住,起身关了灯,搂着她睡过去。

    第二日宋十九精神好了一些,正在园子里头逛,遇上早起要出门买菜的五钱,想着自个儿关了好些时日,便索性同他一道出去。待都起了,涂老幺煮了几碗汤圆,一人一碗慢慢用,涂老幺嗦着吞了一个,指着五钱留下的字条松一口气:“俩人买菜去了,总归是肯出门了。”

    李十一咬一口糯糯的表皮,未做声。

    阿音将碗搁下,乜她一眼:“若搁不下心,便追着去。”一个汤圆咬了四五口,芝麻馅儿都流干净了,实在看不下去。

    李十一抿抿下唇,将勺子放回碗里,索性不吃了。

    阿音又道:“昨儿我与她谈了一宿,总觉得有些蹊跷,她平日里跟个小火炉似的,如今却丧气得很,胡思乱想的,能活生生将自个儿说哭。”

    李十一心尖一抽,抬手支着下巴。

    涂老幺三两口将汤也喝了,咕噜一声咽下去,忽然道:“你一说,我倒记起来了。”

    “有一日我对月思亲。”

    他在众人的眼神里将话换了:“有一晚我想婆娘想得睡不着,去院子里头打蚊子,见小阿九的窗户里头有个小人儿,不过两三尺高,二人在窗边说话。”

    “我仰头瞧了一会,脖子酸眼睛也酸,迷迷瞪瞪地回了屋,只当是发了梦。你说蹊跷,兴许竟是真的?”

    李十一无名指按着下唇,来回蹭了两下,沉沉思索起来。

    却听阿罗道:“若果真如此,我恐怕知晓缘由了。”

    众人抬眼看她,见她笑容温文,似一株舒展的兰花:“是否如我所想,尚需印证。”

    “如何印证?”阿音问。

    “令她开心一瞬便是了。”

    “她都快愁哭了,还开心呐?”涂老幺不认同。

    阿罗不置可否,将眼神扔给李十一。

    李十一低头瞧木桌,小腿却冷不丁被阿音拿脚尖轻轻一踢,阿音笑着抻眉:“咱们十一姐该不会说,不晓得怎样令她开心罢?”

    李十一扇了两下睫毛,举棋不定的犹豫将肩头轻轻一压。

    “哟,”阿音掏出绢子掩在唇边,偏脸同阿罗笑,“咱们前儿瞧的戏里那个负心人你还记得?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竟不同人有个交待。”

    她原以为阿罗要认同地捧个哏,却见阿罗抿一口茶,含着复杂的笑意望向她,反问:“是么?”

    毫无交待的,仿佛不只一个。

    黑幕倒碗似的扣下来,又大发善心地留了月亮和星辰,足够照亮迷途,也足够指引归人。门被轻轻重重叩响三下,曲指的手好看得似是价值连城的古物,可它的主人却紧张极了。

    以至于门被开启,见着宋十九时,李十一竟不晓得该说什么。

    她许久未与她独处过了,她隐约觉得随着宋十九的生长,自己与她关系的平衡木在微微晃动,她不再是稳坐上风的一方,她在宋十九的生分里瞧见了自己的弱势。

    “还未睡?”嗓子轻柔得像是讨好。

    “嗯。”宋十九垂头望着前方,伸手局促地撩了一把头发。

    几根发丝勾在指尖,她捻起来,在手上无意识地缠绕,一圈又一圈,好似在度量她与李十一的纠葛。

    头发缠得紧,将自己的指腹箍得白一道红一道,她讷讷地望着,没来由便有些鼻酸。

    她十分想扑进李十一的怀里,同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撒娇,可望着被勒住的手指,又硬生生地克制住。

    她觉得她便是没有分寸的发丝,李十一是手指。

    李十一伸手捉住她的手腕,问她:“发生了什么?同我说,好不好?”

    她原以为再没有什么比宋十九含着眼泪的沉默更令她难受,可下一刻宋十九惊弓之鸟一样收回了手腕,将双手背到后头。

    嗓子一瞬便梗住,她望着宋十九坐到桌边,双手拘谨地搁到膝盖上,说:“我……”

    她叹一口气,面庞压抑得厉害。

    李十一浅浅呼吸,在她瘦弱得不像话的身板里停滞了一秒,她终于觉得,若是再这样下去,她要失去宋十九了。

    失去那个拎着水桶擦汗的火太阳,葡萄藤下赶蚊蝇的弯月亮,绕来绕去不知疲倦的花蝴蝶,同在她手心里闭着眼颤抖着说“我不喜欢李十一”的小骗子。

    李十一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温柔地看进她的眼里:“你怎么了?”

    原来低声下气并不是那么难,只要对象令你心甘情愿。

    她认真地看着她,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寸步不让的坚持,声音却轻得怕惊扰了面前的人:“从前那个宋十九呢?”

    花仍开花,星仍闪耀,世间万物,仍在以千千万万种方式爱着她,可她却没能依言捧出她的棺木,令她问一问她的生辰,听一听她的真心。

    “从前那个说,凭自己是个什么玩意,都要……”李十一顿了顿,“……的宋十九呢?”

    她的胸腔涨极了,突突突的,连呼吸亦不大受控,耳后烧得似架起了柴火,火光漫了一些在脸上。

    宋十九亦怔住,小口小口地吸着气,她感到李十一搭在她膝盖上的手在轻轻颤抖,幅度很小,但同她眼里隐约的清亮联结在一起,似在宋十九肋骨间拍打了惊涛骇浪。

    她小心翼翼地问:“要什么?”

    “爱我。”

    李十一的羞涩终于进了眼珠子里,令她的睫毛也不堪重负,本能地往下压了压,勉力维持不被人窥的孤傲。

    爱我。她说。

    是补充,是准许,也是请求。

    有些话她并不想这样快说出来,她还不习惯将独来独往的生命交到旁人手里,但她没了法子,也不想再等。

    水到渠成四个字并不意味着时间,若有人拿铲子将沟渠挖通至你心里,便没有理由再将水流拦住。

    宋十九用力地眨着眼,胸骨一突,随后是咯噔咯噔的声响,似有一百台机杼在没日没夜地织布,编的是她七零八落的爱情,织的人是面前低眉敛目的李十一。

    期盼已久的事终于降临,带来的感受却不是如愿以偿,而是自我否定的难以置信。

    她看着李十一,呼吸一滞一滞的:“什么意思?”

    李十一将眼帘耷拉着,伸手拉住她的右手,将手指一根根嵌入她的指缝,而后将掌心贴上去,牢牢合拢。

    她抬眼看宋十九:“有些事,只能我教你。”

    “‘东山再起’之东山,是会稽东山。”

    “‘投桃报李’之李,是李十一的李。”

    第58章

    谁令相思寄杜蘅(七)

    你有没有得到过一样期盼得过久的东西?久到你记不起来它是怎样开始的,更不知它此刻因何而来临,它不容许你开心,也不容许你激动,仅仅能令你平淡而温柔地望着,生怕细微的表情令它反了悔,头也不回地离开你。

    宋十九便这样平淡而温柔地望着李十一,她能清楚地感应到十指交握时李十一分明的骨节,和掌心微微沁出的汗。

    不知是什么缘故,李十一向来冷淡的眼睛略有些发红,令她瞧起来有了些柔弱的模样。

    原来她将宋十九打趣一样的问话记得这样清楚,不知是过了怎样百转千回的心意,才在今日化作举重若轻的隐晦的爱意。

    宋十九不大敢细想这个过程,一想便要令她幸福得诚惶诚恐。

    李十一掀起单薄的眼皮,望着咬着下唇的宋十九。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锤得纷杂又无力,像一只被拎住耳朵的兔子,将四肢慌乱地举着,偶然才挣扎一下。

    她其实紧张极了。她是个十分懂得藏拙的人,若一样事做得不够好,她便日也练夜也练,非得有把握了才拿出手,她很怕爱情这件事她不够游刃有余,宋十九却没有给她练习的机会。甚至她开始觉得,她越来越难以把握眼前的人。

    她只能诚恳地将自己交给她,并且接受一切关于好坏的评价。

    她瞧见宋十九将她的手松了松,十指软绵地交叉着,空气一瞬间冲进来,随后又被挤出去,宋十九更加虚弱,更加羞涩,也更加不容拒绝地将手再度嵌严实,随手她低着头,脸红红地说了一声:“好。”

    李十一好像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但宋十九就是想要说一声“好”,这是她固执的仪式感,也是她书写过千百回的睡前故事的结局。

    她这几日情绪低落,十分怕李十一喜欢的是旁人,也十分怕李十一当她是个不懂事的累赘。可李十一说喜欢她,三个字便足够雪破冰消,还有什么比李十一的示爱更令人踏实呢?至少对宋十九来说,没有了。

    她瞧见李十一勾唇莞尔,似她头一回问李十一什么是笑的那样,笑得透明又真挚,愉悦得一眼尽窥。

    李十一站起身来,宋十九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李十一却越过她蜜桃似的脸,望向她脑后。有细细的金黄而透明的线条,大拇指的长度,游鱼一样从宋十九颈椎处升腾起来,扭扭曲曲向上飘,于脑袋上方消失不见。

    宋十九见李十一发怔,抬起眼想要问她,却见李十一低了头,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脑勺,道:“先歇着,想想明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宋十九的欢心在心里戳了个小泡泡似的,笑意终于挂上了脸,捏着李十一的指腹蹭了蹭,才将她依依不舍地放开。

    灯火通明的一楼餐厅,是候得昏昏欲睡的众人,见着轻缓脚步下楼的李十一,涂老幺唰地来了精神,正要开口,便被阿音伸手一拦:“不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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