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嫦娥苏轼 本章:第27章

    她瞄一眼李十一红霞未褪的耳廓,挑眉同阿罗交换个眼神。

    李十一瞥她一眼,坐到长桌的右侧,紧闭双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十一姐。”涂老幺比个大拇指。

    众人看他,听他呵呵一乐:“忒镇定。想当年我同婆娘提亲那会子,嚎了几宿,嚎得我那病恹恹的瞎眼娘都下床追了我三条街。”

    阿音笑得东倒西歪,一旁的阿罗伸手扶住她的背,亦柔柔一笑。

    李十一道:“我与你不同。”

    涂老幺好奇:“啥不同?”

    李十一不答,却是五钱一本正经地出了声:“她不大可能被拒绝。”

    李十一冷冷淡淡,向五钱挑了个眉头。

    五钱仿佛是收到了些许嘉奖,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饮了一口茶。

    阿音撑着下巴,含笑望着李十一,她此刻仍旧波澜不兴地冷着一张脸,但她却从她方才不自觉抹一把手心的动作里瞧出了残留的紧张,她还是不习惯将欢喜大铺大张,只是在反常地揶揄涂老幺的时候,将细小的愉悦与灵动藏在里头。

    而她的情绪却总是因藏匿而十分动人。

    略招呼了几句,便进入正题,李十一将方才所见细细告知阿罗,阿罗沉吟一会子,点头道:“我没想错。”

    众人不解,听她娓娓道来:“是虚耗。”

    “‘夜于灶里点灯,谓之照虚耗。’”李十一恍然。

    阿罗点头:“这传说也有几百年了,记在《唐逸史》里,说是唐玄宗曾梦见一小鬼,偷了自己同杨妃的玉笛和香袋,玄宗斥住,小鬼自称虚耗,素日好窃财物,并且——擅偷盗别人的快乐。”

    《唐逸史》里有言:“虚者,望空虚中盗人物如戏;耗即耗人家喜事成忧。”

    涂老幺听得目瞪口呆,咋舌道:“怪道呢!那日我见着那小人儿,竟是这个。如此说来,小阿九的快活,竟是被这祸害偷了去!”

    众人默然,听阿音问:“那方才十一见着的虚线?”

    “应当是因着意志,回归的些许欢愉。”阿罗顿了顿,“维持不了许久。”

    李十一未出声,想起方才一脸病容,却眸光闪闪的宋十九,心里蓦地一抽。

    涂老幺叹口气:“龟孙子。怎样治她?”

    阿罗将长发拢过来,五指在上头摸了摸:“这小鬼,我倒是不放在眼里。明日五钱回一趟泰山府,请……”

    “我有法子,或可一试。”李十一抬头打断她。宋十九来历未清,她不大想替她欠泰山府的人情。

    阿音对上她的眼神,生出了不大妙的预感。

    待回屋,已是十分晚了,如今过了伏夏正入秋,连蝉鸣也不爱搭理黑夜了,李十一在安静的晚风里洗过澡,正要关灯歇息,却听门被轻轻叩响,她起身开门,见是宋十九。

    她穿着与自己款式差不多的睡袍,卷曲的长发勾勒瘦削的双肩,背手望着她。

    “怎么了?”李十一轻声问。

    宋十九将左脚支开,略点了点,又收回来并拢,仰头望着李十一:“咱们在一起了,可以一起睡了,是不是?”

    李十一缓慢地眨了眨眼,表情因背着光而看不大清晰,好似是将嘴角抿起来润了润,一会子才说:“是。”

    宋十九仔细听了听,她的“是”里有温柔的笑意,并不勉强的样子。

    于是她埋头将手递给她,跟着她掩门睡到了床上。

    西式的床十分大,李十一睡一边,宋十九睡另一边,中间宽敞得能再塞下阿音并阿罗,宋十九侧卧着,伸手抠着床板边缘的木料,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少女显而易见的郁结,她的情绪又低沉下去,背影孤零零的,似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李十一偏头看她,看她随着呼吸浅浅起伏的曲线,同一头哀怨一样散乱的秀发,瞧了一会子,同她说:“你过来。”

    宋十九的双肩一僵,随后慢慢地平躺下来,睁着眼睛望着她。

    李十一朝她侧卧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又捧住她的右腮,轻柔地抚摸两下,未再说话。

    无声的动作能将怜惜扩大,宋十九闻着她指尖的香气,心里被热巾子轻轻地擦拭着,她忍不住瞄一眼李十一,然后滚到她的怀里。

    李十一揽着她,宋十九的头靠在李十一胸前,一手松松扶在眼前人的肩膀下方,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乖巧又诱人。

    “这才对。”宋十九满足地叹息,终于明白了方才不自在的是什么。

    李十一笑了笑,闭上眼正要入睡,却听宋十九又软着声儿道:“这些时日,我总在想一件事。”

    “什么?”李十一未睁眼,声音比月色还柔。

    宋十九糯糯的气息打在颈间:“你那日说的需求,到底是什么?”

    好一会未得到李十一的回答,她怕她睡了,要抬眼看她,却见李十一稍稍拉开了些与她的距离,眼神同她一对,而后垂下眼帘,在她的耳垂处落下一个吻。

    宋十九一怔,李十一却并未停下动作,双唇抚摸过她的耳朵,游弋到下巴和脖子,带着十二万分的耐心和缠绵。

    有的吻是火,令人的理智轰然倒塌,有的却是水,晃荡着令情欲浅浅升温。

    宋十九的肌肤在她的亲吻中变得紧张而敏感,李十一在细细密密的小栗子上蹭了蹭,随即止住,将她重新搂入怀中,问她:“什么感觉?”

    “想要。”宋十九的声音细得像是嘤咛。

    “要什么?”李十一的嗓子微哑,说话时手滑下去,若有似无地碰了碰山丘浑圆的下方。

    宋十九轻轻一颤,说:“想要更多。”

    李十一将手搭到她凹陷的腰线上,说:“更多,便是需求。”

    宋十九脸上漫上红云,手缠上她的脖子,李十一的拇指隔着睡袍在宋十九腰间摩挲,问她:“明白吗?”

    “明白。”宋十九明白了李十一想要对她做什么,也明白了自己想要献出什么。

    李十一抿唇,又问:“可以吗?”

    “可以。”

    当然可以。

    李十一浅浅一笑,却未再有别的动作,宋十九将头靠在她肩上,细语:“现在吗?”

    “不是。”李十一将被子搭上去,抚摸她的后脑勺,“你病了。”

    方才眼熟的虚线又自宋十九颈后探出来,散发着微光。

    宋十九有些泄气,但只是小小的一些,很快便软糯地趴在李十一的温柔里,迎来许多天的头一个好眠。

    入睡前,她轻声呢喃:“我们来日方长,对不对?”

    “对。”李十一说。

    作者有话说:

    1.《辇下岁时记灶灯》:夜于灶里点灯,谓之照虚耗。2.唐玄宗和虚耗的故事记载在《唐逸史》里。

    第59章

    谁令相思寄杜蘅(八)

    宋十九醒来时天已大亮,李十一仍旧保持怀抱她的姿势,她枕在李十一的胳膊上,还未好生令意识跟上阳光的脚步,便察觉到了手心里奇妙的触感。

    似一块软布,里头兜了水,充实而丰盈地填在指缝间,将她的手撑作一个半圆型。

    燥热自耳朵里蹿出来,心跳也不大齐整了,她想将手拿开,正抬腕却觉那柔软略略一颠,令她十分舍不得。

    她屏着气抬了抬睫毛,李十一呼吸均匀,好似仍未苏醒。宋十九想了想,大着胆子在李十一的臂弯里挪了挪脸颊,将手张开些,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而后轻轻一捏。

    她心里忍不住骂了句十分不淑女的脏话。

    紊乱的呼吸牵动她的心跳,她却并未停下来,曲指抚了抚,手心儿里起了奇异而微妙的变化,逆来顺受的防守变作坚挺的反攻,同她掌心纠缠的曲线对峙。

    这感觉实在太微妙,欲望有了支点,又有了中心。

    李十一的睫毛扇了扇,眼下的阴影不动声色,她敛着呼吸将宋十九的动作照单全收,在心跳快要露出破绽时动了动被她枕着的手,五指回勾,摸了一把她软软的耳垂。

    宋十九做贼心虚,立马将手规规矩矩地放回了李十一的腰上。

    李十一的指头无意识地游走,沿着宋十九的下颌线来回抚动,作足了即将醒来的懒散姿态,才抖了抖眼下的阴影,半睁眼问她:“醒了?”

    宋十九将头埋在她暖香的颈间,闷闷“嗯”一声,而后翻身下床,出门打了水回来梳洗。

    她动作勤快又熟练,只是一路低着头不大敢瞧李十一,不晓得为什么,方才在床上那样缠绵,一下床规整了衣裳,仿佛也规整了遗落一地的情丝,令她有些紧张,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疏离。

    没同李十一在一起时,她觉得她与她熟悉得很了,可以做世界上任何亲密的事情,可当真在一处了,又觉得不大够,以至于她还不大有底气笃定李十一喜欢的是她的哪一面,清晨起来时应当用哪一种表情最为可爱,最为落落大方。

    她一面拧帕子一面想,听见李十一困乏地下了床,趿着拖鞋朝她走过来。

    她让了一个身位给她,不挡着她洗漱,李十一却停在她身后,手一横将她拦腰抱住,下巴在她的颈窝处一搁,然而才走到一旁俯身洗脸。

    她的动作随意且自然,又短暂得仿佛没什么必要,但宋十九知道,她在安抚她,她瞧出了她在病症的作用下的患得患失,瞧出了她怕李十一后悔的心思,适时送上了小小的,温暖的定心丸。

    宋十九低头咬着嘴角,露出了软绵绵的,甜得并不明显的笑容。

    二人刚换好衣裳,便听得涂老幺笃笃笃地敲门,李十一开门,见他急道:“十九不见了,方才我敲了好一会子门,也……”

    他顿住,五官精神得似统统在敬礼,张嘴望着自李十一身后出现的宋十九。

    方才赶上来的阿音和阿罗站在楼梯拐角处,扶着栏杆杵在中央。

    李十一将门掩了,拉着宋十九出来,同楼梯上的二人打过招呼,四人一齐往下走,阿罗缓着步子,意味深长地回眸,李十一回敬一个悠然的挑眉。

    阿罗笑了笑,幅度微小地偏了偏头。

    几人吃过早饭,坐在一处商议虚耗一事,宋十九在园子里浇花,她的情绪仍旧很不稳定,有时望着明晃晃的太阳,一瞧便是半盏茶的时辰,李十一轻声喊她,她才回过神来,揩一揩眼角的泪珠子,同她勉强地弯弯嘴角。

    她望着李十一无意识堆蹙的眉间,心里懊恼极了,暗地里喊了一百遍加油,还在院子里做了会子强身健体的早操,方回到客厅里翻书。

    李十一靠着楼梯同阿罗说话,时不时抛一个眼神给宋十九,宋十九对上她的目光时,眼里便亮起来,望着她的背影,双眼又黯下去。

    李十一敏感地感受到她的波动,几句交待完,等诸人散了干净,便行至沙发边,拉着她的手挨着她坐下,宋十九靠着她,听她念书。

    清冷的嗓音在客厅里高高低低的,涂老幺打扫走廊经过,朝里头望一眼,见李十一圈住了她,她缩在了李十一的怀里。

    “咦。”涂老幺觉着肉麻,本能地要拉下嘴角,也不晓得是阳光洒得恰到好处,还是李十一念书的声音太过动听,总之他竟觉得有些温暖,他靠在门边上看了一会子,又想了想婆娘和涂四顺,抠抠眼窝低头走了。

    楼上传来高跟鞋的声响,宋十九不由自主动了动肩膀,李十一放开她,散开搭着的二郎腿,道:“我去做饭。”

    午饭颇为丰盛地做了一桌子,炖得脱了骨的小排,滋啦啦滚着热油的水煮牛肉,酸辣呛人的醋溜白菜,还凉拌了一个白切鸡。阿音望着这几个宋十九爱吃的菜,心里有些复杂。

    宋十九仍旧没什么话,小口小口地吃着,李十一许久未下厨,过了油烟不是很有胃口,便搁下筷子撑着脸同一边的阿罗说话。

    透过高低错落的瓷器,自阿音的角度,正好能瞧见她认真言语的面容,亦正好能瞧见她搁在桌底下的右手,捉着宋十九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她的手指。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阿音的心里仍旧酸溜溜的,醋溜白菜的醋仿佛淋在了心里似的,原来做李十一的另一半,竟比她想过的要幸福千百倍。可她竟是天生贱骨头,越难受越想再瞧一瞧,她看着看着,忽然又奇异地在李十一的小动作里觉察出了浓重的孤独感。

    她发现李十一翻来覆去地揉捏宋十九的指腹,像一个不得章法的孩童。

    她开始觉得,李十一等这份陪伴太久了,一个人也太久了,久到她表面气定神闲,却仍旧无法抑制内心一点小小的不安。

    她叹一口气,觉得这样也好。

    下午很长,五钱同涂老幺出门采买,李十一立在书案前练了几道符,宋十九在身边替她磨朱砂,练了小半个时辰,困乏得很,又睡了一觉,再起来时已是暮霭沉沉。几人简单用过饭,说了会子话又散了。

    钟声敲到第九下,宣告漫漫长夜的来临。

    屋里头燥得很,秋老虎的热浪最是烦人,阿音甩着绢子叉着腰,将鞋跟儿杵得笃笃响,来回踱了几步,转头同阿罗说:“我再同你讲一个笑话罢。”

    阿罗笔尖的墨滴到宣纸上,晕染开,她望着墨点子,说:“好。”

    阿音偏着脑袋,飞着媚眼儿,将俗烂的笑话讲得十分不耐烦:“说是打南边儿来了个喇嘛。”

    阿罗提了提嘴角,半晌见她没下文,问她:“然后呢?”

    阿音蔫儿了,手一摊:“哑巴了。”

    她是实在没了法子,李十一说要捉那虚耗,让她和阿罗在屋子里做些快活的事引它出来,再由余下几人在外头捉住。搜肠刮肚的趣闻讲了干净,陈年珍藏的八卦也说了个遍,笑也笑了闹也闹了,这小鬼却精得很,愣是不上门。

    她反手撑着腰拧眉望着果盘儿,深吸一口气,预备再大笑两声,却听阿罗柔声道:“坐。”

    她将手里架着的毛笔一偏,点了点对面的太师椅,她想同阿音说,二人对坐着聊一聊,便能将愉悦攒起来,慢慢来。

    阿音瞄她一眼,大喇喇坐到她对面,绢子扇着风:“不好笑?”

    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似一只急躁的猫儿。

    “有些好笑。”阿罗说。却不知是说笑话,还是说阿音。

    阿音不满意,食指支着着额角想了想,斜一眼阿罗娟秀的脸颊,妖妖娇娇地抬了抬眉尾:“我再讲一个。”

    阿罗颔首,见阿音支着指头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身子一窝侧坐到她腿上,一双玉臂搂住纤细的脖子,一面撩拨她的头发,一面说:“说是打北边儿来了个阿罗,打南边儿来了个阿音。”

    她的额头抵着阿罗的,嗓音同眼神一样媚态,不似笑话,似调情。

    阿罗将笔放下,望进她眼里:“然后呢?”

    然后。

    阿音将她的头轻柔地一按,探出尖尖的下巴,含住她的嘴唇。

    阿罗的脊背略略一僵,然后便在阿音的似水柔情中软了下来,手自她腰肢上爬上去,扶住她的背。

    一秒,两秒,三秒。呼吸交缠,唇齿生春。

    淡淡的女儿香中,听见外头涂老幺兴高采烈地大喊:“捉住了!”

    阿音的眼神一动,将轻咬阿罗的嘴唇放开,红艳艳的,她的眼神眯起来,有些微的迷离同了然。

    外面嘈杂得厉害,可阿音却没有半点要出去的意思,她迟疑着将被品尝过的口脂递到阿罗耳边,如兰的气息令一切安静。

    “原来,我吻你,你这样高兴。”

    胜过听一千个精彩纷呈的坊间八卦,胜过她讲一万个笑话。

    她的手扶着阿罗的前胸,感受里头火热的跳动。她瞧着她,好似瞧见了某些掩藏的情绪被戳穿。

    阿罗坦然地回望。阿音感到她的眼神成了一滴清水,咯噔一下坠入自己心湖的正中央,微不足道,但她真真切切地听见了。

    第60章

    谁令相思寄杜蘅(九)

    阿音在阿罗的直白中怯了场,眼神一垂便要出去。

    阿罗却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回自己怀里,兰花一样优雅的脖子一垂,将吻印上她轻狂的下巴。

    修建齐整的花园里一盏灯也无,草墩子变成墨绿色,偶然兜着一片早秋的落叶。“哇呀呀”的叫声却打破了这篇静谧,令落叶蜷缩着身子打了几个寒战。

    涂老幺望着被困住的小鬼,铜铃眼黄牛鼻,一张大嘴咧到耳根子里去,头上戴着尖帽,裹着一身红彤彤的长袍。

    “咋长这丑呢?”他小声嘟囔。

    方才虚耗蹑手蹑脚从花园里窜出来,正要攀着墙根儿往阿罗的屋子里头去,才刚挪了步子,李十一便抬手在它四周画圈似的布了一层明火符,火圈子烈烈燃起来,虚耗一刹便好似被拎住了后脖颈,迈着腿动弹不得。

    异闻杂记里记载,虚耗不喜照明,是以才总在夜里出没,若遇着光亮,便会行动迟缓。

    李十一趁它未反应过来,迅速在明火圈外立了四副钟馗像,底下幽幽蓝光一烧,烟火灼得虚耗哇啦哇啦地捂眼哀嚎起来,似被火钳打了的耗子,立时便打了几个滚儿。

    “它怕这个。”宋十九在一旁轻声道。

    李十一将布符阵的右手收回来,习惯性地负在身后摩挲指头上残留的余烬,颔首道:“《唐逸史》里头说,玄宗便是请来了钟馗,将虚耗撕作两半,一口吞食。”

    “既吞食了,怎的如今又现了身?”宋十九蹙眉。

    李十一解释:“虚耗乃鬼灵,凝精气而生,人间有厉成虚,聚恶生耗,死而复活,长存不灭。”

    正说着话,那虚耗顶着涕泗横流的脸,挣扎着要往外爬,刚探出一只手,却见面前杵了红裤黑靴,越过圆挺的肚子和潇洒的长袍,瞪着一张虬髯铁面。

    钟馗大人晃着官帽,对他将牙一呲,右手的鼓槌重重落下来,砸到左手掌着的鼓面上,“轰”一声嗡鸣,砸得它头晕眼花,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大……大大大大人!”虚耗缩着骨头,抖得同筛糠似的,不住叩头。

    涂老幺装模作样地撸一把髯须,朝李十一抽筋似的眨眼,李十一顶着面瘫脸偏偏脑袋:自己发挥。

    涂老幺心领神会,又敲了一把鼓,腆腆肚子,恶声恶气斥它一声:“老实点!”

    “哎,哎。”虚耗不住地作揖。

    涂老幺同李十一交换一个眼神,将鼓交给五钱盯着,勒令它不许出圈儿,而后迈着八字步颇为神气地走到李十一与宋十九旁边,清清嗓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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