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谢云顾识茵 本章:第117章

    “就那样处着吧,她若能真的改悔,我这个做姐姐的,难道还揪着她过去的错处不放么?”她自嘲地说。

    春宵苦短,谢明庭原也没有心思和她聊云梨,有关云梨的话题到此处止,他洗漱后,上榻在她身边躺下,还不及主动伸手揽她,她已靠了过来,搂着他腰,将脸贴在了他裸.露而火热的胸膛上。

    小猫鲜有这般依赖他的时候,谢明庭会心抿唇,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问:“还来吗?”

    他说的是昨夜的事。

    虽然并没有做什么,但仅是和风细雨的亲吻,也的确缓解了她那股因孕期而起的难言的欲。谢明庭噗嗤闷笑道:“我漱过口了,若是茵茵想要,为夫愿意效劳的。”

    反正,做那种事也不只是要那个才行。

    识茵羞得掐他:“你别胡说。”

    “我只想你过来,陪着我们就很好了。”她下巴在他胸前有如小鸡啄米地磕啊磕,很小声地说。

    许是二人有了血缘维系的缘故,她近来格外地依赖他,谢明庭眸色暗下去,手掌安抚地落在她背心,语声不知为何有些哑:“茵茵。”

    “嗯?”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识茵听出这话里的不同寻常,不由抬起头来:“你说。”

    她双眸在灯烛余辉下亮得像星子,熠熠映着他影子,漾漾荡着欢喜。谢明庭心下一痛,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

    “我……我可能没办法陪在你和孩子身边了。”

    她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他并非说笑而是认真的,忙追问:“为什么?陛下不是都已经赦免你了么?为何这么说?”

    “陛下赦免是陛下的好意,可我曾经做错事、对不起你也是事实。我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让她来承担我自己的错误。”

    原本,他是不必在意女帝的,他和她从不是什么肝胆相照的君臣,他为她推动改制,也是因她帮他得到了茵茵,并非他真的就对这位君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自昨日她在陵殿里痛斥叛臣以来,他忽然有些理解她。

    理解她身为女子坐稳江山的不易,理解她亟需功绩来证明自己,也理解她,藏在这一份出于维护自身地位才急躁开启改制下的真正爱国爱民的心。

    一人做事一人当,曾经骗婚的事,是他一手犯下。他不该让女帝来替他承担,也不能因为有了茵茵的原谅,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坦然接受。

    识茵愣住了。

    事情都过去了这样久,她自己都已忘却,他却始终放在心上耿耿于怀,也是她没有想到的,又偏偏是在这个她下定决心接受他的时候……眉眼一时黯如密云,没有开口。

    “识茵。”知道她不开心,他很诚恳地解释,“你肯原谅我,我自然开心。但天地之间,法者为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有人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我也一样。否则,推行改制,我与陛下要如何取信于天下?将来你若重修法典,又如何取信于天下?”

    “所以,处理完叛乱这件事情后,我会向陛下请求离京外放三年,去赎我的罪过。我可能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了,只能拜托云谏和你表哥来照顾你,但你生产之时,我一定尽全力赶回来。待我流放之期日满,我们,就不会有片刻的分离。”

    好容易才盼来的团聚,竟然只是离别前又一次镜花水月的幻梦。识茵眼眸宛如秋水凝滞不起,只在灯下泛着隐隐的金色涟漪,似是水光。

    “茵茵?”见她不语,谢明庭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她回过神,极力忍住蹿至鼻尖的酸涩,哑声问:“我可以跟你去吗?”

    她很怀念当初在义兴的日子,她身为郡守夫人,助他处理郡内事务,帮助百姓的同时,她自己也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实在是段惬意的时光。

    谢明庭轻轻摇首。

    “陛下许你在宫中修《魏律》,是对你学识的信任,想要栽培你。你要对得起她的这份信任,也不要白白埋没了你的学识和才华,又何必因为我断送你的抱负呢?难道,你就想要在内宅之中困守一生么?”

    她被说得有些愣住,她从来不是有政治野心的女子,自小接受的教育是要她相夫教子,虽然曾在发现骗婚后萌生过独立生活的想法,但终究不曾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到为官的这一条路上来。是女帝告诉她,她可以依靠自己的学识像男子一样在朝为官,但这也是被动的,她从没有什么为官的野心和抱负。

    但现在,他却说,不要因为他而断送自己的抱负与前程……

    她又真的可以达成他和陛下的期许么?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他和陛下却那么笃定她可以做好……

    见她似有所悟,谢明庭又接着说了下去:“所以茵茵,等孩子出生后,你调养好了,就入宫做女官吧。我会安排好我们的孩子,你不必有所顾虑,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因为我和孩子,就轻易放弃。”

    “我希望,三年之后,我回京之时,见到的,是能在朝堂之上有所建树的你,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话已然说至这个份上,再挽留也是枉然。识茵眼角湿润,猫儿似的在他怀中拱了拱,将他抱得更紧:“早些回来。”

    她哑声道:“我和宝宝,都会等你的……”

    *

    紫微城,徽猷殿。

    夜已经很深了,女帝的寝殿徽猷殿灯火犹未熄灭,内寝的书案之畔,女帝疲倦地合上最后一本大理寺呈交上来的卷宗,似随口地问:“那个爆炭现在怎么样了?”

    已是深夜,内寝里陪伴的就唯有封思远。尽管早向女帝禀报了谢明庭请求她去显阳殿看望周玄英的想法,却被拒绝。直至此时,才重被问起。

    “现在还不知道。”他赶紧答,又道,“陛下还是去瞧瞧玄英吧。听有思话里的意思,玄英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他的性子陛下是知道的,宁折不弯,如今蒙受此等冤屈,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还请陛下移宫,就当是宽他的心,做做样子也是好的。”

    女帝心中究竟也放心不下。叹口气起身:“那就走吧。”

    作者有话说:

    分开的话大家看看就好qaq,不会虐了,到时候时间大法!三年之后归来仍是XXX什么的

    对不起,今天状态不太好,昨天丢了稿子,今天有点中暑,又一次鸽了大家,也没写到姐夫教训小姨子和小周的戏份。

    本章发50个红包赔罪,下一本我会吸取教训全文存稿的。最近状态都不太好,大家可以稍微养一养。

    感谢在2023-08-09

    01:32:39~2023-08-10

    23:5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樱桃黑森林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陆窈知马力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开心了吃糖、板栗宝宝、不格辽

    10瓶;榴莲千层

    5瓶;樱桃黑森林、百香果、水晶玫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5

    ?

    第

    115

    章

    ◎“你果然不曾相信我”(副cp剧情,可跳)◎

    显阳殿里的确还亮着灯,

    庄炳辉煌的内寝里,兰膏明烛,垂铛散珮,

    馥郁沉水也掩盖不住的满殿酒气。水晶帘外,

    乌雀无声,

    碧云遮月。

    女帝带着封思远同几名内侍无声无息走近显阳殿时,满殿的宫人都被遣散在宫外,仍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时焦急地朝灯火通明的殿内张望着,就这样,

    从傍晚跪倒了二更天的深夜。

    “陛,陛下……”

    总管殿内事务的大长秋卿率先发现了她,哆嗦着跪了半日的身子率领宫人艰难地爬过来,

    欲要行礼。女帝免了众人的礼,只皱眉朝内殿抬了抬下巴:“怎么让他喝成这样。”

    显阳殿的主殿离内寝尚有一段距离,可饶是如此,

    站在门外,便能闻见那股浓重的酒气。大长秋卿苦着脸劝:“回陛下,奴等劝不住啊。”

    “主子从昨夜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

    奴等劝了又劝,

    又都被赶了出来,实在是劝不住……”

    他是君,

    他们是奴,女帝本也是随口一问,

    无心责怪,

    拂袖往里走。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跟上,

    诧异回眸。

    封思远尴尬地笑了笑:“陛下去吧,

    臣就不进去了。”

    他知道玄英厌恶他,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行。”女帝神色柔和下来,“那你就在外面等吧。朕自己进去。”

    封思远于是唤一众宫人起身,带领随侍而来的宫人都候在门边,目送女帝独自进入内殿。

    殿中狼藉满地,酒液横流,被深红葡萄酒洇湿的地毯上滚落着数只金樽,其混乱程度,比谢明庭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玄英正枕着一臂趴在桌上,似是喝酒喝得极醉了,脸颊染上酡红,手臂下还流淌着酒液哗哗,将他织金狴犴兽纹的衣袖染上酒渍。

    闻见声音,他自醉梦中清醒。木木地抬起目来迎向来者,许久,才现出一丝清明。

    “你来做什么。”他问。

    许是因为醉酒,这话冰冷又陌生,毫无敬意,一双眼却清明透亮,像是上好的翡翠,竟瞧不出半分醉酒之态。

    女帝皱了下眉,拽着他一只胳膊将人拉到稍显干净的榻边坐下,亲自翻箱倒柜,替他找了一套干净的寝衣:“赶紧把你这身脏皮换了!喝成这样,成什么体统!”

    内寝之中,已无君臣,只剩夫妇。女帝神色厌恶,径直将那团衣裳打在他脸上。周玄英本已混乱无序的深思忽有一刻清明。他冷冷地看着女帝,再度问了一遍:

    “你来做什么?”

    “你为什么来?”

    “你不是都相信我和那姓高的有勾结了吗?又为什么假模假样地派谢明庭来看我?为什么亲自过来?”

    这话竟还有隐隐的火气。嬴怀瑜心中的火也似烛苗跟着窜起:“我何曾相信过那些话?”

    “不是都让有思专程来告诉过你了吗,眼下只是权宜之计,等他把事情查清楚,我很快就能还你清白,放你出去。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身为皇夫,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省心……”他却喃喃重复了遍这两个字,黏结湿发下一双眼哀伤又无助,“是,我哪有他让你省心啊。明明我什么也没做过,明明在外面拼死拼活替你抵挡叛军的是我!就因为高耀的一句诬告,你就要将我关起来,关在这里‘待罪’!”

    “笑话,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我‘待罪’!而若他们指控的是封思远,你也一样会把他关起来吗?!”

    他越说越激动,哪有一点面对君主应有的谦恭。女帝火气隐隐:“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你是非得要所有人都听见?你以为我想这样做?那不过是给外面人做做样子罢了!”

    “那为什么要做样子?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如此冤枉我!”

    跟他争执是真的很累。女帝一时也不耐烦起来,径直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你自己看吧!”

    “这是御史台从高家的书房里搜出来的与你往来的书信,像这样的书信还有很多封,这仅仅只是其中一封。”

    那封信,正是以周玄英口吻所写的、太上皇与太上皇后所在位置,命高家速去刺杀云云。周玄英看罢,震惊抬目:“这不是我写的。这是诬告!”

    “是不是又怎样。”嬴怀瑜渐失了耐心,“既然搜出这东西,就必得查,否则不查就将你释放,岂不成了朕刻意包庇?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外面是个什么样的名声?屡屡犯上,屡屡不敬,今天,就有人弹劾你目无君主了!又被查出谋反的罪状,我难道要将这件事轻轻揭过?”

    “我只能将你暂时关起来,彻查清楚后再放你出去。若不这样,你这显阳殿说不定也被塞进这些伪证的书信,到时候,你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嬴怀瑜嘲讽说着,抽过信笺在他额上轻拍,书页纷飞,如片片素蝶打在他脸上。

    周玄英的情绪却并没能因为这一番劝解而和缓半分。

    包庇又怎样呢?他想。

    他明明就没有做过,直接打为伪造不就可以了吗?又为什么,为什么连谢明庭她都可以包庇,明明他骗婚是真,明知是弟妹还要染指也是真,她却可以全替他揽在自己身上。而轮到他时,便要秉公处理!

    在她心里,何止是不如封思远,竟连谢氏兄弟都不如……

    青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无可言说的悲凉,他低头,木然看着腰间已被酒水打湿的短剑。

    这把剑,是七年前他正式从凉州赶赴洛阳成婚的那年母亲给他的,说是太上皇昔年给她,要她为他镇守西北,永为魏臣。

    母亲本是太上皇的表妹,二十多年前外祖父叛乱,母亲大义灭亲,及时阻止,这才保住了二十万凉州军男儿的忠勇名声。此后,太上皇并未怪罪母亲,反命她袭爵,继续执掌西北,后来又钦点了他来做小鱼的丈夫,并赐此剑给她,以表信任。

    母亲把剑给他,为的是让他保护小鱼,既做她的丈夫,也做她永远忠实的下臣。

    打压强臣、出使柔然、敬陵讨逆、东南平叛……他自问他做到了。可她又何曾真正信任过他呢?他在她心里永远都不可能越过封思远的份量,她对他,也没有一丝一毫女子对待丈夫应有的包容与偏爱……

    甚至是,她或许根本不曾相信他……

    思绪慢慢回笼,他平静抬眸看向面前至亲至疏的妻子:“小鱼,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不是以臣子的身份,而是以你丈夫的身份。还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我。”

    这个爆炭,又在搞什么?

    这话果没有面对君主应有的尊重,嬴怀瑜暗暗蹙眉,却还是耐着性子答道:“你说。”

    “你——究竟有没有真正相信我?”

    “这话怎么说?”她诧异挑眉,“我不相信你,我让你来管尚书台?让你去平叛?怎么,我不相信你,所以我自己把刀递给你让你来捅我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却平静地摇头,俊美无俦的脸上一点儿也不见往日的暴躁跋扈,竟似变了个人,“我问的,是你有完完全全地相信我么?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怀疑,怀疑我会害你,会反叛,会做出有损你的事情?”

    嬴怀瑜沉默。

    她视线微垂,竟似不敢与他直视。

    他便猜到最终的答案,自嘲一哂,又继续问:“就比如,你让我去策反崔五为我们内应的时候,就真的不曾一点儿也不担心过我会反么?”

    “自然不是。”

    略略犹豫片刻后,她还是遵从本心如实说来。身为君主,多疑是本性,何况她是女子,以女子之身得登御座,底下多少男人因她女子的身份不服、蠢蠢欲动。

    “是有一点儿担心,但……”

    但,转念一想,玄英何曾负过她。就算他想,远在凉州的姑姑、姑父也不会同意。她绝对相信父亲的眼光,父亲相信姑姑,她也就相信姑姑和姑姑的儿子。

    可惜这话还未说完,周玄英便苦笑着打断:“你果然不信我。”

    “我是你的丈夫,却被猜忌到这个份上,这位子我坐着也真没什么意思。”

    他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颓然失意,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外去:

    “不若你废了我吧,让封思远来坐。我想我父亲母亲了,我想回凉州……”

    他似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眼中都渐渐失去焦距

    。嬴怀瑜直觉他有些奇怪,不由迟疑着起身:“玄英……”

    下一瞬,忽见他抽出腰间的短刃,反手捅进了自己腹中!

    鲜血飞溅,若朱樱乱洒。嬴怀瑜慌忙奔过去:“玄英!”

    殿外,封思远原命人关了殿门,以隔绝里头那对全大魏最尊贵的夫妇争吵的声音,这时忽然闻见女帝陛下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呼,慌忙推门闯了进去。

    殿中,周玄英已然倒在血泊里,腹部插着柄精致的短刃,衣上、身上、地毯上,全是他喷溅的血。外人面前永远镇定的女帝陛下此刻慌乱无主,颤抖着手想要拔刃,闻见声音,又下意识地朝封思远看去。

    封思远也唬了一跳,忙唤宫人:“快!传御医!”

    周玄英闭目前恰好看见的便是这一幕,那些原因为她脸上的担心而重新聚起来的希翼,又如散沙顷刻崩塌四散。

    他自嘲笑了笑,无视了腹部汩汩流淌的鲜血和蔓延开来的剧痛,心哀如死,陷入昏睡。

    *

    宫中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安业坊的苏府里,谢明庭却是睡得极安稳。因次日不必上早朝,一直睡到了辰时才醒。


如果您喜欢,请把《折春茵》,方便以后阅读折春茵第117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折春茵第117章并对折春茵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