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草菅人命
“什么?”
祁国公勃然大怒:“盛知婉?她怎么敢!”
祁非蕊手指紧攥。
她很清楚自已同盛知婉的身份差距,所以回到京城后,哪怕明知母亲的中风不止是因为陶氏。
最重要的,还是盛知婉作为儿媳没有尽心照顾。
她也只是将心中的不满压下!
可如今,盛知婉却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祁非蕊深吸口气,当即同祁国公往西街口去。
父亲一个长辈不好当众质问盛知婉,自已倒是要问问,她盛知婉,凭什么如此狠毒?
西街口。
一片混乱。
路人围作一团,对着躺在地上的身影指指点点。
祁国公同祁非蕊赶到时,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地上,锦衣的后背,被血痕染透。
“朗哥儿?!”祁非蕊一眼便认出那衣衫是祁书朗的,心中一颤,眼眶瞬时红了。
只是她却没看到盛知婉的身影,只有两个婢女立在祁书朗身侧。
其中一人有些眼熟,祁非蕊认出她正是盛知婉身边的。
而另外那个面生的,手中一条马鞭上还有血迹——
显然,正是她对书朗动的手!
祁非蕊当即忍不住心头怒火,上前两步,高高扬起巴掌。
然而就在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同一时刻,流觞和汀兰身后的慈溪堂内,另外一人却是早一步扬手——
手中的杯盏在猛然的力道下直直朝着祁非蕊面前砸来。
祁非蕊甚至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碎瓷飞溅!
茶盏中剩余的茶水溅落在祁非蕊素雅高洁的月色裙摆之上。
祁非蕊的手还僵在半空。
她不可置信的视线终于透过二人,望进了身后的医馆之内。
“祁二小姐,方才,想做什么?”幽幽的声音自医馆内传来。
祁非蕊心中一刹那的惊骇,在此时,衣袖下的手依旧在颤抖。
盛知婉起身,自医馆内缓缓走出。
祁非蕊的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
她实在是,被方才盛知婉的眼神吓到了!
但在一旁的祁国公却两步上前:“盛知婉!你做什么?别以为你是公主便能无法无天!殴打幼童,欺辱有功之臣,老臣、老臣这就要去御前告你!”
他一只手几乎要戳到盛知婉脸上。
盛知婉瞧着那手指一眼。
然后,毫不在意的往前迈步。
祁国公下意识,往后一退。
祁非蕊从方才的恐惧中回过神,微微抿唇,将父亲往后拉了一下。
祁国公正为自已方才的退却羞恼,本不想听从,但想到之前女儿说的话,不情不愿放下手。
他们国公府,如今应该低调。
更何况这么多人看着,盛知婉绝跑不了!
祁非蕊抿唇,眸底的怨恨和恐惧,此时已经被无措可怜取代:“公主这是做什么?非蕊知道公主怨恨国公府,怨恨长兄从边关带来孟央,但长兄是为负责,公主既然容不下长兄纳妾,自请和离,国公府也从未说过什么。”
“甚至,您要和离,国公府如数退还嫁妆,您要另嫁,非蕊也希望公主觅得良人。”
“可公主……为何要在长兄去边关御敌、身处险境时,对书朗一个幼童下此狠手?!”
“他才十岁,公主下这样的狠手,不会良心不安吗?”
祁非蕊声声泣血,说到最后一句,一滴眼泪适时落下。
周围有刚来的百姓听了,忍不住附和。
“是啊!”
“祁世子在漠北九死一生,保护晟国江山,公主怎么了?便能如此欺负人吗?”
“天下男子谁不纳妾?这般善妒,都和离了,还要用一个孩子泄气,真是恶毒!”
“不会是得知祁世子打了胜仗,心里不舒服吧?”
“这样小的孩子,也亏她能下得了手。”
“嘘,她可是公主,小心听到也给你几鞭子!”
“不是的,你们根本不知道——”
一道小童细弱的声音被百姓的声音压下。
“祁二小姐还真是能言善辩,只可惜,你太高估你们国公府了。”盛知婉忽然笑了笑:“毕竟,你们的身份,还不配让本宫脏了手。”
“盛知婉……”祁国公怒道。
“流觞!”盛知婉一喊,流觞当即一鞭抽在祁国公面前。
“啪——”的一声鞭响,将祁国公震得耳中嗡嗡。
方才的鞭尾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扫过,他手指颤巍巍抬起,果然,脸颊上一处细小的伤痕正渗出血来。
“公主!未免欺人太甚!”祁非蕊也恼了。
她想装柔弱,想用言语刺激盛知婉,以此获得周围人的同情。
她的目的,的确达到了。
可她实没想到,盛知婉居然如此疯,居然连她父亲都敢动手!
“本宫,欺人太甚?”盛知婉笑出声来,面上却全是冷意——
“岸芷!!江大夫!你们将人推出来,也好让祁二小姐看看,让周围所有的百姓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欺人太甚!什么叫真正的无法无天,”
“草!菅!人!命!”
Ps:另外一章晚上来,下午娃睡了写。
第240章:不知死活
随着盛知婉话落。
一辆简易的医辇被缓缓从医馆内推出。
木质的轮子,在砖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祁非蕊不明白盛知婉要做什么,但下意识的,便觉得接下来的事不该让周围人看见。
可是,已经晚了。
“嘶——”
“天呐!”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也太惨了!”
祁非蕊在看清楚医辇上的人之后,婉月一般高洁的面容上,也露出一阵畏惧和恶心,她吓得后退两步。
“这、这是什么?”她别开眼。
然而下一瞬,“流觞!让祁二小姐好好看看!”
话落,一只明明很娇小,却力气极大的手按住祁非蕊的身体,强迫着她,不得不将目光落到那人惨不忍睹的后背上。
“啊啊!”祁非蕊吓得身子要往后仰。
然而偏偏,流觞一只手在后面狠狠制住她,她躲不开,避不掉,只能在巨大的恐惧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紧紧闭上眼睛。
“你、你放开蕊儿!”祁国公比祁非蕊还不如。
他从医辇推出的时候就呆住了,直到祁非蕊的尖叫,才唤回他的思绪。
他上前,想将流觞拉开。
盛知婉却一脚,狠狠踹在地上死狗一般的祁书朗身上。
“啊!”祁书朗痛呼出声。
“原来,祁二少爷没晕啊,那你不如告诉国公爷和祁二小姐,这是什么?”盛知婉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祁书朗嘴唇颤抖,眼神怨毒,死死咬着牙,却一句话也不愿说。
盛知婉冷笑,“既然祁二少爷不愿说,那本宫便让祁二少爷为百姓们重演一遍如何?”
“根据晟国法令,凡行凶作恶者,以此行凶,以此受刑,方为抵过。想来即便是父皇知道,也不会责怪本宫。”
盛知婉说罢,对在一旁气愤不已的汀兰道:“汀兰,准备马车,烈马!”
“是!”汀兰毫不犹豫。
“不!不要!”祁书朗瞳孔骤缩,他只是挨了十几鞭子,便承受不住,要是……
“我说!我愿意说——”祁书朗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喊出来:“是我,是我让人用烈马马车拖行他。”
话出口,周围所有人倒吸口气。
方才指责盛知婉的百姓,满面愕然。
目光盯着趴在地上的祁书朗。
他,多大?
让烈马拖行人?这、这是要将人活生生折磨死啊!
怪不得这人的背上,已经被生生磨掉了一层的皮肉,鲜血淋漓的血肉,还有石子镶嵌其中——
同他相比,祁书朗,算什么惨?!
“为什么?”有百姓不解。
谁再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童,会对人下这样的狠手。
他家十岁的弟弟,如今还眼巴巴在家等着他带肉包子回去。
国公府家的二少爷,居然……已经在杀人了!
躺在医辇上的人,动了一下。
“我好像……好像认出来了,这人,不就是昨日背着老母跪在国公府外的傻子吗?”
“昨日他被拖入国公府,他母亲撞地而死。”
“没想到今日他便成这样了……”
“国公府这是要杀人灭口、草菅人命吗?”
“什么杀人灭口,今日早朝陛下已经罚了昨日的事,听闻,只是罚了国公府三个月俸禄。”
有官员家的下人开口。
众人一愣。
三个月俸禄,一条人命?
“那既然都罚了,为何还要对他动手?他只是一个傻子啊!”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泄愤!你们看看他的眼神……”
汀兰一提醒,立刻,百姓们便望向祁书朗的眼神。
十岁幼童,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怨毒之色。
“这……要不咱们还是莫要在此了,万一,这国公府也记恨上咱们怎么办?”
“对对……”百姓们纷纷避开。
祁书朗凶狠的眼神实在吓着不少人。
祁非蕊只觉得头晕目眩,她不可置信,试图从祁书朗的脸上,看出半点被逼迫的神情。
然而,没有!
一点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祁非蕊挣开流觞的手,流觞这时候也没必要再控制她。
祁非蕊一巴掌,狠狠甩在祁书朗的脸上。
“二姐姐!”祁书朗瞪着她。
“蕊儿……”祁国公也忍不住出声。
然而祁非蕊似乎没听见,又一巴掌重重落在祁书朗另外半张脸,这才看也不看他,转身,对上盛知婉嘲讽的目光。
她深吸口气,咬牙道:“今日之事,是书朗咎由自取!国公府谢公主代为责罚,也谢过公主没有让书朗酿成大错。”
“所以呢?”盛知婉望着她。
祁非蕊与她四目相对:“公主想如何?”
“本宫想如何?”盛知婉唇角压了压,黑玉般的眸子饶有兴致盯着面前的少女。
“祁二小姐,是说本宫想如何,便如何?”
祁非蕊攥住手:“只要公主说得在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祁二少爷目的是杀人泄愤,那不若,便让他用相同的方式去死。”盛知婉轻声道。
Ps:来了来了!!
第241章:他是很好
“可他还活着!”祁非蕊眼皮一跳,才发现方才的人已经被重新推入医馆了。
盛知婉道:“那本宫问问,他是愿意痛苦的活,还是利落的死?”
“不要!”祁非蕊手心满是汗,饶是她再多的聪慧机敏,此时依旧被盛知婉的话吓到了。
她嘴唇颤动,正不知该说什么。
一道男声从人群外传来——
“好了,小孩子一时被人蛊惑闹出的动静,何必揪着不放?既然祁二少爷已经受了惩罚,依本皇子看,不若便罚国公府为对方出治伤银子,待到对方病好,让祁二少爷亲自赔罪。”
百姓们被几位侍卫分开,看到来人打扮,当即意识到他的身份。
不少人纷纷要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