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7点钟,维埃特中尉和他的士兵就离开驻地。这天闷热预示着有暴风雨,这样猛烈的暴雨往往突然袭击杰里德平原。但是,不能浪费时间,德沙雷先生有正当理由一心想找到普安塔和他的人。
不言而喻,中士长骑上“争先”,“切红心”在马身边跑。
出发时,北非骑兵在马上驮着他们当天的粮食,况且,如果不到泽里拜,而到基泽普绿洲,食物还是有保障的。
在等待维埃特中尉返回的时候,工程师和阿尔迪冈上尉,在皮斯塔什下士和弗朗索瓦先生的帮助下,着手安排宿营地,4个北非骑兵没参加维埃特中尉的护送队和马车的驾驶工作。绿洲牧场上的草极充足,流向盐湖的一条小河滋润着这片草场。
维埃特的远足想必只能维持12小时。事实上,这段距离包括347公里处和基泽普之间,不超过20公里。用不着太催马,在上午就能走完这段距离。然后,休息两个小时后,下午就足够把分遣队和工地施工队长普安塔带回来。
人们给了梅扎奇一匹马,并且看到他像所有阿拉伯人一样,是位好骑手。他跑在前头,靠近中尉和中士长,一旦绿洲被甩到身后,他就朝东北方向走。
长长的平原,这处那处生长着一丛丛细长的树,小溪从大地上流过,流向远方。这正是阿尔及利亚处在干旱期的景象。几乎只有几撮淡黄色的植物从这过热的土地里冒出来,地上的沙粒闪着光,就像阳光下的宝石。
杰里德的这一部分一片荒凉。此时,没有一支驼队从这里经过去撒哈拉边上的某个重要城市,如瓦尔格拉或图古尔特。没有任何反刍类动物会来此跳入干涸的河水里。恰恰是“切红心”这条狗跳入水中,当“争先”看到狗满身淌着水滴蹦跳着,对它投去羡慕的眼光。
小分队登上的正是这条河的左岸。梅扎奇对军官提出的一个问题这样回答:
“是的,我们沿河一直走到基泽普绿洲,河流穿过绿洲的纵长……”
“这个绿洲上有人居住吗?”
“没有,”土著人回答。“因此,离开泽里拜镇,我们不能不带着食物,既然古莱阿工地上没留下任何东西……”
“因此,”维埃特中尉说,“你们的队长普安塔的意图,肯定要返回到工段同工程师会面……”
“那是当然的,”梅扎奇声言,“我回来是要确证,是否柏柏尔人已放弃了那个工段……”
“你能肯定,我们在基泽普会找到施工队?”
“是的,我把施工队留在那里了,普安塔应该在那儿等我……要是快马加鞭,我们在两个小时后就能到。”
在这酷热难熬的天气加快脚步是不可能的,中士长对此也提出了指责。此外,就是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到达绿洲也要中午了,休息几个小时后,中尉就会在天黑前返回古莱阿。
的确,随着太阳上升。穿过地平线的热蒸气,气温越来越高,肺只能呼吸到灼热的空气。
“热得真要命!我的中尉,”中士长反复说这句,“自我到非洲后,我认为还从来没这样热过!我们吸进去的火,在我们胃里把喝进去的水煮开了!……而且,是否能像‘切红心’一样,把我们的舌头伸出来减轻点儿痛苦!你们看,它那红红的舌头都触到它的胸脯了……”
“你也这样做吧,中士长,”维埃特中尉笑着应答,“学狗吧!虽然这不是个处方!”
“喔唷!我再也不热了,”尼科尔反击道,“最好还是闭上嘴,别呼吸!”
“当然,”中尉附和着,“今天如果不下一场暴雨,将不会结束……”
“我也这样想,”梅扎奇响应着,他作为当地人,对于这样极常见的气温并不感到受罪,他又补充说:
“也许我们能先到基泽普……在那儿我们会找到绿洲的歇脚处,我们能躲过暴风雨……”
“这正中下怀,”中尉又说。“刚才乌云开始向北涌,到这里就感觉不到风了。”
“哎,我的中尉,”中士长叫起来,“非洲的这些暴风雨,几乎不需要风,就像从马赛到突尼斯的大客轮——它自己走!依我看,它们肚子里有机器!”
尽管天气炎热,尽管因热而疲劳,维埃特中尉还是加快脚步。他匆忙结束了这段路——20公里长的一站,马不停蹄地穿过了这个无隐避处的平原。他希望赶在暴风雨的前头,在基泽普休息时,暴风雨随时都会爆发。他的北非骑兵可以在那里休息,他们可以享用他们随身带的布背包里的食品。然后,中午的酷热一过去,将近下午4点钟时,他们又重新上路,在黄昏前,他们可以回到宿营地。
然而,马匹在这段路受不了,骑手们不能让马坚持跑步。受这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的影响,空气变得令人窒息。这些厚重的乌云,虽然可以遮住太阳,只是极慢地上升,而中尉肯定要在它们冲到天顶前到达绿洲。在那边,地平线后面,云层并未彼此放电,耳朵还听不到远处滚动的雷声……
人们走着,一直在走着,而被大阳炙烤着的平原仍然荒无人迹,似乎它无穷无尽。
“嗨!阿拉伯人,”中士长重复着招呼向导,“可是大家怎么看不见你那该死的绿洲?……当然了,它在天上,在云层里,只有当它在我们头上爆炸时,我们才能看见它……”
“你不是搞错了方向吧?”维埃特中尉问梅扎奇。
“没有,”土著人回答,“我们不会弄错,既然只要沿着直达基泽普的河往上走……”
“既然什么都不挡我们的视线,我们应该能看见它了……”军官提醒着。
“这就是,”梅扎奇用手指向地平线,只是这样说。
其实,当时只有几个树丛出现在一里以外。这是绿洲最早看见的树,小分队跑一会儿,就能到达绿洲的边缘。但是需要马作最后的努力,这不可能了,“争先”应该被叫做“争后”了,尽管它有耐力,却沉重地在地上爬行。
因此,当中尉走过绿洲边缘时,已接近十一点了。
看来可能令人相当惊奇的,就是小分队从这个平原的远处,并未被工地的队长和他的同伴们看到,按梅扎奇所说,这些人应该在基泽普等他。
“他们已不在那儿了吗?”这个至少装作惊讶的阿拉伯人说。
“为什么他们不在那里了呢?”军官也问。
“我对此解释不了,”梅扎奇声称。“他们昨天还在那里……大概,他们担心暴风雨,也许到绿洲里面寻找避雨的地方!但我可以找到他们……”
“且慢,我的中尉,”中士长说,“我认为最好让咱们的人喘口气
“住嘴!”军官命令道。
在离那里百步之遥,展现出被高大的棕榈树围起来的一块林中空地,马可以在那儿恢复体力。用不着担心它们会从那里出去,至于水有一条以其一边为界的河提供充足的水。从那里流向东北,兜过绿洲流向泽里拜方向。
在骑手们照料完他们的坐骑之后,就料理自己的事,他们把应在泽里拜吃的唯一的一份饭吃完。
在这时,梅扎奇上到河的右岸上,距陪伴他的中士长有几百步远,超过了“切红心”。按阿拉伯人的看法,普安塔的施工队应该呆在附近,等着他返回。
“你就是在这儿离开你的工友吗?”
“就是这里,”梅扎奇回答,“我们在基泽普呆了几天了,除非他们被迫返回泽里拜!”
“真见鬼!”尼科尔骂道,“应该把我们带到那儿!”
“总之,”中士长说,“我们还是回到营地……如果我们拖延不归,中尉会担心……我们去吃饭,然后我们在绿洲巡视一遍,如果施工队还在那里,我们就能找到它……”
然后,他对狗说:
“你没有任何感觉,‘切红心’?”
听到主人的声音后,这动物重新直起身子,尼科尔不断地说:
“找……找……”
狗只是蹦跳着,不能告诉人们任何碰到的迹象。然后,它的嘴张开,打了一个意义深长的呵欠,中士长不会因此而弄错。
“对……明白了,”他说,“你饿得要死,你可以随便吃一块……我也一样……我的胃已经沉到脚跟了,最终我可以在它上面走了!这无关紧要,我奇怪,假如普安塔和他的人在这里露营,‘切红心’怎么找不到痕迹呢?”
阿拉伯人和他,又走下河的陡岸,又走回来。当维埃特中尉了解了情况,他并不像尼科尔那样感到惊讶。
“但是,总而言之,你肯定没有弄错?”中士长问梅扎奇。
“没有……既然我是从你们称为347公里的地方来,去那里我走的是同一条路。”
“这里肯定是基泽普绿洲吗?”
“是,基泽普,”阿拉伯人断言,“沿着流向迈勒吉尔的河,我不会弄错……”
“那么,普安塔和他的施工队在哪儿呢?”
“在树林的另一块地方,因为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返回泽里拜……”
“一个钟头后,我们就可以跑遍绿洲……”中尉最后推断。
梅扎奇从他携带的布背包中取出食物,然后坐在河岸的僻静处,开始吃起来。
中尉和中士长两个人靠在一棵椰树下一起吃饭,而狗则守候着主人扔给它的食物。
“可是,这就奇怪了,”尼科尔又重复这句。“我们还是没看见任何人,也没发现营地的任何遗迹。”
“‘切红心’也没发觉什么吗?”军官问。
“没有。”
“告诉我,尼科尔,”中尉看了一眼旁边的阿伯人又说,“有什么理由怀疑这个梅扎奇吗?”
“确实,我的中尉,我们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也不知道他是谁……刚一接触时,我就怀疑他,我不隐藏我的想法。但是,直到现在,我没看出有什么怀疑他的理由……况且,他骗我们有什么好处呢?……为什么他把我们带到基泽普……,假如普安塔和他的人从未到过那里呢?我很了解这些阿拉伯鬼,从来不可靠。总之,自我们来到古莱阿,是他自己来的。毫无疑问。他见过工程师,所以他认识工程师。这一切都让人以为,他是公司招募的一个阿拉伯人!”
维埃特中尉任凭尼科尔说,他所说的证据似乎总有道理……然而,当发现基泽普这个绿洲一片荒凉,而阿拉伯人却说有许多工人聚集在那里,这至少是很奇怪的。假如昨天普安塔与一部分人还在这里等梅扎奇,为什么他不等他回来呢?他怎么不回来迎接这北非骑兵小队呢?他应该在老远的地方就看见这个小队?假如他撤到树林较深的地方,他是被迫的吗?有什么理由呢?我们能否假设他又回到泽里拜了呢?在这种情况下,中尉应该把他的侦察推进到那里吗?……不,肯定不应该,普安塔和他的施工队被证明不在那里,他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工程师和阿尔迪冈上尉。因此,不容迟疑,不管他在基泽普远足有什么结果,当天晚上,他会回到营地……
当维埃特中尉吃完东西,休息过后又起身时,已经是一半点了。他看了天空的状况,云扩散得比较广了,他对阿拉伯人说:
“在再上路之前,我要巡视绿洲……你给我们当向导。”
“遵命,”梅扎奇回答,“随时准备上路。”
“中士长,”军官补充道,“找两个我们手下的人,你们陪我们去,其他人在这儿等着……”
“一言为定,我的中尉,”尼科尔边答应着,边挥手让两个北非骑兵过来。
至于“切红心”,不用说它会跟着主人,没必要对它下命令。
走在军官和他战友前的梅扎奇向北走。现在离河远了,也就是说,大家下到河的左岸走,这样,整个绿洲都可以巡视到。况且,绿洲不到25至30公顷,定居的当地人历来不在这里住,这里不过是从比斯克拉到海滨的驼队的歇脚地。
中尉和他的向导朝这个方向走了半小时。树枝还未浓密到挡住视线的地步:天空上滚动着阴沉的涡状云,现在已冲到天顶。在地平线那边,暴风雨的低沉的嘈杂声已经传过来了,北部远处地区的闪电已划破天空。
从这边来到绿洲的最边缘,中尉停住了。在他面前,伸展着淡黄色的、寂静而荒凉的平原。根据昨天离开那里的梅扎奇的断言,如果施工队已离开基泽普,想必施工队已经远去了,普安塔已经取道去泽里拜或奈夫塔。但是,必须肯定,它并不在绿洲别的地方住下来,这似乎不太可能回过头来朝河那边继续寻找。
军官和他的士兵进入树林中,又花了一小时,也未发现营帐的踪迹。阿拉伯人好像很惊奇。大家用询问的目光对着他,他仍回答:
“他们就在那里……昨天还……队长和其他人……是普安塔派我去古莱阿的……准是从早晨动身了……”
“到……哪儿去?按你的意见?……”维埃特中尉问。
“大概去了工地……”
“但是,在回来时,我们并没碰见他们,我设想……”
“不,假如他们没沿着河走……”
“为什么他们要走一条与我们不同的路呢?”
梅扎奇无法回答。
当军官回到休息地,差不多4点钟了。寻找毫无结果。狗没扑向任何痕迹。似乎绿洲很久没人光顾,无论施工队还是任何卡非拉人。
于是,中士长抵不住一个念头的纠缠,靠近梅扎奇,正面看着他说:
“嗨!阿拉伯人,你要把我们弄到里边去吗?”
梅扎奇面对中士长的眼光,并没垂下眼睛,他轻蔑地耸耸肩膀,以致要不是维埃特中尉拉住他,他会掐住阿拉伯人的喉咙。
“镇静,尼科尔,”他说,“我们马上回古莱阿,梅扎奇跟着我们……”
“那要在我们两个人中间走……”
“我有准备。”阿拉伯人冷冷地回答,他的目光一下子气得激动起来,而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马在草地上吃饱了,饮足了河里的水,能够走完基泽普和迈勒吉尔之间的距离了。小分队肯定能在天黑之前返回。
当中尉下达出发的命令时,他的表已指向4点40分了。中士长走在中尉旁边,阿拉伯人走在两个北非骑兵的中间,时刻受到监视。应该对他留心,尼科尔和他的战友现在也赞成对梅扎奇怀疑了,毫无疑问,他已经感到对他不信任了。因此,他匆匆赶上工程师和阿尔迪冈上尉。于是大家决定,既然明天施工队不能重新回到工地,就应该干该干的事。
马快步走。大家感到很快就要来到的暴风雨对马的刺激了。电压到了极高点,现在乌云从这个地平线扩散到另一个地平线。闪电划破云层,穿过空间相互交织,可怕的雷声轰轰作响,尤其在荒凉的平原,没有任何回声折射回来。此外,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滴雨,在这种似火烧的天气里,大家都透不过气来,肺只能呼吸火热的空气。
可是,即使天气状况并未变得更差,维埃特中尉及其战友,还是甘愿受大累,不太晚地返回来。他们大概主要担心的是,雷雨会转为狂风暴雨,首先是风,接着是雨,会突然出现,在连一棵树都没有的干旱平原上,到哪儿去寻找避雨的地方呢?
因此,重要的是,用最短的时间重返347公里处。但是马不能听从骑手们的命令了。他们试也没用!不一会儿,它们停下来,好像它们的蹄子被拴住了,它们的肋部被马刺刺出了血。况且,人本身很快也感到软弱无力了,不能走完这最后的路程了。这么健壮的“争先”已精疲力竭,每走一步,它的主人都担心它会倒在滚烫的土地上。
可是,在中尉的督促和激励下,将近晚上6点钟时,大家已走完了四分之三的路。如果一层厚厚的乌云不把离地平线很近的太阳遮住,人们可以看到,离那儿一公里的迈勒吉尔盐湖地区闪闪发光的盐霜。绿洲的树丛,模模糊糊地扩大,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准能到达那里。当小分队走过最初看见的树时,天还没完全黑。
“前进!朋友们,加油,最后加把劲儿!”中尉反复地说。
但是,尽管他的士兵有耐力,他却看到小分队已乱七八糟了。几个骑兵已落在后面,为了不抛下他们,只好等他们。
他确实希望雷雨不发生,代之以雷和闪电交替。最好风使空气变得清爽些,大块的云不变成雨!缺少的是空气,肺在这样使人窒息的空气里运转得极困难。
风终于起来了,大概空中的高电压决定了它的猛烈。这股高压气流越来越大,在它们交汇时形成了旋风。震耳欲聋的声音与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难以相信的尖锐的呼啸声。由于雨没能压住尘土,就形成巨大的陀螺形,受电流的影响,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旋转,这个巨大的陀螺就决定了无法抵抗的吸力。人们听到被卷进这旋风中的鸟在喊叫,最大的力量都无法把它们从中救出来。
马处在有龙卷风的路上,被它抓住了,它们彼此分不开,许多人很快被掀下马。大家彼此再也看不见、听不见。旋风卷走了一切,向杰里德南部平原而去。
维埃特中尉所走的这条路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不能了解到。他的人和他一起被推到盐湖,这是确实的,但是却远离了营地。幸运的是,滂沱大雨突然降临。因受阵风的袭击,旋风在浓夜里消失了。
这样,小分队被驱散了。要把它集中起来不是没困难。况且,在闪电的光下,中尉认为绿洲并不在一公里多一点的东南方。
最后,经过在暂时平静时反复呼唤,人和马又重聚在一起,突然,中士长大喊:
“阿拉伯人在哪儿?”
两个负责看守梅扎奇的北非骑兵也回答不出。在龙卷风把他们拖进旋涡中时,由于彼此离得远,他们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无赖!……他溜了!”中士长重复着。“他溜了,而他的马……我们的马与他一起……他把我们骗了,这个阿拉伯人,他把我们骗了!”
军官沉思着,一言不发。
差不多就在尼科尔想把阿拉伯人抓起来的同时,狗疯狂地叫起来冲过去,跳着消失在盐湖的方向。
“到这里,‘切红心’……到这里!”中士长极不安地喊道。
但是,也许狗没听到,也许狗不愿意听,狗消失在黑夜中。
总之,大概“切红心”扑向梅扎奇的脚印,而这种努力,尼科尔不能求助他的马了,这匹马像其它的马一样,已累坏了。
于是,维埃特中尉考虑到,是否发生了灾难,是否在他去基泽普的时候,有什么危险威胁着留在古莱阿的工程师、阿尔迪冈上尉和其他人。无法解释阿拉伯人的消失,使得一切假设都变得合乎情理了,像尼科尔反复说的那样,分遣队不是在和一个奸细打交道吗?
“尽快回宿营地!”维埃特中尉下令。
此刻,雷雨还在下,正如大家看到较高的风几乎平息了,但雨越来越大,雨水冲出了宽宽的水沟,在地表出现许多水坑。可以说,天已黑了,虽然太阳还未消失在地平线以下。向绿洲走变得困难了,没有任何火光标明宿营地的方位。
然而,为了保证中尉回来,工程师没有忽略的谨慎正在这一点。柴火不缺,在绿洲里有大批的枯木。虽然有风有雨,人们还是能点一堆火,其亮光在一般距离内可以看到,小分队大概不比半公里更远。
因此,无论什么不安纠缠维埃特中尉,中士长都分担他的不安,这是他对军官说的一句话。而军官则回应说:
“前进,但愿我们不太晚到达!”
然而,他们走的方向正好不对,小分队到达的正是盐湖地区绿洲的左边。必须沿它的北岸返回向东走,当大家在迈勒吉尔尽头歇脚时,还不到8点半。
还没有任何人出现,可是,北非骑兵刚刚用反复的喊声示意他们返回了。
几分钟后,中尉到了林中空地,那儿本应停着四轮马车,立着帐篷……
还是没有任何人,既没有德沙雷先生、上尉、下士,也没有任何留下来与他们在一起的人。
大家呼唤、鸣枪……没有任何回应。许多有树脂的树枝被点着了,发出暗淡的光亮穿过树丛……
帐篷没有了,至于四轮马车,应该意识到它们被抢劫了,并且没用了。拖车的骡子、阿尔迪冈上尉和他战友的马,都不见了。
宿营地就这样遭到了攻击,毫无疑问,梅扎奇只是为了这次新的袭击才介入同一地方,并把维埃特中尉和他的北非骑兵引到基泽普方向。
不言而喻,阿拉伯人并没返回。至于“切红心”,中士长呼喊它也白费劲,整夜的时间都过去了,它再也没出现在古莱阿的宿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