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的黑马在圣湖边缘徘徊。
马蹄每一次叩击冰面,湖底便传来闷雷般的回响。
他望着冰墙上浮动的古格国王虚影。
发现最中央的那位竟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高鼻深目,嘴角有颗砂痣。
那是他作为穿越者的印记。
“邪帝,吾乃古格初代国王札西!”
冰墙中走出的虚影抬手抚胸,黄金权杖上的宝石折射出十二道冰棱寒光。
“三百年前,吾以自身为饵封印冰狼。”
“今汝携狼首印记而来,可是要解开封印?”
萧珩挑眉,邪气在指尖凝聚成刃:
“朕要的是圣湖秘药,不是听你讲故事。”
札西的虚影忽然露出悲怆的笑:
“秘药?”
“圣湖底沉睡着冰狼的心脏。”
“所谓延寿不过是饮其精血。”
“吾的子民饮其血化为雪人,看似不老,实则沦为冰狼的活容器。”
他指向远处的雪山。
那里隐约可见白色身影在蠕动。
“汝若取血,便是打开冰狼牢笼的钥匙。”
踏雪忽然人立而起,前蹄踢碎冰面。
萧珩看见湖底漂浮着无数具雪人尸体。
他们的胸口有不同的印记。
而中央的巨大心脏正在冰层中跳动,每一次收缩都迸出冰晶。
“有趣。”
萧珩舔了舔嘴角,“比起永生,朕更爱征服。”
他抬手挥出十道邪气,在冰墙上刻下大胤的狼首图腾。
“三日后,朕会带着你的权杖,让古格子民跪在大胤的旗帜下。”
札西的虚影叹息着消散。
冰墙上的国王们同时碎裂成冰晶。
萧珩翻身上马。
却在回头时看见湖面上浮现出柳如嫣的倒影——
她正对着狼首令牌蹙眉,指尖抚过他的批注:
“欲成大事,必先绝情”。
……
华盖殿上。
柳如嫣望着殿下吵吵嚷嚷的大臣。
忽然想起萧珩在天牢里说过的话:
“当你的刀不够快时,就用别人的血来磨。”
她握紧狼首令牌,邪气顺着龙椅的扶手蔓延,将大理石地面灼出冰痕。
“肃静。”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秦芳站在身后,看见柳如嫣的发间竟生出几根银丝——
那是昨夜批阅奏折时突然出现的。
如同权力啃噬生命的印记。
“户部尚书,你说裘尼贡品分配不均?”
柳如嫣望向白胡子的老头杨硕。
“那你说,该如何分配?”
“回、回女帝,应优先供给皇室与贵族……”
“啪!”
狼首令牌拍在龙案上,溅起冰晶。
柳如嫣站起身,明黄华服扫过台阶:
“古有商纣王酒池肉林,今有你等贪墨贡品。”
“来人,剥去官服,充军北疆!”
殿内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柳如嫣望向陈斐然。
陈斐然微微颔首,示意早已安排好的御林军上前。
当户部尚书杨硕被拖出殿外。
他腰间的和田玉佩掉在地上,露出刻着“裘尼国贡”的字样——那是成吉朵贿赂他的证据。
“下一个。”
柳如嫣坐回龙椅,指尖敲了敲案上的《牧民抚恤条例》。
“工部侍郎,你说修缮北疆城墙需要十万两黄金?”
矮胖的侍郎擦着冷汗上前:
“此、此乃估算……”
“估算?”
柳如嫣甩出一卷图纸。
“陈将军的军报说,用裘尼的火山岩修缮城墙,成本可降低七成。”
“你是真不懂,还是想中饱私囊?”
侍郎扑通跪地,额头磕出血:
“代女帝明鉴!”
“是沈贵人之父沈相指使……”
“够了。”
柳如嫣挥手打断。
“沈相三日前已向邪帝递了降表,你还要攀咬他?”
她眼神一冷,“拖下去,斩立决。”
殿外传来头颅落地的声响。
柳如嫣望向殿外的青天,忽然想起萧珩的侧脸——
他杀人时,眼睛里是否也有这样的寒光?
秦芳递来参茶。
柳如嫣却闻到茶水里混着紫苏味。
那是萧珩讨厌的味道,因为会压制邪气。
“秦芳,去把太医院所有紫苏叶都烧了。”
柳如嫣放下茶盏。
“从今天起,本代女帝不需要安神汤。”
小侍女秦芳愣了愣,忽然明白——
那个需要靠紫苏压制情感的柳如嫣,已经死了。
现在的代女帝,要让邪气与权力共生。
……
珠玛站在训练场上。
看着新招募的狼骑们驯服雪狼。
十六岁的少女已能熟练使用邪气。
她抬手轻挥,便能让雪狼乖乖低下头颅。
“女可汗,博尔术求见。”
老贵族跪在训练场边,腰间别着的不再是象征身份的玉佩。
而是一把沾染狼血的弯刀。
珠玛擦去脸上的血污。
藏红花长袍下的肩膀已变得宽厚,那是连日训练的成果。
“说。”
“牧民们不肯用牛羊抵税银,他们说……”
博尔术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那曾是握笔杆子的手。
“说您是大胤的傀儡,只会掠夺草原。”
“哈哈哈!”
珠玛忽然大笑。
笑声中带着几分萧珩的癫狂。
她抬手召来一只雪狼。
那畜生竟温顺地趴在她脚边,舌头舔着她的羊皮靴。
“告诉他们,”
珠玛捏住雪狼的下颌,展示它口中的银质牙套。
“若不交牛羊,就把他们的孩子送来训练雪狼。”
“若再反抗……”
她指尖凝聚邪气,雪狼的眼睛瞬间变成冰蓝色。
“本可汗不介意多几具尸体肥沃草场。”
博尔术颤抖着退下。
听见珠玛在身后用裘尼语低吟:
“狼要吃肉,人要服从,这是草原的法则。”
他忽然想起成吉朵死前的惨叫,终于明白——
珠玛不是傀儡。
而是比成吉朵更狠辣的狼王。
深夜,珠玛躺在金帐里,望着头顶的狼首图腾。
她摸了摸小腹,那里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是萧珩的种?
还是冰狼的低语?
当月光照在她锁骨的咬痕上,竟泛起细小的冰晶。
那是邪气侵蚀肉体的征兆。
“萧珩,”
她对着虚空低语。
“你说权力是最好的药,可我现在只想要更多的血……”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骚动。
珠玛起身走出。
看见瞎眼老萨满被绑在木桩上。
她怀中的小狼崽“新生”已长大。
此刻正咬着老妇的喉咙,颈间的项圈染满鲜血。
“可汗明鉴,她在诅咒您!”
士兵们跪地叩首。
珠玛望着老妇睁大的双眼。
她抬手召回雪狼,用弯刀取下老妇的项圈,随手扔给博尔术:
“告诉所有人,再有反抗者必死!”
……
同一时刻。
萧珩在圣湖底找到了冰狼心脏。
淡蓝色的器官漂浮在冰层中,每一次跳动都迸出带着记忆的冰晶——
那是古格历代国王的杀戮、悔恨与野心。
他伸手触碰心脏。
却见柳如嫣与珠玛的面容在冰雾中闪现。
“真的很神奇……”
“哈哈哈!”
萧珩大笑,邪气顺着心脏的血管蔓延。
他感觉体内的邪功正在突破极限,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当月亮升到中天。
萧珩从圣湖底升起,周身缠绕着冰狼的虚影。
他望向东方。
似乎看见柳如嫣正在批改奏折,珠玛正在屠杀反抗者。
而他的邪功。
已通过冰晶与她们的邪气连成一体。
这时,圣湖周围的雪山突然开始崩塌。
露出山体中隐藏的古老祭坛。
萧珩骑上踏雪,望着祭坛上的十二座狼首雕像。
忽然想起札西的话——“以血为引,可召冰狼”。
他抬手割破掌心,鲜血滴在祭坛中央。
竟浮现出他自己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