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柠都不敢耽搁，怕出来久了奶奶担心，径直就跑回家。此时正是大中午，烈日高悬，马路都被晒得发烫，等他到家已是浑身湿透，满脸通红。
一进家门他就奔去浴室，将脑袋伸进洗脸台，打开水龙头狠狠洗了把头脸松快松快，再三两下脱掉衣服，直接冲了个澡。
“小萌！帮哥哥拿一下衣服和浴巾！”
在客厅看电视的林萌听见了，给他递了衣服进去，又去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十分懂事听话。
林柠出来就看到那杯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11岁的小女孩还没开始长个，矮墩墩得像团小棉花，靠在他身边，可爱乖巧得要命。
“奶奶呢？”他问林萌，回来得匆忙，现在才发现奶奶不在屋里。
林萌一指对门：“去王叔家里送点心了。”
“奶奶又做点心了？”
林萌点点头，带他去厨房给他台面上装好的一盒糕点：“奶奶要你晚点拿去刘叔叔店里。”
“好，哥知道了，你看电视去吧，一会饭好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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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拍了拍妹妹的头，从冰箱里拿出肉菜，开始做午饭。家里人少，小孩子和老人的胃口也不大，就算加上隔壁常来蹭饭的小胖子王勇，也不过四个人，一荤二素再来一碗汤就足够吃了。
他正专心切菜，系统211却在一连叹气。
“我都要被你吵得切到手了，怎么了啊这是？”
“宿主，只涨了2点好感值…………”系统211委屈巴巴的。
“咚！”林柠一刀拍散黄瓜，奇怪道：“2点也是涨，有问题吗？”
系统都要哭了：“2点真的太少了啊宿主！”
能不能支棱起来啊宿主！2点怎么能够！这样的进度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
林柠挑挑眉，手上仍是麻利地咚咚切菜：“你不懂，2点已经是意外收获了，程显这种油盐不进的性格，估计起步还欠他负一百好感值。”
“想开点，好歹不是光杆0了。”
“那宿主接下来还有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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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林柠诚实回答，“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如先走一步看一步。”
林柠起锅烧油，将青菜在锅里翻炒，油烟升腾出撩人的热意，兜头扑面地向他袭来，熏出了一股焦躁憋闷。
他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每日都踩着死亡线生活，时间越久就越焦虑，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平静接受死亡，求生欲是人的本能。
再找找机会吧，他心里想着，既然现在已经有了2点的好感值，说明接近程显是有突破口的。
林柠很快做好几道菜端上桌，奶奶也回来了，身边跟着王勇，林柠知道王叔经常忙于工作，但今天是中秋竟然还没放假休息。
林萌帮着摆好碗筷，几人落座吃饭，林柠给奶奶盛了碗汤说道：“奶奶，国庆放假我就不回来了，我留在学校做兼职。”
奶奶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小柠，是不是因为买空调…………”
林柠连忙解释：“不是不是，空调钱真的是我赚的，我的钱也够用，就是想多赚点钱手头宽裕些。”
“真的不够就和家里说，你还是学生，要上学的。”
“知道的奶奶，我没有耽误学业。”林柠说道，“真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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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只是摇摇头，叹息道：“我是心疼你…………”
“没关系的奶奶。”林柠朝她安抚一笑，“我已经长大了。”
“我也会很快长大，奶奶不要担心哥哥。”旁边的林萌突然说道，她给林柠夹了块肉，严肃着一张小脸，眼里却闪着光。
没等林柠说话，王勇猛地喊了句：“我也要很快长大！我也要赚钱！”还握紧肉乎乎拳头挥了挥。
林萌有点生气，王勇含着饭菜开口的，饭渣子喷了出来差点溅到她。
“嘴里有饭是不能说话的！”
“我！…………”王勇脸红了，怕自己又喷饭，默默闭上嘴，将脸都要埋进碗里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林柠赶忙抽了张纸擦擦桌面，又哄了哄两个小的，这才将这顿饭安生吃完。
饭后林萌很自觉地去写作业，王勇抱着作业本也跟着去，林柠将卧室的空调开了，让奶奶去睡午觉，自己则出门去送新作的糕点。
小区旁的拐角处开着家的食杂店，只有一对夫妻经营着，店面不大，卖的货品种类也不多，但十几年下来，街坊邻居都很照顾他们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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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大开着，门前的玻璃柜台后却不见人影，头顶风扇吱吖吖地悠悠转着，林柠转了圈也没看到人。
“刘叔在吗？”
“在在在！”边上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开了，刘叔从里头出来瞧见他，脸上笑出了花：“是小柠呀，要买什么吗？”
林柠将盒子放下，礼貌说道：“要一瓶酱油，家里用完了，还有这盒新做的糕点又要麻烦刘叔帮忙卖一下。”
“好说好说，你奶奶做的总是卖得快，明天这时候就能结钱了。”刘叔在身后货架上找了找，又一拍脑门笑了，“你看我这记性，刚在仓库就是在补货呢，货架上的卖完了。你等等啊，我叫你刘婶拿一瓶出来。”
刘叔扭身朝小门后喊了一句，回过头又和他聊：“刚开学没多久就回来了呀，听你奶奶说上的是z大？”
“对，是读的z大。”林柠点点头。
“诶唷真好，我家那小子明年也要高考了，还不知道能咋样呢。”刘叔抓了把糖递给他，将林柠带来的盒子打开准备摆货，“拿回去给你妹妹吃，别跟刘叔客气。”
林柠只好道谢收下，帮着他打开盒子收拾。他奶奶会做的多是老式糕点小食，常做的就是花糕、光饼、蛋卷和葱饼这几样比较耐放的，刘叔这十几年一直帮着卖，好在每次卖得都不错，不至于太麻烦人家。
刚收拾好摆出去，门口就来了人在拣选糕点，林柠打眼一看竟然是程显，整个人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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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怎么没提醒我！！！”
系统211：“…………”
之前不是你和我说不要老是检测任务目标在哪里吗！！！
林柠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程显却是每样都拿了几块，越过他直接找刘叔结账，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眼风都没扫给他。
林柠气结，合着2点好感值根0点没差别呗。
刘叔依旧笑眯眯的，生意人总是比较热情的：“小显又来了啊。”
“嗯。”程显竟然回应了刘叔，林柠惊奇得看他。
刘叔并不介意程显的冷淡，一边包起一边继续笑着说道：“今天也是巧，小柠刚送来的，你就来买了，他奶奶做的糕点你买了这么久，也是真爱吃，哈哈哈。”
闻言程显看了眼林柠，似乎是有些意外，林柠也在愣怔，刘叔赶忙加了句：“对的呀，就是小柠奶奶做的，十几年的老口味了。”
“来，给你。”刘叔也抓了把糖给程显，“中秋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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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显依言收下，点头道谢，转身欲走时竟对林柠也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在和他道别还是在谢他奶奶的糕点，整个人和气得很。
林柠愣愣地看着他走了，连句话也没来得及说。
“我是不是发现了程显的另一面？”
系统211：“似乎是的，宿主，他爱吃你奶奶做的糕点。”
“我靠啊…………”
“还买了好多年。”系统又补了句。
林柠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和程显还有这样的交集点。
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竟然喜欢吃街头买的糕点小食，还亲自买了好多年？！
这不就和豌豆公主喜欢睡木板床一样不可思议吗？
刘叔没发觉林柠正发呆，边擦着玻璃柜的台面边开口，语气中有一丝惆怅：“小显那孩子，唉，真是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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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显吗？”林柠回过神。
“是啊，小柠你认识他吗？好像你俩都是z大的。”
“他比我大一届，我俩不熟，但是知道。”
“也是，小显这孩子一看就不爱交朋友，太内向了。”刘叔叹了口气，“他爷爷走了以后，每年也只有他会回来看看，好好的一个家就那样变了。”
“啊，变了？”林柠是真的好奇了。
刘叔接着道：“小柠你不知道，之前住xx小区的程家，他爷爷和爸爸都是有名的文化人，好像是什么什么教授？他爸爸娶了岳家的女儿，这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很有钱很出名的岳家。”
林柠连忙点点头，心里略有点激动，自己竟能听到程显的家事八卦。
“那时候人人都羡慕他们，儿子有出息，亲家有本事，还生了个看着就聪明可爱的孙子，就是小显。程老爷子住惯了这，不肯搬走，他们就经常回来，一家人漂漂亮亮，和和美美的真是幸福。”刘叔一脸的惆怅，“要不是当年那个戴…………”
“老刘你和小柠胡扯什么？”正说着，刘婶从小门后出来，瞪了一眼刘叔，“十多年前的事翻出来做什么？程家的事你也敢说？”
“嘴上不把风的，早晚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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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忙闭了嘴，尴尬地摸了摸下巴：“我，我就是随便唠唠…………”
林柠正听得起劲却被打断，刘婶却是不肯刘叔再待着，几下把他推去仓库：“闲得慌就去整理仓库，胡咧咧的侃大山竟说些烂糟事，带坏人家小柠！”
林柠哂笑，哪怕再好奇也不好多问什么了，只好拿上刘婶递过的酱油，结了钱道别离开。
走出去几步还能听见刘婶的怒骂：“你怕不是热晕了脑子说那事！也不怕岳家的…………”
再走远些就听不清了，林柠无奈，心里仍是抓心挠肺的。
多稀奇啊，程显家十几年前的旧事，他那时候只是个小屁孩无缘得知，现在想知道却没地方去探究。
为什么刘婶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程家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
林柠站在路口，朝前是自家的小区，朝左就是程显爷爷家的小区，他看着那往左延伸的路，路的尽头是看不清的天际线，就他好像看不清程显的过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