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立政殿。
赵玉轩与皇后相对而坐,正在闲话家常。
这并非一次临时起意的拜访,事实上,自从赵玉轩有意争夺皇位后,这种走动就变得频繁了起来。
倒不是说皇后更偏向五皇子,究其原因不过一句话——世上哪有把孩子拒之门外的母亲?
赵玉轩懂得分寸,即不会说什么僭越的话,更不会尝试拉拢母亲偏向于他,每次都是聊聊各种家长里短、京城趣事。
今日已经聊了快一个时辰,皇后露出一丝疲乏,却也没有要轰儿子走的打算。
赵玉轩一眼看出,不再东拉西扯,索性进入了今日的正题。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木匣呈给皇后:“儿给母亲带来的一份礼物,母亲看看是否合心意?”
这是每次都会有的戏码,皇后没多想,面带微笑地接过了木匣。
只是,皇后在打开木匣的瞬间,精神不禁一阵恍惚,好在她的反应极快,马上就遮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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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依旧落入了赵玉轩的眼中。
赵玉轩只当皇后因喜欢而失态,心喜的同时显摆道:“此琉璃盏乃是儿昨日帮人点评得到的谢礼,据说京城就这么一只呢。”
皇后含笑点头,顺势询问起是怎样的点评。
赵玉轩掐头去尾,隐去各种会被404的信息,把为□□点评的事儿叙述了一遍。
皇后听完就要起身抽儿子,赵玉轩再三保证即没留宿,也没干会被404的事儿,就是单纯吃喝点评,皇后才放过了他,并表示非常喜欢这只琉璃盏。
赵玉轩见皇后不似作伪,又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随着赵玉轩越走越远,皇后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她唤来贴身婢女,低声吩咐几句,婢女便从后面取来了一个木匣。
此刻若是有人在旁观瞧,会发现这个木匣,与赵玉轩送来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皇后回到桌前坐下,抬手打开木匣,里面同样放着一只琉璃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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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木匣不同的是,两只琉璃盏造型不尽相同,但任谁都看得出,两只琉璃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手中轻轻把玩着两只琉璃盏,皇后的目光却未在上面停留,她直直地看向某处,仿佛可以穿透门扉、宫墙,看到远方的景象。
“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吗?”
良久后,她喃喃道。
……
……
与此同时,太极宫,甘露殿。
皇帝手中提笔批阅奏章,一旁站着一名宦官,正在向皇帝禀奏着好歌舞大赛相关事宜。
“……关展尽心竭力,期间并未中饱私囊,经内卫汇报,目前共有二十七人尝试贿赂,关展皆一口回绝。”
皇帝挑了挑眉,他手中的笔不停,嘴上随意问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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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坚定地回答道:“千真万确。”
皇帝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问道:“冷钰表现的如何?”
宦官平日里没少拿冷钰的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皇帝终于放下笔,抬眼看向宦官道:“有话直说即可,为何吞吞吐吐?”
宦官下意识要擦额头冷汗,突然想起这是在面圣,硬生生忍住了擦汗的冲动。
他的心一横,实事求是道:“关展多次小心劝说,但冷钰仍旧未将大赛当回事,更是嫌大赛占用内教坊女乐时间,耽误了为陛下准备的……”
“混账东西!”皇帝愤怒地骂道,“给朕的表演算什么事儿?大赛的重要性他难道不知道?!”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甘露殿里的内侍、宫女全都吓得屏住呼吸,汇报的宦官更是不敢再多说,缩着脖子装起了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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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只有站在皇帝身后的吴峦,还敢开口劝阻:“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他的话莫名起了作用,皇帝长叹一声:“罢了,只要不耽误正事,冷钰爱怎么地怎么地罢。”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看似原谅了冷钰。但一直追随皇帝左右的吴峦知道,冷钰基本算是完了,而关展这个从前名不见经传的左教坊使,或许即将迎来人生高峰。
皇帝看向鹌鹑宦官:“东宫最近可有动静?”
说起东宫的事儿,鹌鹑宦官便不虚了。
他将赵玉锦拉拢群臣、陈国公田绍元疑似投效、昨日朝上攻讦由吴经纶带头等诸多事宜,全都详细的对皇帝讲述了一遍。
期间,皇帝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鹌鹑宦官住口,他才脸色阴沉地摆手道:“退下吧。”
鹌鹑宦官对皇帝行过大礼,这才倒退着出了甘露殿。
皇帝的脸色依旧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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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吗?”
良久后,他喃喃道。
……
……
工部的速度,远超魏瑾萱想象。
她给出活字印刷的制造方法,只能算是大方向,本以为复原应该是个艰巨的任务,谁知好歌舞复活赛没过去几天的功夫,人家就送来了成品。
魏府前院,一名工部的官员为众人介绍着:“国公请看,这套乃是木活字、这套乃是铜活字、这套乃是铅活字,油墨共有四种,分别是……,它们又有如下搭配方式……”
听着工部官员如数家珍般的介绍,魏瑾萱的眼都要看直了:好家伙,人家不止快速造了出来,更是直接弄出多套方案!
然而她刚感叹完,就见那官员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些活字与油墨虽然都能用,但还未曾经受长久使用的检验,若是中间出了差错,这个……还请国公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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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业顿时不乐意了:“意思是,这些都不是好东西喽?”
“怎可能不是好东西呢?”工部官员同样上了脾气,“工部上下没日没夜的尝试,才试制出来六套堪用的活字,若不是陛下催促,段尚书还不舍得给国公送来呢!”
“陛下?”魏业先是有些疑惑,接着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当初他跟皇帝说的,是要用活字给好歌舞大赛做宣传!
他冲着太极宫的方向恭敬行礼:“谢陛下隆恩!”
行完了礼,魏业顿时又浑不吝起来,他指着三套活字对工部官员道:“当初陛下承诺给本公四套,这三套可不能作数呀,回头再给本公送五套过来。还有那劳什子油墨,也给拉十车过来,本公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开。
工部官员直接急了,出来前工部尚书交代,说鲁国公是个浑人,到了魏府一定要小心仔细,这次的油墨可以不赚钱,但以后至少要收回成本来。
可现在,魏业一开口非但油墨不准备给钱,竟然还狮子大开口的再要五套活字!这条件要是答应下来,他头上的官帽基本就别想戴了!
“国公,国公!留步!”工部官员赶紧叫住了魏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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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业回过头:“若是还有事,交代本公的长子即可。本公要去……”
“国公莫闹!”
此刻的工部官员非但没了脾气,连礼仪都顾不上了。
打断魏业的话后,他连忙问道:“且不说以后的墨需要掏钱购买,陛下承诺赐予国公四套活字,怎得这三套就不作数了?”
魏业乐呵呵地解释道:“你亲口说这三套都是试制,拿来糊弄本公算怎么回事?”
工部官员一时语塞,“试制”还真就是他说出口的。可是、可是……
“就算这三套不作数,怎得还要再送五套过来?明明应该是四套呀!”
这次轮到魏业语塞了。
习惯性占便宜这话不好说出口,毕竟四套乃是皇帝陛下亲口所赐,他要敢说“习惯性占便宜”,这工部的小官就敢告到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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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纠结的一匹,魏业脸上还是维持着痞气的笑。
他看了看自己的一对儿女,好不纠结地剑指点向魏瑾萱:“这算什么狗屁问题?本公这几岁的小女都能回答,你竟然还拿出来纠缠?日后上朝本公定当参你一本!”
魏瑾萱看热闹看得正香,未曾料想这都能被点名。
左右除了这位工部官员外没什么外人,她咂咂嘴张口便来:“那什么,工部给的这三套是试制品吧?”
工部官员点头。
“这三套的质量没法保证吧?”
工部官员再点头。
“既然没法保证,我们拿来给你们做实验,多要一套当辛苦费不过分吧?”
工部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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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觉得好有道理!
魏业顿时乐得咧开了大嘴:“哇哈哈哈哈!本公就说小女都能回答吧?你是不是在胡搅蛮缠?实验实验,实际效验,本公费人费力给工部做实验,你们不该给辛苦费吗?!”
工部官员讷讷无言,明知是强盗逻辑,却怎么都找不到反驳的角度。
片刻后,他唉声叹气地抱怨道:“陛下许诺的是四套呀……”
他把陛下搬出来,显然已是松口了。
魏业听出话中含义,毫不在意地摆手道:“等回头做出最好的来,你只管拉来便是,陛下或者段公那里,自有本公前去分说,定不会治罪于你。”
工部官员认命似地点点头,随即又期期艾艾地问道:“方才国公说要参……”
魏业打断了他的话,大度地说道:“只要再拉十车油墨来,本公保证不与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