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霜华殿中,紫檀雕螭龙纹圆案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从果品到菜馔,一应都是李浔芜喜爱的。
就连茶水,也是她从前在宫中最常饮的“不知春”,香气高扬,入口苦涩回甘。
可是今夜李浔芜却未曾用茶,反倒是一盏又一盏的陪李泽修饮酒。
宫中御酒皆为陈年佳酿,李浔芜只吃了两盏,就面若桃花,头脑也逐渐晕沉起来。
寝殿里灯火通明,她眨了眨眼睛,面对年轻的帝王,竭力保持着清醒。
且说李泽修,他今夜特意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广袖首裾长袍,发间束了白玉冠,当真是身如明月、流水为姿。
这样一身装扮,较白日里那身威严的金丝绣龙袍更加平和近人,温润清雅的不似一位帝王,反倒是更像一位世家贵公子。
可李浔芜依旧谨慎小心,不敢拿他当一位寻常公子看待。
尽管李泽修神色如常,手持银筷夹了一块鲜嫩的鲈鱼,仔细地挑了刺去,放到她面前的青瓷葵花小碟里,温言道:“芜儿快尝尝,这是今日刚从松江运来的,最是鲜美,朕记得……你用鲈鱼是无碍的。”
李浔芜低声道谢,在李泽修寸刻不离的目光下,夹取那块去刺的鱼肉,送入了口中。
鲈鱼味鲜,几乎入口即化,味道的确很好,只是帝王饶有兴致的打量眼神令她浑身上下不自在,再好的膳食用起来也味如嚼蜡。
话说今日,从面圣的那刻起,李泽修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虽依旧端着和煦的笑容,却总让人觉得哪里不一样。
究其哪处不一样,倒叫李浔芜哪里也说不出来。
只是她从前在宫中,一向是胆小谨慎,心思敏锐,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
宫里的人大多都有着好几副面孔,心里想一套,面上又是另外一套,李浔芜若不时时小心应承着,又哪里能安稳的活至今日?
只有她这个挂名皇兄,昔日的太子,今日的帝王,整个大崇最为尊贵耀眼的男子,总令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