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崔家,也是承受不了所有世家的落井下石的。
更何况,崔家根本还没有投靠皇权的想法。
这是在逼他啊,用整个崔家的前程在逼他啊。他身死无碍,但他不能愧对崔家。他不知道后果如何,但他不能一点的风险都不能冒。
崔珵想到这里,神情更加阴郁,猛地站了起来。
“你放心,这事我来处理。”
说完,离开了书房,却是往悦娘的正苑来了。
悦娘此刻却是正惬意。
正苑的院子角落里栽种了一小片的竹子,有诗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悦娘突然起了兴趣,便让人搬了一张竹榻到竹林旁,半卧在上面倒是也有几分的意趣。婢子们手脚麻利也贴心,更是在旁摆放了各色新鲜果子和点心。更有一群丫鬟拿着绣球在不远处逗着脖子上系了一个铃铛的小机灵,权当给悦娘逗闷子了。
悦娘瞧着不远处正被人逗着满园子瞎跑的小机灵,喝着手里的香片茶,心情愉悦,忽而却看到了出现在院子门口的崔珵,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她还记得上次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谁知崔珵看见她就在院子里之后,三两步走上前来,像是没看见她的冷脸一般,对着她言辞凿凿,眼神急切。
“悦娘,我有话同你说。”
语气中竟是有一丝丝的紧张,悦娘觉得出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谁知道崔珵竟是觉得她已经默认了,伸手便打发了院子里所有伺候着的人,等人全部离开之后,才在一旁一张竹凳上坐下了。
“悦娘……”
崔珵想开口,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也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问。但不知道为何,看到悦娘面无表情的脸,便先哑了声。
悦娘却是最看不得他这样的德性,忒不爽快,甚至比女子都不如。一见他这模样,脸色更臭了,站起来就要马上往房里走。
崔珵一急,总是能开口了。
“你之前要同我和离的话是真的吗?”
他还是最在意这点。说实在的,他面圣回来之时,心下不知道思量了多少遍,究竟这圣上是不是单相思?但他又非常坚定的相信悦娘的为人,也觉得自己平日来对悦娘诸多包容,悦娘根本不可能会起了别的心思。
悦娘见他说起这个话,便又坐下了,歪头看他,直到看到他神色紧张,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是真的。”
崔珵听到这话,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愤怒有之、怨恨有之,苦涩也有,但他素来是温和的性子,更何况此刻还是对着自己的妻子,所以只能哑声问。
“为何?”
“是为了圣上吗?”
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这句话。崔珵这句话充满了深深的嫉妒和怨恨,就连神色也是阴森,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这话一出口,后面刺人的话也就顺了。
“你以为同我和离他就会迎你入宫吗?我便是只有一个姨娘你都心生怨恨,更何况他有三宫六院。”
崔珵的阴森语气着实吓了悦娘一大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崔珵,但他说出口的话却又是这样的可笑。
“崔珵,我要同你和离,从来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你。”
悦娘说的是实话。崔珵竟是以为她是因为一个白姨娘才同他渐行渐远的,直到今日他还不明白呢。悦娘忽然就笑了。身为世家女,通房和姨娘这些有什么?从小见的还不够多吗?真正让她心冷的是崔珵。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曾心悦过你。”
悦娘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勾着的,仿佛没看见崔珵煞白的脸色一般。
“当年若不是你强求,哪来今日的一双怨偶。”
崔珵诺诺说不出话来。
悦娘却是仍旧笑着,且笑意越来越深。
“崔珵,你瞧你多好笑,还来问我为什么要同你和离。你倒是好,为家族舍生取义,千里赴死,偏偏还觉得一个你不够,还要死活拉着我一起。这便算了,将来一抔黄土,你墓前还有子女来上香,唯独我?却是想让我连死了也不得安静吗?”
崔珵脸色难看的不行,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
“我的孩子也唤你母亲,也是你的孩子,自然也会为你上香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