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松又忍不住朝四皇子看去,六皇子:“这凶手怎么老往四哥这边看呢?难道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提示不成?”
四皇子:“六弟说笑了,他之所以看我,大概是被我抓获,吓破了胆子吧。”
七皇子:“四哥六哥还是不要耽误孙大人审案了。”
四皇子、六皇子两人这才歇声。
蔡松结结巴巴地讲述起来:“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是周泓,那天我挑着担子在街上卖橘子,结果橘子不小心撒了出来,我去捡的时候,周泓故意一脚将橘子踩烂了,橘子的汁溅得到处都是……”
一开始还有些磕巴,越说到后面越顺,脸上还露出了愤慨的表情。
看起来很真实。
薛婳判断得出来,蔡松说的关于橘子被周泓踩烂的事是真的。
事实上,蔡松在这件事上并未撒谎,讲的就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四皇子调查了半个月,发现找出真凶的难度非常高,索性想出了个主意,找个替罪羊,顶下罪名,这个替罪羊,得和死者之间有些仇怨才行,还得愿意为了钱顶罪。
查找真凶四皇子不行,但在找替罪羊这个事上,却是效率颇高,很快就找到了,就是此刻跪在堂上认罪的蔡松。
威逼利诱之下,蔡松答应顶罪,于是,就有了四皇子抓获真凶了。
要说四皇子就不怕这么干,到时候真凶继续出来作案拆穿他吗?
他也的确有这样的担心,但是后路他已经想好了,若到时候蔡松认罪落网后,真正的凶手还出来作案,到时候就让蔡松将一切都推到真凶身上,说他是在真凶的威胁下才出来顶罪的。
理由也是现成的,因为真凶怕自己被抓住,所以暂时找个替罪羊来分散众人的视线,好让官府的人放松警惕,方便他再次出来作案。
虽然有些牵强,但如果蔡松咬死了这么说,别人也不得不信,因为没人能跟真凶对峙。
如果运气好,真凶真的就此收手不再杀人,那么蔡松就是那个真凶!
四皇子就能够凭借抓住真凶成为太子了!
从结果来看,收益是远远大于风险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干了,甚至怕别人也想到这个办法抢在他前头,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蔡松搞定了。
上首,京兆尹在蔡松陈述完杀周泓的动机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你是如何杀死周泓的?”
蔡松:“我趁夜翻进了周家的院墙,来到周鸿的书房,迷晕了书童,趁着周泓熟睡之际,将他捂死,想到他那天高高在上的嘴脸,我恶从心起,将他的脸皮剥了下来,沿着来时的路,悄悄逃回了家。”
京兆尹:“来啊,传周泓书童。”
很快,书童被带上了公堂,“你家少爷被杀那晚,你可察觉到什么动静?”
书童摇摇头。
“那你可知自己被下了迷药?”
“迷药?怎么可能?小的守夜时一直都半睡半醒着,随时准备起来伺候少爷的,绝对没有中迷药。”
蔡松:“你连你家少爷被杀都没有察觉,怎么能断定自己没有中迷药?”
“这……”书童词穷了。
听到这里,薛婳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听下去了,朝萧玦使了个眼色。
萧玦会意,站起来:“不用审了,蔡松根本不是凶手。”
四皇子:“五弟何出此言?凶手自己都承认了,作案手法也与卷宗记载一致,凶手分明就是他。”
萧玦:“因为,凶手已经被我抓住了。”
这话一出,满堂寂静,紧接着公堂外那些围观审案的百姓,哗然了。
“四皇子说自己抓住了凶手,五皇子也说自己抓住了凶手,难不成凶手还有两个?”
“怎么可能?凶手只有一个,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人,其中必有一个抓的是假的!”
“五皇子抓的凶手呢?”
京兆尹拍了拍惊堂木:“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众人都安静下来,但眼中却充满了疑惑,急需得到解答。
京兆尹:“五殿下,既然您说抓住了凶手,那不知凶手在何处?”
萧玦从暂时充当他随从的薛婳那里接过画卷,将画展开,画卷霎时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画中美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凶手,便是这画中之妖。”
堂中又是一静,四皇子忽然嗤笑一声,“五弟,你就算急于抓住凶手,也不能拿一幅画来糊弄我们啊,还画中之妖?这世间哪有什么妖?”
为了维持自己的颜面和君威,景桓帝将狐妖附身贵妃吸走自己龙气一事,封锁得严严实实,就连宁王也被封了口,所以狐妖的事,并未传出宫外,几位皇子都毫不知情。
对于妖魔鬼怪,都觉得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萧玦也没有急于向众人证明,而是朝薛婳看去,薛婳将之前画下的另外几幅画拿出来,让公堂两侧手持水火棍的衙隶帮忙拿着。
一共死了十个人,左边的衙隶手持的正是这十个人的画像,右边衙隶拿着的,则是曾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十幅美人图。
周泓的书童指着第一幅美人图惊叫一声:“这幅图不是之前我们少爷书房里那幅吗?”
京兆尹神情一动,“当真?”
书童又凑近了看,露出笃定的神情:“没错,就是这一幅。”
之后,其余九起案件的相关证人被传唤到了公堂,一一认出了那些美人图,就是曾经挂在死者屋子里的。
再看对面那些死者的画像,两相对照之下,在场众人都有些胆寒。
如果只是一幅两幅美人图出现在案发现场还可以说是巧合,每一个案发现场都有神韵相似的美人图,那就不能说是巧合了。
更诡异的是,这些美人图中的美人,各自都与死者的面貌有些相似。
这也同样不是巧合能解释得了的。
这时,众人再看萧玦手里的那幅美人图,都细思恐极。
萧玦在画轴上敲了敲,“出来吧。”
什么出来?
下一瞬,惊掉众人眼珠子的事发生了。
只见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从画中走了出来,冲着众人款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