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跟清作手牵手站在他面前,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那双曾经无条件会为他敞手臂,如今已经不再有他能栖身的空间。
可他又怨不得任何人,是他亲手将那双温暖的手臂折断,残忍的丢尽了地狱。
花辞跟清作离开之前,又转身补了一句:“若是想通了,三日后就放我们出半泽荒吧,毕竟我夫君长久不归,天界势必会怀疑到魔界头上,虽然两族关系一向不善,但面子上还要过得去,所以还请城主三思,多为魔族万千子民考虑。”
看着那双背影缓缓离开了视野,夜无拘一拳砸在身下的坚硬的岩石上,血流顺着沿着破碎的骨缝流了满地。
可他却觉得这痛楚比不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城主?呵,他叫我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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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辞跟清作回客栈跟非闲他们会合时,白伶点了一大桌子菜,可是交谈了两句之后他发觉花辞有些不对,有些忐忑的找清作问清缘由后,顿时变了脸色。
世上竟然还真有这么邪门的事,自己半当弟弟半当儿子养大的小花妖,竟然曾经是魔界之主,一个手指尖都干翻六界的存在。
白伶看着花辞都有些不敢直视了。既然花辞恢复了夜东篱的记忆,那现在的人,到底是花辞还是夜东篱?
吃饭的时候,一桌子的菜,可真正动筷子的却没几个,原来说一句能怼一百句的白伶此刻静坐在那里就跟闷葫芦一样。
花辞虽然恢复了曾经属于夜东篱的记忆,可他是花辞的记忆也依旧在,他看着对面食不知味的两个人,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我知道你们挺不适应的。别担心,这记忆跟我接触了忘思池的水有关,等吸入体内的水蒸干净了,这记忆也就烟消云散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不定明天一早我就忘记了有关夜东篱的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花辞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就跟以往跟他闲聊时一样的表情。
可是在座的却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原本尴尬不知所措的人都彻底没了声音,一口口吃着味同嚼蜡的菜,低垂着眼睛。
他们确实希望花辞变回原来无忧无虑的样子,可那何尝又不是
对夜东篱的残忍。
忘掉一切,就等于杀死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花辞知道自己在这只会让他们更难以自处,索性就找了个想出去逛逛的借口,起身离开了坐席,清作也迅速起身跟了出去。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白伶当啷一声扔掉了手里早就拿不住的筷子,捂住了头骂了句。
“王八蛋,这他娘都叫什么事……”
一句粗话,也不知是在骂别人还是骂自己。
花辞在街上一蹦一跳的逛着,虽然不久前才刚来过这条街,可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再看就有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曾在自己手中一点点建起的变化之诚,如今已经初具规模,若不是还差了点阳光,真就跟人间相距不远了。
他在前面东瞅西看,清作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他。
花辞知道,却故意视而不见,等跑到人群密集的地方,装作身形不稳往地上一趴,身后的人果然及时出手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别闹。”
花辞被他搂着,倒在他怀里哈哈笑,“原来你看出来了。说,是心疼我还是心疼孩子?”
他比清作矮了大半头,踮起脚才勉强能够到对方的肩膀,此刻被抱在怀里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说不出的怦然心动。
就在这时,路过的一位老妪推着下车从身边路过,突然叫了声:“二位公子,买块七彩石吧,从祈缘河里捡来的,保证灵验。”
花辞抬起头,刚要说不必了,这七彩节才刚过去几天,竟然还有卖的。就算现在买也要等着来年才能用上吧。
结果花辞朝对方看去时一下就楞住了,卖石头的老妪也瞬间认出了清作。
“这位公子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哦,老身想起来了,那年你跟荒主一起路过我这摊子,我还送了你们一块。怎样,可还灵验?”
清作一脸静默,花辞窝在他怀里早就笑得前仰后合。
“灵验,相当灵验。若是当年没把石头投错正反面,就更妙了。”
清作在他后腰上轻轻捏了一把,花辞立刻笑得浑身打颤,最后清作掏钱把老妪摊上的七彩石都一并买了回去。
虽然买来也没什么用,不过故人一场,就算扶持一下对方的生意了。
花辞抱着一堆硬邦邦的石头,想起当初的事情还有些愤愤不平,若是正面朝上,那现在就换成清作怀着他的孩子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当年一时兴起写的荒唐话,竟然全都应验在了自己身上。
这可真的是九个小娃娃,藤蔓上结的先不说,光是肚子里这两个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看花辞时不时的盯着自己的腹部,清作问:“饿了?”
花辞脚步一顿,弯起嘴角看着他:“刚才还没感觉,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晚饭没吃,这一路走来还真有些饿了。”
花辞眼睛一亮,忽然拉起了清作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顺着城前的长街,七拐八拐,最后顺着巷口拐进了一条黑漆漆的胡同,走了半天,才发现胡同的尽头被一堵墙挡住了。
花辞狐疑的敲了敲那堵墙,见确实没有反应,只好作罢。
“真是奇怪,明知道我回来了却避而不见。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清作看着他那副担心的模样,眉间不自觉的蹙了一下。
“谁?”
花辞走回来,笑着摇头,“一个性情古怪的瞎子,算是我的故友。当年就是他把我从人界带回半泽荒的。”
听到当年那件事还另有隐情,清作一下抓住了花辞的手腕,“怎么回事?”
花辞见他如此固执,也知道躲不过去索性就说
了。
其实当年他从凡州脊坠入人间后,并未身死,而是变成了一株幼小的花苗。应阑将他从人界寻回来,带到半泽荒亲自养护,长了足足一百年才稍微有了人形,只是曾经的灵力损耗太大,根本就化不完整,就算应阑给他吃了那么多奇药灵丹还是于事无补。
后来他待着也烦了,就让应阑带着他去忘思池里洗去了之前的记忆,又变成了一株虚弱的小花妖,将他栽种在了凡州脊下的乞灵山上。
清作听完后站在原地许久,不发一言,只是直直的盯着花辞,把后者看得汗毛倒竖。
“你为何不来找我?”
花辞有点害怕的往后躲了一下,被清作一把抓住了肩膀。
“怎么可能还去找你,都把你害成那样了我不忍心啊。那时候我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