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分钟后,晏钧再次起身去门边按开了灯。两人一起蹲,朝温予迟的床看去。
空空如也。
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静静地躺在地面上,随着两人的动静微微扬起了些,仿佛是在嘲笑两人的大惊小怪。
温予迟叹了气:“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晏钧沉思了几秒,低声道:“或许吧。这种地板身也会老化,发一些声响。”然后又坐回己床上,“后半夜就开着灯睡吧。”
温予迟也回到被子里,悄悄揉了揉眉心,又小心地看向晏钧的方向。
虽然那人的脸被床头柜遮挡了大半,但温予迟还是满足地看着那个方向,舍不得收回目光。
男神半夜醒来的样子也这帅。
后半夜两个人都睡得不太安稳,清晨七点半就都醒了。
阴雨天气的古宅被衬得愈发阴森瘆人。雨滴拍打在老旧的窗棱上,发诡异的声响,伴随着大风的一阵阵呜咽声,扰得人心神不宁。
温予迟早早地了楼,找到已经开始上班的古宅工作人员。他拦住一个清洁员大叔,问:“你好,请问怎称呼?”
大叔是驼背,佝偻着腰,眼神也有些浑浊。他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看了两人一眼,又继续扫地,嘴里咕哝道:“万伟强。”
温予迟继续问:“请问,平时古宅是不是为了吸引游客,有设置什灵异项目?”
万伟强顿了顿,答:“我不清楚,我就是一做卫生的,怎会知道宅子里的设置。这些该去问这房子的主人和管理员,”他眼神朝左前方扫了眼,又收回目光,朝温予迟摆摆手,像是在赶面前人走似的,“你走吧,我什都不知道的。”
大叔态度明显有些不耐烦,温予迟也没放心上,温声道了声谢便转身去看左前方。
不远处的宅子门站着一个正在收伞的中年男人。那人似乎感应到了这边的目光,也朝这边扫了眼,却什都没说,径走向楼梯,似是准备上楼。
温予迟赶忙跟了上去:“先生您等一。”
中年男人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干什?”
温予迟被他不友好的态度弄得也有些烦躁,他压不满,拿证件亮身份:“警察。”见那人终于回了头,温予迟便继续询问:“你是这里的管理员吗?”
中年男人的眼神和语气一样冷漠:“不是。”
温予迟其实很讨厌说话像挤牙膏的人,他耐着性子问:“那您是?”
“他呀,是这个古宅的主人。”后面不知什时候从哪里冒来一个婆婆,她见温予迟转过身看来看着她,便解释道,“我是这搞清洁的,我姓吴。”
“哦这样,”温予迟心道终于来了个说话正常的人,连忙礼貌地回应,“吴婆婆早上好。”
吴婆婆笑脸迎上来:“刚才那位啊,是万北,是这座宅子的主人。”
温予迟再次回头朝楼道看过去,那个叫万北的中年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吴婆婆看上去很好说话,与刚才遇到的两个人都不一样。温予迟赶忙抓住机会,问她不回答一些问题以协助调查。
不意料,吴婆很快应了。温予迟把吴婆带到三楼公共区域准
备询问,上去之后见晏钧和林禾已经在那等着了,便顺势请吴婆坐。
林禾和晏钧对视一眼,开问道:“婆婆,您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吴婆摆着指头数了数:“差不多有七个月了吧,他分给我的事也不多,就是打扫打扫二楼和三楼的卫生。”
温予迟想到昨夜发生的诡异事件,立马问:“那您有没有看见过两个......”他本想直接问无头女鬼的事,犹豫了几秒,决定把话说委婉一点,“有没有注意到过什奇怪的事?”
吴婆皱了皱眉:“这位警官,您指的是哪方面的奇怪?”
温予迟认真注视婆婆的微表情,听到婆婆的反应,认为她应当确实是没明白己指的是哪方面的奇怪,于是说:“我昨晚......听到有人唱歌。”
没等吴婆答话,晏钧直言道:“昨晚他看见楼道尽头站着两个人。”
温予迟诧异地看了晏钧一眼,只见他只是认真地等着吴婆的回答,并没有看己。晏钧这人,昨晚不是明明就觉得是梦游了吗,怎现在又说的跟真的发生过似的。
难道他其实是相信我看到了那些?温予迟有点想不明白。
吴婆的声音把温予迟的思绪扯了回来:“警官啊,你所说的那两个人......”吴婆顿了顿,垂眼叹了气,“有些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但说无妨。”晏钧说完又朝着吴婆微微颔首,暗示她不必有任何顾虑。
吴婆眉心的皱纹更深了:“万先生,也就是在房子的主人,要我这些做事的别乱说这事......但你既然是警官,我也就没什顾虑了。”吴婆布满沟壑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摩挲着,“我近两个月,确实有陆续听游客说晚上有怪事发生。但具体是什事,我耳背,也没听太清楚......好像有人说有歌声,有人说老做什老人说事的怪梦,还有游客说地板到了半夜老响......”
三个怪事昨晚就中了两个,看来这怪事现的频率还不低。
温予迟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感到恐惧,而是松了气,毕竟终于有人证明己昨晚不是梦游了。他立马抬首朝晏钧望过去,果不其然就对上了晏钧的目光,只是那目光中并看不什意味。
晏钧收回眼神,又问:“那吴婆婆,您刚才说的万先生不让对外说的事情,就是这房子闹鬼的事情?还有别的事吗?”
吴婆闻言,双手在膝盖上倏地一颤,又紧紧地攒住手指,像是在隐藏些什,结道:“三位警官,我刚才已经说了很多了,我也真的只知道这多......这其他的,你以去问万先生,我一个做卫生的也不好说太多......”
第23章 实话
“太明显了。”刚送走吴婆,林禾就开道,“连我都看得来吴婆没说实话。”
温予迟点头表示赞:“准确地说,是还有知道的事情没说来。”
晏钧揉了揉山根,开达命令:“林禾,你去找其他工作人员。温予迟,你跟着我去找那个姓万的问话。”
分明是冷冰冰不带感情的命令,那句“温予迟,你跟着我”传到温予迟耳朵里,却跟羞羞的情话似的,烧得他耳根发
烫。他趁没人注意,摸了摸耳垂,企图用发凉的手给耳朵降降温。
刚一抬手,林禾就突然转过身来,问:“你俩昨晚看见人了?”
温予迟的手指才刚接触到耳垂,就被林禾突如其来的转身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放手,装作镇定地说了句“是”,说完还故作深奥地加了句“如果那被称作是人的话”。
林禾却迅速捕捉到了他这极其不然的动作,往他的耳朵发现看过去,关切道:“温予迟你耳朵怎这红?发烧了?”
未等温予迟回答,晏钧已经伸手,用手背在温予迟光滑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
本来没发烧的,现在耳朵更红了,红得像猴屁股似的。
有外人在呢,你摸什额头啊,温予迟暗暗想,但内心的狂喜已经跃到了脸上,唇角压不住的弯了上去。
林禾的眉心皱得更紧了:“怎越来越红了?怎回事?”
晏钧打断林禾的话:“他没发烧。”
温予迟愣愣地偷瞄了一晏队,他甚至有一秒怀疑晏钧是在故意帮他找台阶。但对上晏钧无比直男的眼神的那一刻,温予迟便清醒地意识到多半是己想多了,晏钧只是懒得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和时间而已。
果不其然,晏钧一秒就说起了正事:“昨晚温予迟在楼道看见了两个女鬼在唱歌,回来叫醒我之后再去看的时候那两个女鬼已经不见了,歌声也消失了。”他看着林禾难以置信的眼神,又补充道,“本来我以为是他梦游,但我回房间时又听见了床板的咯吱声,那声音像是有人踩上去一样。”
温予迟不解:“晏队,你不是不信吗?”
晏钧没分一个眼神过来,语气淡淡地答:“我没说不信你见到那些了。我是不信那些是鬼。”
温予迟一回想起昨晚楼道尽头那瘆人的一幕就后背寒毛直竖,但他还是强装淡定地问:“那不然是什?”
林禾接过话茬:“当然是有人装神弄鬼了。”他说着双手叉起腰,“不是,我说温予迟啊,你怎来了这地变蠢了?”
果然,恐惧会使人智商直线降。对心理学见解颇深的温予迟现在更像是一个什都不会的实习生。
温予迟讨厌像个新兵蛋子似的己,立马告奋勇道:“晏队,我去找那姓万的吧。”
林禾瞧了瞧温予迟,又侧过头去瞧了瞧晏钧,一时竟找不句话来结束尴尬的氛围。
晏钧轻咳了两声,说了声“走吧”,便和温予迟一起走向旁边的楼梯。
楼梯里只有温予迟和晏钧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五楼走。两个人都没开,周围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到回声。
恐惧感再次袭来,温予迟暗默念三遍没什好怕的,却还是输给了胆小的本性。他咽了水,压低声音问走在前面的晏钧:“晏队......你、你说,昨晚我看到的是鬼?”
晏钧忽地脚步一顿,回过神来准备回答温予迟的问题,谁知那小子竟然爬楼不看楼梯,像是没发觉前面人停了似的,直直地撞入了晏钧的怀里。
温予迟没刹住,一个猛扎,扎进了晏钧的胸,唇瓣和那起伏有度的胸肌来了个三百六十度零距离接触,如果除开那层该死的黑色卫衣的话。温予迟
脑子十分不合时宜地飞速闪过关于晏钧肉.体的想象画面,然后红着脖颈,压住嗓音说:“抱、抱歉......”
晏钧刚想问你爬楼怎不看路,看到温予迟红透的脸颊,一怔:“你的脸怎了?过敏?”
温予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转念一想,女鬼说不定居于地洞里,又打消了钻地洞的念头,抬眼撞上晏钧写满问号的眼神,强装淡定道:“咳咳,我刚才想事情,没看路,对不起晏队。”
没想到晏钧把手放在了己的肩上,温和道:“你昨晚看见的不是鬼,而是凶手,或者说是不怀好意的人,故意装神弄鬼吓唬我的。”说罢又蹙紧眉心,“连警察都敢糊弄,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
温予迟立马垂脑袋。
真乃惭愧,惭愧啊。己脑子里充斥着肉.体画面的时,晏队居然还在思考如何回答刚才的问题以及如何安慰己。
太惭愧了。
温予迟故作镇定地表示附议,又迈开微微发颤的双腿,继续上台阶。好在晏钧虽仍然一脸不解,见状也回过身继续上楼,没有再多问。
见到古宅主人万北之后,温予迟发现这人比早上那次见到愈发怪异了。凭着对罕见性格种类的研究,温予迟断定万北的怪异并非来于罕见性格,而是不太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也就是说,万北是由于经历过某些事才变成这样的。
晏钧知道这类情况是温予迟的专长,便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按照他的思路进行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