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情很痛苦,祁砚清自己吃了药也注射了抑制剂,结果就是严重过敏在路上昏厥被送到医院,然后就从大厅里听到了他的讲座。
当时他的腺体已经被抓伤了,想来也是找不到其他办法,只能这样了。
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祁砚清才好,每天诊疗不说话,就想听谈妄说话。
腺体科医生的信息素都很温和,不会带有攻击性,对病人有安抚作用,这是alpha医生的硬性条件。
谈妄也会安抚祁砚清,也就是在大概一个多月以后,祁砚清才跟他说话。
他记得很清楚,祁砚清当时说:“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我想得到他,我想抢过来。”
“跟谁抢?”谈妄问。
祁砚清说:“跟他喜欢的人抢。”
谈妄又问:“他们在一起了吗?你和他喜欢的人,认识?”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回答,祁砚清皱着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没在一起,但是对他很好。”
谈妄从他眼里看到了嫉妒和羡慕,然后就听祁砚清问他:“你真的不会把我说的话告诉别人?”
谈妄指着自己的工作牌,“专业的。你如果发现我乱说话,可以去举报我,然后我就会失业。”
谈妄长着一张令人信服的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太有安全感了。
祁砚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他喜欢我弟弟,他们认识好多年了。”
谈妄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忍不住想,小小年纪的感情就已经这么复杂了吗?
“我的双胞胎弟弟,他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那你说这个人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抢?反正他已经得到那么多了。”
谈妄在心里默默给这件事打标签。
从话里能听出,父母极度偏心,弟弟作为被偏爱者得到太多了,应该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孩儿。
那么祁砚清从他手里抢东西,应该非常难。
谈妄有点后悔,这不是心理辅导,这是复杂的三角恋问题。
谈妄问:“你想怎么抢?”
祁砚清反问:“我要是咬alpha的腺体,能对他进行标记吗?”
谈妄看着他的校服,这个学校……按理说不会有文盲。
谈妄开始扫盲,“标记只能由alpha进行,omega才是被标记者,你永远都不可能标记那个alpha。”
祁砚清却从书包里翻出一本书,翻开中间折住的地方,摊开给他看,指着上面的英文。
“这里说,alpha和omega是平等的,alpha可以在生理上标记omega,可omega却有可能在心理上标记alpha,我想问的是这种怎么标记?”
谈妄看着上面的全英文,想着自己刚才真是草率了。
他回答:“书里说的这种通俗来讲,是动心了,最起码第一步是要很喜欢。”
当然往后的理论知识和医学原理,谈妄觉得跟他说不着。
祁砚清哦了一声,把书送给谈妄了。
第一步就被卡死了。
再然后,祁砚清跟他越来越熟,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两人从简单的病人和医生发展成朋友。
祁砚清还是穿着校服,袖口推高,手掌撑着下巴,“太烦了,我不想跟他们一起玩了,我怕我忍不住。”
从祁砚清的话中,谈妄大概琢磨出了陆以朝和祁楚星。
两个相爱的人,却非要拉着电灯泡玩。
现在的年轻人他有点不太懂。
“谈哥,他们明晚约我通宵写作业……你说他两是不是有毛病?你能假装去接一次我吗?然后我去网吧待一晚。”
谈妄告诉自己不能笑,那样显得不专业。
但是故意约着通宵写作业,这做法很难不多想,故意秀恩爱吗?
“好,我明天去接你。”
到了第二天,谈妄按照约定时间去了篮球场,篮球比赛进行到了尾声,还有最后15秒。
“祁砚清!球!”场上一道明朗的少年音响起。
下一刻球就被祁砚清稳稳接住,紧接着他被围攻,显然他是重点防守对象。
“哥!”右侧有个人跳了一下,然后就看祁砚清毫不犹豫地把球传给他。
谈妄看了眼时间,就剩三秒了……然后就看到那个少年利落地扔了个三分球出去。
球进,哨响。
篮球场响起欢呼声。
谈妄看向比赛场地,那个投了三分球的少年冲过去抱住了祁砚清,欢呼地跳着。
“耶!我们赢了!”
长得一样,是祁楚星。
祁砚清指了指篮球场外,然后拎着书包和外套就朝他走来。
“哥,一起去写作业吧,我都想好点什么外卖了!走嘛!早点写完就能玩两天了,我游戏机都准备好了!”
“约我的人已经在等我了。”祁砚清指着谈妄,“谈哥。”
祁楚星看着谈妄,一看就是社会人士,“你好,你是我哥的……”
“楚星,走了。”陆以朝走过来推着祁楚星离开,看都没看祁砚清。
谈妄觉得自己可能被惯有思误导了,这个弟弟不像恃宠而骄的乖宝宝。
他有点明白祁砚清的顾虑了。
周末结束,周一的早自习上陆以朝在抄作业。
祁砚清看着他奋笔疾书,“不是通宵写作业了?”
陆以朝头也不抬,“祁楚星睡得像猪仔,呼噜声太吵了,写不进去。”
祁砚清哦了一声。
陆以朝用笔敲他的后背,“那个男的为什么接你?”
祁砚清歪着脖子看书,没回头,“关你屁事。”
陆以朝用笔勾住祁砚清的衣领往下压了压,“你身上什么味,真难闻。”
“没求你闻,滚远点。”
祁楚星坐在祁砚清右手边,问他:“哥,这周末一起打游戏呗?”
祁砚清没说话,给谈妄发信息,【我人麻了,周末再来一次,给你加钱。】
谈妄看到过很多次陆以朝带着祁楚星离开的场景,当时确实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喊着祁砚清一起玩。
谈妄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病例早就翻烂了,来来去去就是那些毛病。
他得想想手术的事,谈妄回了卧室。
院子里,陆以朝站在左侧,突出的墙体正好能挡住他的身体。
他脸色冻得青白,黑眸阴戾,深邃的五官寒气逼人。
客厅没人后,他才迈着僵硬的步伐进去。?
第89章 “祁砚清,是不是有了宝宝就好了。”
祁砚清卧室的门被推开,一股凉气蹿进来。
祁砚清正裹着被子靠在床头玩手机,听到声音就抬头看向门口,看到人后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陆以朝没动,冷沉的黑眸定定地看着他。
祁砚清头发有点乱,眼眸半垂着不看自己,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祁砚清脸色苍白虚弱,嘴唇有点干,黑色的鼻尖痣仿佛是脸上唯一的颜色。
陆以朝听他咳了几声,上前几步把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他自顾自地打开,坐在床边用勺子搅动热汤,然后把勺子送到祁砚清嘴边,“吃点东西,我喂你。”
祁砚清往后一靠,避开他的勺子,抬眸看向他。
陆以朝说:“是你喜欢的玉米浓汤……”
祁砚清打断他的话,“我现在不喜欢了。”
“那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做。”陆以朝声音发沉,他目光强势专制,双眸死死看着祁砚清的脸。
祁砚清头疼,正要说话就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他偏过头用力咳着,眉头紧皱。
陆以朝轻轻拍着他的背,拉紧他的被子,看到里面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发烧了还穿这么少,给你带了厚睡衣,就在衣柜里没看到?”
他说着就去开衣柜,温沉的声音在絮絮叨叨地说:“我才一天没管你,你就病了,你容易嗓子疼,平时冬天就……”
祁砚清哑着嗓子说:“陆以朝你有完没完。”
陆以朝背对着他,喉结滚动几下,额角的青筋紧绷着,他用力抓着衣柜门把手。
“你现在是想干什么,纠缠不休的有什么意义?”祁砚清声音很哑,语速也很慢,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保温饭盒。
“你该不会以为做几顿饭,晚上哄我睡睡觉,平时给点温暖我就什么都忘了吧?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贱啊。”
“祁砚清!”陆以朝怒吼一声,呼吸发着抖,声音气息也不稳定,“我没这么想,你别说这种话,我就是想对你好点……”
他上前几步,低着头有些无措,他深吸了几口气,声音都卡在喉咙,他费力地发音,“悬崖那天,我对不起,我太过了……我、我知道说这些没用,我就想对你好点,真的……”
祁砚清一直不说话,他心里就越来越慌,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
他坐在床边抓住祁砚清的肩膀,恳切地看着他,“我想好好照顾你,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祁砚清平静地看着他,这张脸难过起来的样子依旧很好看,痛苦的神情也不难看,像极了他演过的电影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