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见陈文隽如往常一样趴在柜台上,闷头研究着什么。
“过年好。”陶枝笑着走过去。
陈文隽抬起头,眼睛一亮:“师父!”
陶枝看他面前摆的又是些膏粉,笑道:“你还真是上心。”
“可不得上心,”陈文隽笑笑,“不然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的水平。”
陶枝摆摆手,和他一块研究起来。过一会儿,陶枝拍拍手上沾的粉,抿抿唇,“文隽,我这次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打算和……”
话没说完,店里来了客人,陶枝连忙回头招呼,却见竟是个男子,五短身材,走路时低着头,看不见脸。
虽诧异,她还是扬起笑容,但说了几句那男子都不抬头,只在店里到处看。陶枝没辙,大过年的也不能轰人走,陈文隽便拉住她,用口型道“别理他”。
陶枝只得坐了回来。
“你刚没说完呢,打算怎么了?”
“我打算……”店里有了别人,陶枝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那人一眼,压低声音,“我……要成亲了。”
陈文隽立刻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一道高大冷峻的身影:“是、是那个——”
程漆经常过来接她,陈文隽碰见过几次,陶枝一说成亲,他立刻就想起了那个男人。
陶枝抿唇,眼中温柔,点点头:“嗯,就是他。”
怔愣过后,陈文隽便反应过来,笑道:“好事啊师父!恭喜了!”
陶枝笑着点点头:“定了初十为吉日,你若是空闲,可以来看……”
“一定去!”陈文隽连忙点头,“这可是师父的人生大事……哎那位客官!”
方才进店的那个男子不知怎么忽然转身就走,叫都叫不住,陶枝回过身看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心头涌上一阵古怪的感觉。
两人均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那男子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又闲聊几句,陈文隽咳嗽一声,看了陶枝两眼:“那个,师父……你现在也是要成亲了,这事你就当个笑话听听——宋老板他们家好像是出事了。”
陶枝眉一扬:“出什么事了?”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宋鸣鹤可是一直好好的,当了皇商,春风得意,得意到甚至去找了曾经的原配暗度陈仓。
如果不是他,难道是廖清欢出事了?一想到她那张疯狂扭曲的脸,陶枝便一阵难受。
“我也是听说的啊,”陈文隽清清嗓子,压低声音,“他那个夫人,病重得命都快没了,然后宋鸣鹤的雅庄也不知怎么的,被人查封了,只好回老家……”
陶枝蹙起眉尖,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有人故意和他们作对一样。
“圈里现在都说,是宋鸣鹤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要是再不走,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
出了香居,陶枝还在琢磨这事。虽然不太地道,但她不得不承认,在听说宋鸣鹤和廖清欢已经不在京城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就像是……前尘往事落了幕,从今往后,真的与她无关了。
而恰好也在她成亲之前,如同上天安排好的一样。陶枝站在街角上,低头抿唇笑了笑。
笑意刚扬起,她却忽然一顿。
那股熟悉的异香竟然再一次出现了!
陶枝瞬间想起之前碰见的那个古怪的老叫花子,心尖发抖,她勉强把双手攥成拳,转过头去找那道身影。
她环顾四周,分明没有见到那人,可香味愈发浓郁,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陶枝的心提到嗓子眼,满眼惊恐。很快,那香味浓到了极点,就像是和她面对面,可仅仅是下一瞬,香味便倏忽远去。
不过片刻,便淡出了鼻息之间。
提着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来,陶枝靠在墙上,感觉浑身发软。
上次被廖清欢一搅,她竟忘了把这事告诉程漆。等回家之后要尽快告诉他……她想到程漆,心神便一安,慢慢恢复了镇定。
—
程漆跟在苏兆言身后,慢慢打量着这座藏在山间的宅子。
若不是他带着,连程漆都没法发现这个地方。宅子坐落在青山脚下的一个深谷里,天然幽闭,又被苏兆言设了繁复的机关在外,若有人经过,根本不会注意这个方向。
程漆里外看过,问:“您什么时候……”
“这几年我也不是一直在外边,”苏兆言不以为意,坐下倒了杯茶,“偶尔回来,没地方住,就自己动手造了个房子。”
怎么会没地方住呢?程漆眉心微折,他儿子如今可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南阁阁首,地位同相。他沉吟片刻,到底没把话说出来。
他今天跟苏兆言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见他之前说的那个人。
程漆也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师父,人呢?”
“急什么,”苏兆言不慌不忙,“且等,那人行踪不定的,只答应了我今日来,却没说几时。”
程漆挑眉,倒是不奇怪。奇怪的人见多了,也就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