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我还未曾亲自登门谢过,是我疏忽了。”
“娘娘,您客气了。”冯夫人忙道。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冯夫人才说:“臣妇这回随外子归京,带了些边城的特产,想着今日要来拜访娘娘,就带了些来给娘娘尝尝鲜。娘娘莫嫌弃,都是些不值钱的山货,只是京中倒也没有。”
“多谢夫人想着。”陈青瓷让人接过那一堆礼物。
“你同冯将军是从边城回来的?”陈青瓷又问,边城,那便是最西北边儿的地方了,那儿与匈奴相交,听说有着极大的草原,一眼过去看不到一处山坡。
冯夫人点点头,笑道:“正是,从前外子是边城驻军郎将,此次是因着钟大人回京了,我们这才进了京城。”
陈青瓷点了点头,钟大人?可不就是皇后娘娘的父亲,骠骑大将军钟老将军。她还是上回大年三十那日见到皇后的母亲,才知道钟老将军卸任归京这件事情的。
这骠骑大将军是同谢景瑜外祖父镇国将军又有不同,前头可是实打实,有兵权在手的官职。后者乃是爵位职称,两者在官阶上却是相同的。
就算钟老将军,卸任归京了,镇西军中却依旧有他的旧部,他依旧手握兵权。
原来,冯绍虽如今在兵部挂了职,之前却是一直在边城的镇西军中做着中郎将,所以才得以被唤作一声冯将军。
“今日来,倒是偏得了娘娘的一杯好茶了。”又略坐了一会儿,冯夫人才起身辞行。
“下回,我下帖子请夫人来赏园子。”陈青瓷笑着亲自送她到了二门处。
等人走了,她略想了想,虽觉着不妥当,却还是吩咐人:“去大理寺将冯夫人来咱们府上之事同殿下禀告一声。”
“琉璃,我总有些不安。”她回了卧房,才卸下脸上的笑容来。这几日殿下回府,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只怕是这回之事十分棘手。
琉璃忙安慰她:“娘娘别怕。”这件事情处处都透露着古怪,下人们虽然被敲打了一番,可人嘴哪儿是那般好管的,私下时互相之间还是会聊着这事。
陈青瓷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冯夫人匆忙赶回家中,冯绍迎了她,关上门,便焦急地问:“可有见到慎王妃。”
“见是见着了,只是我说了那么些话,也不见她搭话。夫君,咱们所求的事,只怕。”冯夫人脸上显出了担忧,她紧紧地握住了冯绍的双手,两夫妻待在一处,皆是心焦不已。
过了半晌,冯绍才平复好心情,“再等等。”再多等两日。
且说陈青瓷吩咐小厮前去大理寺走一趟,那小厮去的很快,将冯夫人去了府上拜访之事仔细地禀报了。
斯羽有些吃惊,竟被主子料中,只是拜访的人怎么从冯大人变成了冯夫人。
谢景瑜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一张宣纸,上头写了一个钟,此刻他却又提笔写了一个冯字。
“主子,您可真是料事如神。“斯羽叹道。
谢景瑜却摇了摇头,冯绍这般有意无意的想要同他卖好,只怕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所在。
“主子,京兆府方才差人来,验尸结果出来了,那曹四看上去像是死于马疯草,实则是被人捏碎了喉骨,窒息而死。”
斯羽摸了摸喉咙,“宫中与他有过接触之人也都一一排查,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他又是个孤儿,便是连个亲人都没有。主子,这条线怕是断了。”
查到这个地方,线断了,便是知道同宫中有关,却没有十足的证据,也不一定能够再查下去。可那人如今这般狂妄,明目张胆的就下手,还将手伸进了慎王府内,一点都不将慎王府放在眼中。
谢景瑜沉思了片刻,“派人走一趟边城,动作要快。”他又提起笔,将钟字画了个圈,皇后这是坐不住了。
又过了两日,他归府的马车被拦了下来,这个地方是个死角,寻常人也不会往这边走,就连若是有人跟踪,也能一眼被瞧出来。
“主子,是冯将军。”斯羽掀了车帘,瞧见了外头站着的人。
“奴才请他离开吧。”斯羽不等他开口就说道。
斯羽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却见冯绍哪还有前几次见到的淡然,脸上胡子拉碴的,看着就是没有打理过的模样。
“请他上马车。”谢景瑜拦住他,淡淡的吩咐着,已经将人晾了这么些日子,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思,也到了该全盘托出的时候。
冯绍上了马车,依旧是笑脸,眉宇之间却带了几分焦灼,“王爷,先前之事,还请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
谢景瑜只看着他,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冯绍诚恳的道了歉,却见对方不接他的话茬,一时心中有些慌乱,“求王爷帮我。”
“帮你什么?”谢景瑜看向他。
“在下只求王爷帮在下讨回一个公道,替先锋营三十二名精兵死于自己之人手中,却被污蔑成逃兵的公道。”冯绍抬起头来,眼中浮现出了悲伤,那些都是同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却死无葬身之地,死后还要背上骂名。
他握紧了拳头,低声将埋藏在心中之事全然吐露。
过了许久,马车停了,有人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仿佛从来没有人上过马车一般,马车拐了个弯儿朝慎王府的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54章
正月二十这日,天色未凉,陈青瓷却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方才不知为何越来越冷,睁开眼来,却见身侧之人躺着的地方已经没了热度,谢景瑜不在屋中。
窗外细细簌簌的响着,又像有风在刮着窗户纸似的,刮得哗哗作响,像是风刀。
“娘娘醒了。”琉璃披着夹袄走了过来,“天色还早,娘娘多睡会子。”
“殿下呢?”陈青瓷坐了起来,拉着被子裹着,自年关过后,这天还是第一回这般冷,冷的这屋中烧的地龙也仿佛没了用处。
琉璃将刚换上热水的汤婆子放进她的被窝中给她暖身子,边回着话:“奴婢也只听着了半点儿,像是京兆府出了事,殿下听着消息就匆匆起身去了。”
“京兆府?”陈青瓷有些茫然,殿下去那儿做什么?
外头的风声又大了些,在这夜里甚是吓人。
琉璃打了个哈欠,哄着陈青瓷重新躺下。
她缩进被子里头,怀中搂着个汤婆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好容易挨到床帐外头有一丝光亮,她就起身洗漱,裹着厚厚的银狐披风朝外走去。
站在廊下,只见外头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也压满了雪花,成了雪树。明明昨日还有着太阳,也不知昨夜这雪有多大,生生铺在地面一尺来高。
雪还在下着,她伸出一只手去,接了一耙,冰凉冰凉的。她有些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