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沉重地点了点头,痛苦地开口道,“小姐,小丁病了,宫颈癌晚期,医生束手无策,我想求你,让药王给小丁看看……”
“你说什么?”布桐震惊不已,“宫颈癌晚期?什么时候的事情?”
“最近她老觉得不舒服,去医院查出来的,已经确诊了。”
布桐的大脑一阵混乱,“我都说了,大家都要按时体检,怎么会没有及时发现的?”
“有体检的,半年一次全身体检,可是谁能想到,这个病会来得这么快……”钱进捂着脸,眼泪流了出来,“小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医生说她最多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我害怕……”
布桐的指尖狠狠颤了颤,眼泪跟着涌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钱进放声痛哭出来,“小姐,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小丁现在在哪里?有住院治疗吗?”
“她很平静,说讨厌医院,不想治,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着我和贝贝。”
“胡闹!”布桐哽咽着道,“有病就治,怎么能自己先放弃?从今天起你不要上班了,把工作交代好,请假陪她治病,给她安排住院,耀叔在星月湾,我让人送他过来给小丁诊脉。”
“谢谢小姐。”
“钱进,你要坚强一点啊,”布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道,“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不能垮啊,你要是倒下了,小丁和贝贝就更加无助了。”
“我知道,”钱进努力止住眼泪,点了点头,“我也只有在小姐面前才能哭出来,在别人面前,我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我们大家都会一直陪着你,我们尽力给小丁治,好不好?”
“嗯……”
“时间宝贵,你赶紧去安排吧。”
“好,那我先走了,晚点再带小丁来看小姐。”
“去吧。”
……
厉景琛在书房处理好公务,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布桐在默默流着泪,急忙走上前问道,“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吗?凡事都可以商量,没说一定要拿掉孩子,你非要这样沉浸在悲伤中吗?”
“不是的,”布桐哭着抱住他,“老公,小丁生病了,宫颈癌晚期,可能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能活了!”
厉景琛愣了一下,缓缓抱住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情我们没办法掌控的。”
布桐哭着道,“她还这么年轻,贝贝还这么小,怎么能现在就走呢?我觉得好难过啊,我一点都不想面对这样的事情……”
厉景琛亲吻着她的头发,“老婆,人生就是这样的,有重逢也有分离,我们就是在一次次的重逢和分离中走过这一生的,你坦然接受,好吗?”
“道理我都懂,可是怎么可能坦然得了,我能接受外公的离世,甚至我在心里跟自己说,爷爷年纪大了,如果有一天他跟外公一样离开了我,我也必须坦然接受。
可是小丁她毕竟还这么年轻,她不该这个时候丢下钱进和贝贝的,我觉得老天爷实在太残忍了……”
“不哭了,你听话,还怀着身孕呢,哭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老公,”布桐止住眼泪,抬起头来,难过地看着他,“你看到了吗,世事无常,我们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家人朋友,现在我们的孩子就在我的肚子里,你给他一次机会,不要放弃他,好不好?”
厉景琛摸着她的脸,“这两件事情不能相提并论,我很珍惜家人和朋友,但就是因为珍惜,才更要懂得如何取舍,比起孩子,我更希望减小对你的伤害。”
“可就算是现在做手术拿掉他,我的身体也会受到伤害的,”布桐认真的道,“老公,既然是无法避免的,我愿意赌,只不过是用身体稍微赌一下,我赌得起的,真的,我的身体向来很好。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听了你的话拿掉孩子,我也会一直郁郁寡欢的,老公,你不希望我不高兴的,对不对?”
厉景琛轻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不能这么不理性,这样,你乖乖在医院待着,让医生再好好检查一下,再让耀叔想想办法。”
“嗯。”布桐点点头,重新靠进了男人的怀抱里,两个人无声拥抱着。
……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钱进带着小丁来到了病房。
“小丁来啦?”布桐招招手,“过来坐。”
“嗯。”小丁很快走过来坐下。
“钱进,我想吃草莓,你去帮我买点吧。”布桐道。
“好的,我去买。”钱进知道她们两个是想单独说说话,很快便离开了。
“小姐,孩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你跟姑爷一定要好好商量一下啊。”小丁开口道。
布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就算是祸,我也不想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是啊,人这一辈子太短了,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
布桐握住她的手,“钱进跟我说了,你入院治疗,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你不要放弃。”
小丁淡然一笑,“小姐,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真的很知足,不敢有任何抱怨了。
我从小到大,都活在恶魔父亲的掌控之中,做着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原本我的生命,是应该和我哥林澈那样结束的,可是我遇到了钱进,他给了我爱,你们给了我宽容和原谅,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底下。
我嫁给钱进,生了贝贝,我这辈子已经很幸运了,现在老天爷要拿走我的命,我想,应该是对我过去做过的坏事的一种惩罚吧,而这份惩罚,已经晚了这么久才来,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小丁,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过去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啊,大家都忘了,你怎么还记在心里?”
“小姐,我不是记在心里,而是在查出病灶之后,一个人花了一天的时间,突然想通了,所以我连哭都没有哭,可是那天夜里,我看着身旁熟睡的钱进,还有隔壁房间的贝贝,我突然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