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杉下慧远法师90岁圆寂。弥留之际,他一反常态要释弘菁下山还俗。释弘菁既然姓释,只听信释伽牟尼。她想起了“作数”一词,摇摇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答应过团长,没人来接,不能下山。”从此,高高的青樟寺佛事陡增,香火大旺。一日一日,早诵晚课,唱经唱得如歌如曲,如梦如幻,韵味深长。听她唱经,人们觉得迷迷惘惘,生命似风中飞雪,水底幻莲。
心无旁鹜,一意向佛,久而久之,20多岁的释弘菁,似60岁般心如止水。流年不漏痕迹,青灯黄卷中万物更替。
数年后,一场人瘟肆虐,死了不少人,也救了不少人。生老病死,纠纠缠缠,继而,世间兴破除迷信之风,善男信女断绝。粮草不继,无药疗饥,弘菁法师遂练“辟谷”功。一日,只觉头昏脑热,顿悟大限到来,焚香沐浴,着红军装,戴八角帽,手执十一颗红豆,口占一偈:“生是红军,死也红军,来日转世,法号红军。”言毕,百脉俱息,坐化于青樟庵红豆杉下。
越日,人们将其草草葬于青樟庵后,墓碑上刻着“红军尼”。“文革”期间,墓碑被铲除军字,模糊余得“红尼”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