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贵阳城,活捉蒋介石!”
4月初,贵州省会贵阳城郊霓儿关突然热闹起来。锣鼓声,鞭炮声不断,街头巷尾,到处是用白粉刷写的大标语,街口小广场上,口号声震天,《国际歌》也唱起来了。红军正在召开群众大会,大会的主题十分鲜明:“打开贵阳城,活捉蒋介石!”霓儿关外一座小山上,阳光和煦,杨成武、王开湘等团领导顾不上观赏秀美的春景,手拿望远镜正在观察贵阳方面敌人的动静。
在蓝天白云之下,远方的贵阳像一个棋盘,摆在群山环抱之中。这座贵州省最大的城市,城外诸峰环列,东、西、北三面有扶风山、栖霞山、狮子山、黔灵山等云贵名山,市内地势平坦,面积只有八九平方公里。但在“地无三尺平”的贵州,这么大的平坝子也就算得天独厚了。
“中央军委的真实目的是声东击西,装出打贵阳,东去与二、六军团会合的样子,实际是借蒋介石之手将云南之敌调到贵州来,让出金沙江一带防线,我军北渡金沙,在川西与四方面军会合。毛主席临行前再三交代,只要把滇军调出来就是胜利。老王,我看不妨把攻贵阳的声势搞大一点。”杨成武颇显老成地对团长王开湘说。
被称为“老王”的王开湘其实也不过20多岁。但战争催人早熟,凭作战经历,这两位20多岁的年轻人也确实可以说是很老练了,多次充当先遣团,一路斩关夺堑,抢险飞渡,几个月的酸甜苦辣,他们比别人一辈子尝得还多。
“我看干脆搞他机场一家伙,好好吓吓这位蒋光头,这次不真打,真是白便宜了这个狗东西!”“好!多分几股,穿上便衣,到清镇一带去活动,一定要隐蔽、迅速、诡秘,叫老蒋摸不着头脑。”“报告!”通讯员送来了上级指示。
王开湘看后对杨成武说:“我们的计划与军委和军团首长不谋而合。二师六团伪装主力,已经前出到贵阳东面,在清水江架桥,摆出一副主力与二、六军团会合的架势。三军团正在佯攻龙里。蒋介石能否沉得住气,调滇军来保驾,就看我们打贵阳打得像不像了……”
“共军转个弯,我军跑断腿!”
此刻的蒋介石在贵阳,确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应当承认,这位颇追求儒雅风度的委座开始还是蛮镇定自若的。这几个月,他有得有失,得大于失。红军飞渡乌江,占领遵义,打垮了黔北地方实力派侯之担,表面上看是失,但他乘机撤了“猴子军”的头,收编了他的部队,派中央军控制了黔北黔中,这是几年前敢想而不敢为的事。红军二占遵义,打散了吴奇伟,重创了周浑元,固然心痛,但毕竟只伤及皮毛,绝妙的是,利用这次失败,凭着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定了一个王家烈“守土无功,配合不力”的罪名,把这个“贵州王”赶下了台。这也是多年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如今都顺理成章地实现了。叫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真还得感谢红军哩!如今西南一带,还有个龙云这个“云南王”、刘湘这个“四川王”两个“地头蛇”,何不如法炮制,实现真正统一呢!想到这里,老蒋不禁心花怒放。但转念一想,比起王家烈来,龙云、刘湘,可要难剃得多,尤其是那个龙云,老谋深算,绝不会轻易就范。
思及此,老蒋不禁皱起了眉头。“该如何对付这位该死的云南王呢?”突然,顾祝同匆匆来报:“共军南渡乌江,正向贵阳急进!”偏偏这时候,前方的薛岳来电话报告:“自镇龙山会战之后,共军正向川南古商一带流窜,据飞机侦察,除乌江一带有共军小股部队流动外,未发现新的情况。我正遵委座指示,奋力会剿,务使全歼。”“娘希匹!共军主力已南渡乌江,杀到贵阳来了,你还剿个屁,30万大军追了3个月,连共军的毛都没碰倒一根,去向都未搞清楚,混蛋!”蒋介石气得把听筒扔在地板上,任凭薛岳在电话中如何喊叫也不管。
“伯陵(薛岳的字)误国!老子要亲自指挥!马上召开紧急会议。”自从蒋介石“御驾亲征”,把行营从南昌搬到重庆,又从重庆搬到贵阳之后,一直住在贵阳市乐会巷毛光翔的花园别墅里(今中华北路贵阳水利、林业局所在地),蒋介石、宋美龄住在二楼,会议室设在一楼,于是,紧急军事会议就在这里开始了。参加者除蒋介石、宋美龄外,还有端纳、顾祝同、陈诚、何成濬、吴忠信、晏道刚、郭思滨(贵阳警备副司令,中央军九十九师师长)、王天锡(贵阳警备司令,贵阳公安局长及贵州警务处长)。会议主题是如何防守贵阳,因为贵阳城内外仅有2团兵力,故会场气氛颇为紧张压抑。
顾祝同先例行报告军事情况:“据息烽、开阳县报告,共军主力由乌江下游南渡,前锋已过开阳县境,正向贵阳进犯。其中一部在贵东清水江架桥,似有东窜企图。委座判断,共军进攻方向,一为南进,一为东窜,无论哪一种,都必犯贵阳。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保卫委座安全,守住贵阳,不作遵义第二。目前我重兵都在黔北地区,贵阳仅有不足2团,只有动员市民,深沟高碉,加固城防,并控制机场,以备应急之用,还要盘察户口,防止共军奸细混进城来……”
一直脸色铁青的蒋介石似乎嫌顾祝同太罗嗦,打断说:“叫伯陵由遵义东进石阡、余庆,墨三(顾祝同的字),你亲自去伯陵那里一趟,组织堵截。但这些都是远水不解近渴,最重要的是把孙渡从安顺调到贵阳来,叫他星夜兼程,早到有赏。再有,电告何键把重兵摆在湘西一带,防止共军与湘西共军合为一股,向江西老巢回窜。”蒋介石喘了一口气,忽然转过头来对着王天锡,面色温和他说:“贵阳你熟悉,希望你辛苦一点,3天内把碉堡修好,有把握吗?城防就仰仗你这位警备司令啰!”“报告委座,一天一夜即可完成。”王天锡回答。
“贵阳得失,关系国际视听,不能草率啰!”蒋介石软中带硬地说。
“明天天亮以前就可修好,到时请委员长视察,如果还要不得,可以再修。”“好!好!”蒋介石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你先兄辞世,有儿有女有困难吗?”王天锡想不到蒋介石对自己的哥哥还这么关心,受宠若惊地说:“感谢委员长关怀,先兄有儿有女,但无困难。”“好!好!只要有人就好!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要拘束,有情况随时告诉墨三(顾祝同)、辞修(陈诚),你也搬到行营住宿,便于联系。”蒋介石说完上楼去了。
王天锡感到此时不表现,一辈子都没有在委员长面前露脸的机会了。当日,他指挥手下一帮如狼似虎的黑衣警察、保安宪兵队、别动队倾巢出动,强迫市民凡能动者一律上阵,拆寺庙,挖旧砖,用所得砖、石、木板等,果然用一天一夜即将贵阳城垣四周碉堡修理告竣。蒋介石带领随员亲到城上视察,连声称赞王天锡办事得力。这回,王天锡的待遇由楼下升到楼上,但听到的都是坏消息:
“共军已过水田坝!”“共军快到天星寨了!”“敌人已过乌当!清镇飞机场附近发现敌人便衣队!”“共军进攻龙里!”
一向沉着的蒋介石这时也未免焦急:“令孙渡兼程猛进,限即刻到。严令小诸葛(孙渡外号)手下的安旅直达清镇,去保卫机场,龚旅到滥泥沟,鲁旅到镇西卫、鸭池河一带布防,要快,连发两封。”他又转向王天锡问:“不经清镇,有便道到安顺吗?”王天锡回答:“有,从次南门出去,经花仡佬(花溪)走马场,可直达平坝,过60多里即到安顺。”蒋介石急不可待他说:“你快去准备一下,挑选20名忠实可靠的向导,预备12匹好马、两乘小轿到行营听用,越快越好。万一敌人封锁了机场,我们就到安顺去。小诸葛孙渡,我历来是很器重的。”当王天锡按蒋要求准备好马匹、软轿回来复命时,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共军向贵定方向走了!”“孙渡师长到!”蒋介石此刻喜形于色:“廖磊的一个军驻扎都匀、独山,共军南进是不可能的。我早就预料他们必出马场坪东下镇远出湘西回江西。快,快请孙师长上来!。”孙渡风尘仆仆长途奔袭前来护驾。敬礼报告后,蒋介石说:“你辛苦了,本来应休息一下,但这里任务十分紧张,希望你再努一把力,马上出发,向龙里方向跟踪追击。官兵辛苦,这里拿几万元去慰劳他们。侍从室,给孙司令拿款子!你看怎么样?”孙渡此次百里奔来,确实累得够呛。龙云早就指示他千万不可离开滇境入黔,防止蒋介石用对付王家烈的办法派中央军入滇。但这份电报因孙渡奉命来贵阳,没有收到。此刻见蒋征求他的意见,只能说:“委座的指示是不会错的。”说毕,领命而去。
在蒋介石焦头烂额的时刻,最高兴的是王家烈。他心里说,我打共军吃了败仗,看共军打你你怎么办。他当着蒋介石的“监督委员”的面,竟眉飞色舞、幸灾乐祸地对别人说:“共军这次到贵阳,我看硬是要将老帅的军哟,你们说是不是?”正当快腿孙渡到龙里追击红军的时候,红军虚晃一枪,已经西进云南,奔“云南王”龙云的老巢昆明而去。国民党的军事理论家,时任师长的万耀煌不胜感叹他说:“共军转个弯,我们跑断腿。这打的是什么仗哟!”
巧渡北盘江
我军西进云南,威逼昆明,最大的障碍是北盘江天险。北盘江,是黔、桂、滇交界处的一条大江,两岸崇山峻岭,江中水流湍急,是红军西进云南、佯攻昆明必须越过的一道天然屏障。由于毛泽东四渡赤水、兵临贵阳的巧妙指挥,黔敌被甩在黔北,滇敌被调到了黔东,滇北一带敞开了门户,敌人没有进行过大的抵抗,这就为我军巧渡北盘江创造了极其有利的条件。
担任夺取北盘江、架设浮桥先遣任务的是红一军团一师二团。他们以神速动作,夺取紫云关,通过宣传党的民族政策,顺利通过彝民区,到达北盘江边。经侦察,敌军未来得及设防。红二团大胆放心而又紧张迅速地在北盘江上架好了浮桥,使左路纵队顺利渡过北盘江。这是长征路上红军唯一未经艰苦战斗即渡过的大江。
右纵队红三军团先遣十一团在彝民群众的热情指点下,从一二百米宽的江面浅滩处涉渡过江。当全团渡过北盘江爬上对岸高山时,黔军犹国才的一个营正在山的背面往上爬,企图抢先占领制高点,控制北盘江。好险!如果红军迟疑一步,那么,北盘江又要强攻才能渡过来了。如今,红军占了上风,一个冲锋,敌军狼狈逃窜,红军猛追20多里,直到敌军对北盘江渡口的威胁彻底解除,方才停止追击。
抢占百层渡口的红十一团一营从孔明坟来到百层渡口、正准备向对岸黔军1个营展开强攻夺取渡口时,对岸黔军营长自知不是红军对手,周围渡口的红军又已过江,于是派人前来谈判,商定以打假战为默契(以便其向上级“交差”),“礼送”红军过江到云南去。一时间,敌军成了“友军”,强渡变成了敌军为我军摆渡,攻击变成了假打真逃。在团参谋长蓝国清的指挥下,红军控制了百层渡口,并乘胜占领了贞丰城。
最妙的是红九军团单独渡过北盘江时,以当地老药农为向导,从一个外人不知人迹罕至名叫“虎跳石”的地方,以江中一串巨石为天然“桥墩”,上面搭上竹竿、木板,顺利过江。充分展示了“靠群众,智慧无穷”的真理,也留下了一段长征佳话。
佯攻昆明城
红军巧渡北盘江之后,为了将滇军从金沙江防线调开,上演了一场佯攻昆明的假戏。
昆明,号称“春城”,是云贵高原的一颗明珠。此时正是云南军阀龙云的老巢。他所指挥下的滇军,善爬山,长防守,会打仗,有战斗力,在近现代史上,特别是在反袁护国战争中声名远扬。这支军队此时虽有一部分被毛泽东借蒋介石之手调到黔东,但其余各部,还很不好对付。红军要北渡金沙江,必须用捣毁老巢的办法才能将其调离金沙江防线。
佯攻昆明之战,首先是在昆明东北100多里的白龙山打响的。
白龙山,位于曲靖以东羊肠营附近,海拔1800多米,是通往昆明的一处制高点,易守难攻。红军赶到此地,滇军李菘独立团已抢先占领制高点及两翼山梁,挡住了红军的进路。
红军在进行简短的战斗动员后,向敌人发动猛攻。一鼓作气夺取了敌前沿阵地杨梅垴。接着,采取正面佯攻、两翼迂回的办法,在浓重的夜色掩护下,首先夺取了白龙山主峰两翼的山梁,并迅速包围了主峰。李菘怕全军覆没,狼狈逃窜。红军乘胜追击70多华里。白龙山一仗,红军毙敌200多名,俘敌数百名,滇军1个独立团被打散,李菘仅带几个随从夺路而逃。
这一仗虽不算大,但干脆漂亮,吓得龙云紧急调动滇军回守昆明,并计划万一昆明守不住,即逃往缅甸。
4月29日,红军巧占昆明东面的屏障白龙镇、杨林,当天,又到达离昆明仅30多里的大板桥,逼近昆明城郊。红一军团侦察科长刘忠率一师侦察连大造云梯,大呼“活捉龙云!”的口号,大造打昆明的声势。吓得龙云胆战心惊。
毛泽东指挥蒋介石又指挥龙云,龙云果然上当,金沙江一线滇军被调回昆明,金沙江防线已无正规军把守,剩下的一些地方保安民团杂牌部队,就好对付了。红军擦边而过,挥师北上,直奔金沙江渡口。
干部团金沙立新功
金沙江在云南元谋、禄劝一段的重要渡口有3个:一为龙街渡,二为皎平渡(旧称绞车渡),三为洪门渡。
但是,这些渡口位置在何处,红军各部队进军路线如何确立?都还在未知领域。问向导,向导也只知三四大的短距行程,再远就不知道了。看地图,当时红军仅有一份云南省略图,找不到走人路线。一路走一路打听,这是兵家大忌,且云有一带大山连绵,高耸入云,几天摸下去,说不定还走了回头路。正在这关键时刻,又是蒋介石、龙云“帮忙”,解决了大问题。
曲靖以西缅甸坡关下村公路上,开来了敌人的汽车。总部管理科长刘金定和作战参谋吕黎平正率领侦察通信队尖兵班搜索前进。见是敌人汽车,马上发出命令:
“左侧沟里卧倒,瞄准汽车射击!”一阵枪声,汽车轮胎被打爆了,车上敌人成了俘虏。
从押车敌副官口中得知,敌中央军也苦于没有云南详图,于是向龙云急电要取十万分之一的详图10份,治伤兵的白药10箱,并亲派薛岳副官押办此车。龙云特批了以上物品,正好被我军缴获。真是急我之所急、送我之所需!
由于是军用详图,展开后,道路、桥梁、关隘、渡口,兵力布置,一切标得清清楚楚。时间就是胜利,毛泽东当机立断:抢先占领三大渡口,抢在蒋介石、龙云梦醒前过金沙江。一切在于抢先,要快!时间就是生命!
奉命抢占龙街渡的红一军团四团在王开湘、杨成武的谋划下,穿上国民党中央军军服,一路顺风,在当地县长、官绅、民团的开门迎接、设宴款待、沿线通知给方便当中,一天之内不费一枪一弹,连取禄劝、武定、元谋三座县城和数个集镇,在鼓掌欢迎中占领了龙街渡。
“两军相战强者胜。”红三军团十三团飞兵直取洪门渡。此时敌人已知红军是佯攻昆明,实为北渡金沙江,急令川军在江对岸阻截。红军虽俘获1只小船,但船少人多,只渡过去1个团。因江流太急太猛,架的浮桥很快被江水冲走,只能另寻别路。
全军最后只能把过江的希望寄托在皎平渡上。因为皎平渡两岸全是高耸入云的悬崖绝壁,不利敌机俯射,且江水不像洪门渡那样急,从此渡江,出乎蒋介石、龙云和川敌刘湘意料之外。
干部团再显英雄本色。团长陈赓、政委宋任穷作了战斗动员后,马上分派了战斗任务。决定以政治营(三营)九连为前卫,昼夜兼程向皎平渡急进。
九连连长肖应棠和李指导员马上把周恩来、张闻天在动员会上的要求变成了战斗行动的口号。全连在崎岖的山路上,汗流泱背,气喘吁吁,一昼夜急行280里山路,来到离金沙江边30里的杉老树镇。远远望见一个公务员打扮的人从村公所出来向江边急进走。
“站住,干什么的?”红军战士冲上前去喝问。
“老总,别误会,我是奉命去江边传达龙司令烧船封江的命令的。”这位伪公务员长期生活在偏僻的大山里,既没见过中央军,也不认识红军,把我军误认为是中央军了。
“我们就是赶到江边封渡烧船的,前头带路!”红军战士命令道。
就这样,九连机智地乘着夜色接近江边,俘获了江边的2只船。从船工口中得知,对岸敌军防守并不严密,只有1个连和30余名保安队员,渡口只有2名哨兵。因为未料到红军来得这样快,更没料到红军把这里作为主要渡口,所以都在喝酒赌博抽大烟,没有什么战斗力。
宋政委当即命令萧连长率两个排首批渡江,抢占渡口,消灭对岸敌人,留1个排把守南岸渡口。在船工的帮助下,一、二排分乘两只小船,在夜幕掩护下,搏风斗浪,顺利到达对岸。不费吹灰之力,即俘虏了2名敌哨兵,然后,分别冲进敌连部和保安队部。同时烧起茅草,向南岸发出信号。
“缴枪不杀!”一排战士对正抽大烟的敌军官兵喊。
“莫误会,莫误会,我们是川康边防军,防共军的!”“放心吧!误会不了,我们就是红军,正是打你们来的!”望着目瞪口呆的敌人,战士们讥笑他说。
一连敌兵就这样乖乖地当了俘虏。
二排在老船工张朝寿的带领下,来到保安队驻地——厘金局大门前,装成纳税人的口气叫门:
“老总!交税钱来了!”保安队一听交税人来了,顿时来了精神,以为可以乘机大捞一票。一个家伙假装不满地大咧咧骂了几句,提着裤子前来开门。
“不许动!”保安队的林师爷乖乖交了枪。保安队长以下60余人都当了俘虏。5000多元光洋成了红军的军需。
“干部团的同志们!你们不费一枪一弹,不折一人一马,以夺取皎平渡口的光辉胜利,向‘五一’国际劳动节献了一份厚礼!你们已经2天2夜没休息了,30个小时急行军280里,不愧为军委手中的王牌团。但现在时间不允许你们休息,要乘敌人川康边防军还没赶到,要赶快扩大纵深,确保中央纵队和全军胜利渡过金沙江。”军委首长对过江的同志说。
九连顾不上吃饭、休息,又作为前卫连向通安、会理方向出发了。司务长只好买了30多斤饼干带着,以充军粮。向前走了十六七里,见没有什么动静,大家实在走不动,就在一个哑口上坐下休息。由于疲劳过度,除哨兵外,大家一坐下就睡着了。
“萧连长,快起来,继续前进,这里纵深不够!”萧应棠睁眼一看,是副营长霍海源,连忙起立,敬礼。霍海源用手一指远处的一座高山对他说:
“前面扼守大路有一座高山,顺这条路40里便到山顶。如果敌人占领这个地方,居高临下,对我们威胁很大,团长命令我们拂晓前一定要占领这个地方,以便扩大纵深,巩固渡口,防止敌人反扑。你们九连现在不仅是军委纵队的前卫连,而且也是全军的前卫连了!”“什么,全军都要过皎平渡?”一听说九连是全军的前卫,九连全体干战顿时来了精神,疲劳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占领前面山顶,掩护全军过江!”萧连长下令。
九连迅速奔跑袭占了山顶,并控制了会理通往皎平渡的公路两侧高地。
果不出陈赓所料,当九连在拂晓前抢占了山顶之后仅20分钟,川军刘元瑭部1个营也上来了。两军一交火,敌军被打了下去,趴在地上不敢动。好险!如果不是赶在敌人前面,红军就得仰攻了。
下午,陈团长率四连和特科营的重机枪连来到九连。经过准备,一个反攻,一个追击,在一个叫一把伞的地方,团参谋长毕士弟率前卫营将刚刚赶来的川军两个团打垮,夺取了金沙江江北重镇通安。干部团主力赶到后,于5月1日16时30分,将川康边防军副司令兼第一旅旅长刘元瑭手下两个团大部歼灭,俘敌600余人,活捉敌团长1人,敌仅余400人,狼狈逃回会理县城。刘元瑭老本输得精光,急得大骂。红军干部团参战者仅400人,牺牲4人,伤8人,以劣势兵力战胜优势敌人。干部团受到中央军委通令嘉奖。
在干部团扩大纵深的同时,皎平渡红军部队又发动群众,找到了5只船和36名船工,在群众帮助下,红军日夜渡河,在渡江司令员陈云、政委蔡树藩的统一指挥下,用了9天9夜的时间,井然有序地过了江。无一人掉队无一马落伍,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
担任掩护任务的红五军团奉命在石板河阻击追兵。董振堂军团长将全军分为两个梯队,红三十九团为一梯队,红三十六团为二梯队。他们顶住了各路追兵飞机掩护下的多次冲锋。由于石板河一带地形险要,红军分散配置,敌人炮火虽然猛烈,但红军伤亡不大。红军以一当十,以十当百,步步为营,处处固守,消耗迟滞敌人,整整坚守了9天9夜。当红五军团完成阻击任务、将伤员先送过江、最后奉命撤出战斗时,敌人尚无知觉。当他们发觉后赶到江边,红军数万人马已全部过江,展翅高飞,蒋军只好望江兴叹。
单独行动的红五军团是从巧家过江的。他们找到沉掉的破船,堵上衣物,艰难过江。不仅全军没有损失,而且缴获银洋2万。
红军巧渡金沙江,取得了北上抗日的决定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