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大家都住手!”
战火连的密林中,一道清澈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却落入了所有在场人的耳中。
是安安,在外面她又恢复了符合自己易容角色的男声,只见她飞身跃上唐玄宗那处营帐外的一株大树上,提气开声,厉喝道:
“误会,大家伙儿都住手,切莫自相残杀!”
此言一出,当中有人停了手,可更多的人却早已杀红了眼,对安安的话直接选择了无视,战得更加激烈。
孟瀚然抬头看了一眼安安。
他攻得最前,此时心中的怒气却也消了大半,到底他还是不敢将唐玄宗得罪得太狠,出出气也就是了。
“柳少侠,你有误会,是什么?”
他仰起头,明知故问向安安问道。
“庄主!营帐里的不是……安禄山!”
该配合演戏的时候安安当然不会选择视而不见,她跃下树梢,面露焦急的向孟瀚然冲去,附在其耳边,音量却也没见多少,焦急道:
“里面的人……是皇上!这些军士是大唐的军队,咱们打错人了!”
“什么?!”
孟瀚然悚然大惊,一连声道:“怎么,这怎么可能?是皇上?”
“他……他怎么不亮出旗号,哎呀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他的大嗓门吼得更加敞亮,特别是在皇上两个字上咬得极重。
皇……上?
这两个字一出,终于无法再被人无视,相反更是如雷贯耳。
一时间全场俱寂,洛阳这方武林群雄有些转不过弯来。
明明打的是安禄山的军队,怎么一转眼变成了皇上?
激斗顿停,所有人面面相觑,随即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孟瀚然与安安这里。
“哼,现在知道怕了?”
有大唐军士抹去嘴角血迹,冷笑不已。
砰——!
冷笑还挂在脸上,冷不丁从旁有人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抹去的鲜血再度狂飙不,整个人更是被击飞出老远。
“呸!”
轰飞他的那人看起来像是个无门派的江湖游侠,他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不屑道:“皇帝又怎么样,怕?怕你大爷!”
江湖与朝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对大唐军队来,皇上就是他们的,而对江湖中人来……只不过是一个轻易不愿与之敌对的存在罢了。
聚在洛阳,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打着想建功立业的念头,好些人只不过是出于义愤,不满安禄山涂炭生灵而已。
皇上?
呵呵!
“大伙儿都静一下!”
那江湖游侠的一拳险些又爆发起一连串的冲突,眼见军队与武林群雄又有要打起来的架势,安安连忙振臂高呼,道:“大伙儿可别忘了,现在咱们最大的敌人可不是皇家,而是安禄山那狗贼才对!”
“皇上驾到——!”
正着,身后高力士吐气开声,以宗师之力施狮子吼之力,一开声,顿时再一次震慑住全场。
特别是那一声皇上驾到,尽管江湖中人对皇上这两个字并不太感冒,可到底那也是下之君,更是他们此次来到洛阳的目的所在。
而在洛阳没有出现的皇上,却在这时出现在这片密林里,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让人好奇。
更有甚者,这辈子估计也就是唯一的这次机会可以见见这位下之主,好些人甚至还踮起了脚尖往声音来处望去。
一抹黄影自营帐中突然闪出,随即露出唐玄宗那张严肃的脸。
“护……护驾!”
守在营帐左近的是专职保卫唐玄宗安全的禁卫军,一见果然是皇上亲自出现,顿时吓得变了脸色,赶忙神情紧张的护卫在唐玄宗的身前。
却被唐玄宗抬手挥退。
在禁卫军神情紧张的注视下,唐玄宗一步步走前,直到在孟瀚然身前站定。
“皇……上?”
孟瀚然嘴巴张了张,尽管他之前对于唐玄宗满含怒火,可当唐玄宗真正站在他眼前时,那股威严无双的皇者霸气还是令他不出话来。
“孟庄主,你好。”
唐玄宗上下打量了孟瀚然一番,淡然的冲其点点头,竟主动向孟瀚然打着招呼。
一时间,他竟被唐玄宗的气势完全压制,一身武学首重一个霸字,可现在的他却霸不起来。
霸?
论霸气,他这一庄之主又如何比得上一国之主?
“谢谢你为下苍生尽的这份力,朕很惭愧,赶到的晚了些,还好有孟庄主主持大局,没有让安禄山的奸计得逞。”
唐玄宗没等孟瀚然回过神来,接着往下道。
什么?
孟瀚然眨巴下眼,迟疑地看向安安,随即自己倒是反应过来,这是唐玄宗在自找台阶下!
行吧,打也打了,威风也给他灭了,这时候再不识抬举,孟瀚然也就不用混了。
到底,他也是知道在唐玄宗与霸剑山庄之间,剑晨他们定然会为了计划而选择唐玄宗,比起真正能勾动安禄山动力的唐玄宗,他孟瀚然又算得了什么?
一念及此,他长身作揖,更是一揖到地,语含歉意道:“原来真是皇上驾到,草民倒是误会了,还望皇上恕罪则个!”
孟瀚然的言语诚恳,态度也是给足了唐玄宗的面子。
“不怪孟庄主,这也怪朕!”
唐玄宗嘴角微勾了勾,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朕被安禄山的主力部队拖住,收到洛阳这边有陷阱的时候已经晚了数日,可是在场都在大唐子民,朕如何忍心见死不救?”
“是以虽然收到消息晚了,可朕还是带精锐之师赶来洛阳,本想着隐匿旗号打安禄山个措手不及,倒是没想到孟庄主英明神武,已然击破了安禄山的阴谋!”
到这里,唐玄宗再前一步,面色诚恳的握住孟瀚然的手,由衷道:“谢谢!朕代表下苍生谢谢孟庄主,也谢谢各位江湖朋友的高义!”
最后一句,唐玄宗朗声高喝,却是对四下里面色狐疑的各路豪杰所言。
孟瀚然在心里默默点头,这个理由一,其效果与唐玄宗之前隐匿旗号来攻打洛阳相差不多,都是将自己摆在了义字为先的字头上。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呢?
孟瀚然左右看看,心下也是冷笑连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