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主厅后面有一条暗道。
此时焦阳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剑晨三人随之在后,而走在最后的却是皇甫逸。
这人的心谨慎已经出于本能,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
暗道很潮湿,走了没一会,众人的鞋底全都被浸湿,一步一脚水,走得极为难受。
而剑晨的目光却越来越亮。
他感觉得到,在暗道的前方,那属于沥血剑,属于玄冥之三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浓郁。
这暗道的阴暗潮湿,或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于这样的气息。
背对着皇甫逸,剑晨暗暗运劲,自掌心中飘出一道暗红色的旋转气劲,绕开焦阳的身体直向前冲去。
“嗷————!”
不大一会,前方似乎对他的气劲传回反馈,一声厉吼震得这条暗道震荡不已。
“不好!”
皇甫逸心头一惊,他没有发现剑晨的动作,可对这厉吼的声音却极熟,当即神色一变,由最后头闪身侧上,焦急地对剑晨三人道:
“三位,事情或许有变,咱们得赶快了!”
着,他也不管剑晨三人,与同样焦急的焦阳一道,疾速往暗道更前面冲去。
蛇一一直很不稳定,有沥血影剑插在身体里,没人还能保持稳定,沥血剑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蛇一那已经变成毒尸的心智,每当血腥暴虐的气息积蓄到一定程度,蛇一便会陷入疯狂。
若不及早处理,他甚至能疯狂到挣脱沥血影剑的束缚,变成一头谁也制不服的狂野毒尸!
蛇一是皇甫逸变强的希望,而这希望刚刚才由花想蓉为其提升到了顶峰,在这种时候,蛇一突然又开始了疯狂,他当时极为焦急。
甚至于焦急到没有怀疑一直以来咆哮发狂的时间都极为规律的蛇一,为何这次会提前这么多就有了异变。
焦阳本就想见蛇一,此时有皇甫逸在前,他更是顺势就冲了上去,至于大哥为何会变得如此,他当然比皇甫逸知道得更多。
沥血影剑的气息涌入蛇一体内的量很固定,所以每一次蛇一狂暴的时间也很固定,都是在他无法继续承受沥血影剑气息的某一个点上。
而这次突然狂暴,盖因剑晨打出的那道暗红色的旋转气劲本就是最为纯正的玄冥之三气息,这道气劲隔空冲入蛇一体内后,顿时将他本已快满的沥血影剑气息顶上了极限,所以蛇一才会提早狂暴。
剑晨三人相视一眼,也不怠慢,身形一闪便紧跟在两人身后冲了过去。
早了一步的皇甫逸打开暗道尽头被厚重精铁巨门锁住的洞口,一抹惨然血红的光亮立时透了出来,为剑晨三人指明了方向。
“大哥!”
焦阳冲进洞去,面色立时变得狰狞扭曲无比。
在地洞的中央,蛇一衣衫褴褛,双手双脚俱都被锁上了粗大的铁锁,随着他疯狂的动作胡乱挥舞,宛如四条黑色的毒蛇。
而更令焦阳目眦欲裂的是,在蛇一的后颈上,还插着一柄剑!
那是一柄通体黑色,就连剑柄上也是一抹深邃的黑的剑,至少从蛇一背后露出来的那一部分是如此。
这剑就那么硬生生如同生长在蛇一的背脊上一般,任他如何挣扎扭动,都不能摆脱分毫。
就是这剑,沥血影剑!
焦阳猛咬着牙齿,恨不得直接一拳轰杀皇甫逸,再将大哥救下。
“这是怎么回事?”
注意力没在焦阳身上的皇甫逸全然不知所觉,他在看了一眼蛇一后,便冷厉向周围看守的军士发问。
“属……属下也不清楚,他,他……他突然就……”
四下里看守蛇一的军士人数不少,足有上百之数,挤在这还算宽阔的地底洞窟中,人人全副武装,可现下却大多惊惧。
“统领……大人!”
有人咕咚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道:“他应该是三后才开始狂暴的,咱们这里并没有虎牙的大人在,您看……怎么办?”
要想压下蛇一的狂暴原本很简单,而这就是狼牙军利用蛇一提升修为的秘密所在。
每当蛇一因为体内的血腥暴虐气息太多而陷入狂暴中时,便由一位允许提升修为的虎牙高手出场,用雄武城自行开发的秘术来将蛇一体内不受控制的血腥暴虐之气吸收掉。
只要严格控制好吸收的量,施展秘法的人不仅不会被这狂暴的气息侵蚀心智,甚至还能借由这份气息提升自己的修为,达到本无法到达的境界。
然而由于蛇一每一次的狂暴时间都很准确,所以虎牙中的高手也就没必要一直守在这里,只要安排好顺序,估算好每一次蛇一狂暴的时间赶来便可。
是以这里军士虽多,却都是一些无法压制蛇一的人,甚至被蛇一身上陡然强盛的气势一冲,许多人更手脚冰冷发寒,几乎连武器也握不住。
“焦阳将军,你去吧?”
皇甫逸当然通晓此节,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大喜之下毫不犹豫冲上吸收掉蛇一多余的血腥之气,令自己的修为再升一截。
可现在却不愿意。
当感受到境界凝实所带来的好处之后,他当然更愿意去吸收安安口中所,那精炼而凝实,对自己的境界没有负作用的纯净气息。
所以,这个差事交给焦阳好了,反正以他对自己大哥的关切,想来也不会拒绝。
正如皇甫逸所想,焦阳闻言更不搭话,至多只是冷眼看了皇甫逸一眼,便大踏步冲了上去,一手已按在蛇一胸口的膻中大穴上,口中轻道:
“大哥,兄弟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一面着,心中暗运秘法,抵在蛇一膻中穴上的手掌传来一股吸力,探入大哥体内,将其经脉中狂暴奔涌的血腥暴虐之气吸扯入自己体内。
剑晨等人这才从后赶到,一见眼前一幕,安安的身体不由僵了一僵,目中划过一抹愤怒的火焰。
“统领大人,这就是根源所在?”
她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悲愤,强笑道对皇甫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