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老弟,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收获吗?”
“当然,目暮警官,我们带回来了真相。”
黑泽银把自己和高木以及千叶调查出来的东西在武藏的洋房内慢慢倒出。
武藏的心理素质比众人想得还要强上很多,她在这种形势已经被逆转的情况下,还是保持着平静,顶多脸上带上了冷笑而已。
她就看着黑泽银那么说着,仿佛猫在看被自己摁住尾巴的老鼠的最后挣扎一样,静静地看着,然后在黑泽银说完的时候,她轻飘飘一句甩出来:“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你什么证据都没有,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
“证据,当然有。”
“那你就拿出来啊。”
“在拿出来之前,我倒是想请教武藏小姐一个问题。”
“你说。”
“我想冒昧问问你去的到底是哪个厕所。”
武藏嗤笑了一声,直接能听出黑泽银是准备试探她的言语好让她露出破绽,不过真可惜,她心理素质好得很,怎么可能会在这上面露出马脚:“a厕所(距离她和友人分开位置较近的厕所)人太多了,我去了(距离较远的)b厕所,阴差阳错路过了那个小巷口——这能说明什么?”
“那可真是遗憾,我们的人前往调查了厕所b,发现那里今日整修,谁也不能进去。”
还有这等意外?只去了小巷、没时间去b厕所的武藏掩饰掉眼里的情绪,淡淡道:“巧了,我走太久的路,也不想上了,就折回来了。”
“那就奇怪了。”黑泽银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厕所b根本没出事。”
“……”武藏的嘴角抽了抽,知道自己中了黑泽银试探的陷阱,立马改正,“那就是我记错了,我记性不大好,可能把这次外出和其他外出搞混了。”
“出事的是a厕所,那里今日整修,一个人也没有,你怎么会说那里人很多?”
“我猜测不行吗!平常那里人都很多,所以我专门找偏远的厕所!”武藏的声音出现了一丝尖细味道,“你够了没有,别再玩这种没有意义的文字游戏了,把真的证据拿上来!”
很好,情绪被挑动了。
黑泽银点点头,给高木使了一个眼色,高木心领会神给千叶发了一封通知,然后一分钟内千叶就拖着一个脏兮兮的行李箱走了过来。
武藏的瞳孔一缩。
“这是你买来的行李箱吧?我们在里面检验处了死者的毛发痕迹。”千叶看着武藏。
“这、这才不是我的东西!”武藏尖着嗓子尖叫,“我买来的行李箱可是在卧室好好摆着呢!”
“那是你事前买来的,在这起案件中充当障眼法的作用。”高木说道,“这个行李箱才是你用来运输尸体的工具。你在运输之后把它丢弃了。虽然你在这过程中,在手上涂了胶水抹去了指纹,但它上面残留稲本(与其逛街朋友)的指纹,连同死者的毛发一起,足以成为是你杀人并且运输尸体的决定性的证据。”
“稲本、稲本的指纹……”武藏的思绪一度混乱,记不清稲本是否有真的触碰到行李箱的她,在这样层层的心理战攻势之下,她一个高中女生再也无法招架不住,瘫软在地,就地伏法,“我认罪!那个混蛋是我杀的没错!但我是受害者!他该死!”
“就算他再该死,你也没有资格代替法律审判他。”目暮警官严肃地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准备让高木和千叶把罪证收拾好,打道回府。
没想到高木和千叶脸上都露出尴尬表情,说这个行李箱是在黑泽银的指示下自己出钱买的,装成了证据试探武藏的,为的就是快点解决案件。
所以刚才那不过是升级版的试探罢了。
闻言目暮警官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能抓住凶手,找到真相,什么办法都是好的,但坐在地上的武藏神色就呆滞了一下,转而疯了似的爬起来扑向了黑泽银。
“又是你!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乖乖被当做犯人抓起来不好吗!吸毒佬!杀人犯!”
黑泽银站在原本的位置一动不动,有两位靠近的女警官则是控制住了歇斯底里的武藏,把她往后拉扯,废了好大的劲道才在不伤害武藏的前提下把她行动限制住。
武藏还在怒骂。
她在怒骂警察不能识人,在怒骂黑泽银装模作样,在怒骂黑泽银激她自己承认自己杀人的下作手段,说真正应该被抓起来的应该是黑泽银才对,让黑泽银顶替她这个性骚扰的受害者入狱才是最两全其美的决策!
她的强盗逻辑简直要气笑在场所有人。
什么鬼?
你嫁祸人还有理了是吧?
“不要往黑泽老弟身上泼脏水,他怎么可能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目暮警官对武藏已经完全丧失了信任,要不是对方还是一个高中女生,他秉持着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心思,说不定都懒得跟武藏说下去,“黑泽老弟是帮助我们警方破案的正义伙伴,杀人这种不耻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的!”
“你们懂什么!”反正现在自己已经被逼入绝境,武藏也不准备给黑泽银留什么面子,她冷笑着看着黑泽银,“你们以为他为什么会来到日本,就是因为他在美国犯事了呆不下去了!你们派个人随便去美国查查都能查出真相来!”
警官面面相觑。
黑泽银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笑笑:“那就麻烦各位警官先生去查查好了。”
武藏得意的脸色僵住,难以置信得看着黑泽银,似乎没想到不久前还被自己用这件事威胁得紧张兮兮的黑泽银,在此时却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
“我这人呐,大概是从那时候就被诅咒了吧,被诅咒成为杀人犯。”黑泽银轻声感叹,“可惜在日本的时候我一次次能沉冤得雪,在美国的时候仅仅被冤枉了一次,却不能得到解放。”
他这句话,既表明自己的清白无辜,又不着痕迹地奉承了一下日本警方。
武藏睁大了眼睛,对黑泽银睁眼说假话的本领有了新的见识,可心里却也不由自主产生一丝疑惑,摸不准姐姐告诉自己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了。
而目暮等一众警官则是一瞬间自以为通晓真相,看向黑泽银的目光立马充满了满满同情。
“黑泽老弟。”目暮拍着黑泽银的肩膀,眼神充满坚毅,“你放心好了,在我们这里是绝对不会出现冤案的,你的人又多么好我们都很清楚。”
“谢谢警官。”黑泽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目暮警官也回了他一个笑容,然后一挥手,示意自己的下属把武藏带走。
带走的时候,武藏经过了黑泽银的身边。她挣扎了一下,问道:“既然你是被冤枉的,那为什么要装出一副被胁迫的模样应我的邀约来这里?”
黑泽银一歪脑袋,脸色无辜:“我想跟你解释那是流言,哪里想到你都不跟我谈谈直接上手了。”
武藏沉默下来,她心想,黑泽银可能真是被冤枉了。
那么大学那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武藏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了。
……
由于武藏还是高中女生,未成年,这次的案件原本是打算采取不公开的方式结案,然而第二天,媒体还是潇潇洒洒地把武藏报道上去了。
当然在这个报道上,武藏不是以凶手的身份出现,而是以死者的身份登上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