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这么安心地睡觉了。

    第二刚蒙蒙亮，孟威早早地来到了秦书淮门口。

    “侯爷起床了吗？”他轻声问门口值班的弟兄。

    还没等那名弟兄回答，只见秦书淮轻轻地打开了门，然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声道，“走吧，去长辛店。”

    “是，侯爷。”

    秦书淮回头不舍地看了眼还在安睡的陈晴儿，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来到长辛店，大军已然集结完毕。

    邱大力见到秦书淮，喜不自胜地道，“臭子，三个月不见，怎么成黑炭了？”

    秦书淮笑了笑，“师父怎么也不去家里坐坐？”

    “几十车的军资要交割，师父哪有时间去。”邱大力正色道，“听这次鞑子来了十几万大军，你万事切要心哪！这一战胜则兴败则衰，为师想想都睡不着觉。不如这样，我跟你一起去如何？”

    秦书淮当然不想邱大力一起去，因为邱大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江河帮这个老巢还需要他坐镇。

    孟威见秦书淮笑而不语，就知道他的心思了，连忙道，“邱护法，侯爷神机妙算什么时候败过？你就安心地帮侯爷料理好江河帮吧。”

    邱大力摆了摆手，“帮里头有几个老人坐镇就行了，如今从朝廷到武林各派谁不卖咱们江河帮的面子，又有什么大事了？书，师父就问你一句话，能不能一起去？”

    秦书淮见邱大力去的意愿很坚决，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只好道，“那好吧。不过，军中不比帮里，师父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邱大力呵呵一笑，“臭子，这么快就跟师父摆架子了！行，师父知道，军中讲究令行禁止，你是帅我是兵，只要大军开拔，我就是你的下属！”

    秦书淮轻笑一声，“那就好。对了，大军都已准备完毕了么？”

    孟威道，“侯爷，一切已准备妥当。”

    秦书淮点点头，道，“准备开拔！”

    崇祯三年七月二十三，秦书淮带武林联军六万二千余人，自长辛店出发，前往遵化救援。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秦书淮并没有走最近的通州——蓟州——遵化一线，而是走了香河——玉田——丰润——永平一线。

    从长辛店到永平，差不多有四百里地。大军以接近急行军的速度走，至少要走三。

    遵化城内，巡抚衙门。

    袁崇焕端坐堂上，正与众将商议城防事宜。

    这时，一个参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启禀督师，接到京师传来的密件，秦书淮率大军于两前从长辛店出发，直奔永平。”

    袁崇焕眉头微微一皱，不过随即又舒展开了。

    “这秦侯爷不来救遵化，却先去打永平，呵呵，有意思。”

    底下一将领道，“督师，秦书淮先去永平固然有一定道理，不过咱们城里的粮草已经见底了，恐怕坚持不了三。他这么一绕，咱们可就悬了。”

    话的就是袁崇焕的老部下秦朗。

    城内的粮草本来只够正常消耗二十，现在建奴已经围城一个月了，虽然大军一再降低粮食配给，但还是已经见底了。目前的粮食，就算大军每人每喝两碗稀饭，也只能坚持三。

    袁崇焕沉默了下，道，“向城内的百姓再征征看。咱们按市场价购买。要是银两不够，咱们拿马匹换。”

    秦朗苦着脸道，“城内百姓的粮食也不多了，恐怕是不会卖给咱们的。再，就算要卖，也绝不会按照市价卖，起码要高出市价三倍，物依稀为贵嘛！”

    又一将道，“咱们之前也拿马匹换过几次，不过随着建奴围城日久，百姓觉得自己都吃不饱，马更不好养活，也就不收了。况且，咱们现在只剩下500余匹战马了，若是再拿出去换，咱们的铁骑就只能当步兵用了。”

    话的将领叫祖大弼，是祖大寿的弟弟，论打仗不输祖大寿，作战时喜欢大喊大叫，有“祖二疯子”之称。

    袁崇焕轻描淡写地道，“人都吃不饱，要战马何用？传令下去，若是无粮可征，杀马为粮。总之，黄台吉想跟咱们耗，咱们就跟他耗，看谁耗得过谁。”

    夜，遵化城南五里外，皇太极大营。

    皇太极次子豪格道，“父汗，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皇太极微微颔首，了声，“去吧！记住，速战速决！”

    “是，父汗！”

    黑暗中，大队后金军从遵化城外出发，往西疾驰而去。

    皇太极在帐中，对范文程道，“宪斗（范文程表字）先生，那祖大寿和马世龙你以为如何？”

    范文程淡淡一笑，道，“三屯营总兵马世龙武举出身，倒有几分蛮力，只不过他的手下个个都是草包。大汗还记得那场荒唐的柳河之战么？那就是马世龙的手下。马世龙空有勇武，不懂治军，不足为虑。”

    柳河之战，指启五年，马世龙派鲁之甲带七千新兵蛋子去偷袭耀州，结果在夜里，被后金几百战兵打得抱头鼠窜，连主将鲁之甲都被生擒的一场战斗。这场战斗成了马世龙戎马生涯中最大的笑话，他自己也因此被革职了。直到孙承宗坐镇蓟镇期间，他才被再度起用。

    皇太极又问，“那么祖大寿呢？”

    “祖大寿颇有谋略，不过为人自私，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是个枭雄，也是个不可觑的对手。”范文程道。

    皇太极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为人自私？先生的意思，是此人可以收买？”

    范文程摇了摇头，“若是一年前，此人或许可以收买。不过现在，秦书淮已经遏制了魔教，基本平定了三边，明廷略有起死回生之象。祖大寿一家在明廷个个身居高位，所谓皇恩浩荡，此时再想收他，咱们怕是出不起价钱了。”

    皇太极呵呵一笑，“若是打得他走投无路呢？”

    范文程也笑了，“那就得看豪格贝勒和阿济格贝勒怎么打了。”

    “有先生奇谋，豪格和阿济格必定可大胜而归！”皇太极站了起来，看着帐外的星月，踌躇满志地道，“暴明虽有秦书淮助纣为虐，但我大金亦有先生运筹帷幄，还有如此多的忠勇将士，本汗相信，我大金定胜暴明！”

    范文程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皇太极作揖道，“大汗英明！臣愿誓死追随大汗，开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