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站了起来,言真意切地道,“秦兄,不是朕贪心,是朕真的缺钱哪。Ww W COM不怕你笑话,现在朕后宫的嫔妃们,每月的例钱都只能一律领三两,恐怕还不如你江河帮一个普通的帮众。可是朕不省怎么办?辽东要钱、甘陕要钱、蓟镇要钱,治河要钱、剿匪要钱、赈灾要钱,还有宗室里近十万的宗族子弟每月都要一大笔例钱,而且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这是旧制!他们都来找朕要钱。朕恨不得跑长安街上开家店补贴家用去!”
秦书淮看了眼崇祯头上的几根少年白,也跟着苦笑了下,“好吧,他们管皇上要钱,皇上就管臣要钱,哎,那臣只能去当这个大恶人了。”
“朕知道秦兄你一定有办法。不管是找那些富商也好,找漕帮、巨鲸帮也罢,这笔钱你一定要帮朕筹来。”
顿了顿,崇祯又玩味地笑道,“朕一言九鼎,五百万两就只要五百万两,多出来的也不会要,是吧秦兄?”
崇祯这话的意思秦书淮岂能听不明白?这就是相当于给秦书淮颁了一道圣旨,让他光明正大地去找那些富商勒索。只要他能交够五百万两,多出来的就全是他的。
五百万两虽然听上去不少,足足是大明一年的税收,不过要是分摊开来就不多了。明末的富商一个个比皇帝都有钱,随便抄一个富商的家都起码能收到几十万两。加上他还能去勒索漕帮和巨鲸帮这两个级土豪,所以五百万两一点都不难,他只要手黑点,揩它个上百万两银子轻轻松松。
不过敛财现在对于秦书淮来只是次要的,因为他给自己制定的路线并不是大规模爆兵,接下来江河帮也最多只会扩充到八千,所以不需要那么多钱。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些富商背后的东林党。明末东林党和各地富商勾结,为他们代言已不是秘密。崇祯同意让自己去勒索那些富商,其实就等于明着告诉自己,他要向东林党开战!
这正合秦书淮之意。东林党不死,什么改革都甭想落地。本来缺钱可以通过改革税制、改善征税手段甚至行银票等手段来解决,自己这个现代人有的是办法。不过因为东林党在,现在这些还统统都不能提。所以他必须先搞垮东林党!
而从富商入手,正是釜底抽薪的办法。东林党一旦失去富商的支持,便没了根基。另外,东林党人最大的武器是舆论,他们用所谓的“清流”来标榜自己,让下士子归心,造成他们的话语权大过皇帝。而如果能找到东林党几个大佬贪赃枉法的证据,搞臭他们,其人心必失。
现在谁能搞臭他们?当然是他秦书淮了!他现在的声望如日中,简直就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他要是找出东林党人贪腐的证据,比皇帝的都能让人信服!所以崇祯让他去,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想到这里,秦书淮眉开眼笑地道,“臣领旨!臣要是搞不到这五百万两,臣就自己砸锅卖铁把它凑齐。”
崇祯笑道,“砸锅卖铁倒不必,你只要别弄得怒人怨、鸡飞狗跳就可以了。记住,不可过头,要不然朕一定找你麻烦。”
“呵呵,臣心里有数,心里有数。”秦书淮笑呵呵地答道。
秦书淮出了御书房,快走到东华门的时候,突然有一人追了上来。
这人个子不高,面容消瘦,颧骨突出,一双不安分的眼睛极为灵活,不时乱转。
“呵呵,秦少保,秦少保请留步。”那人一脸谄笑地道。
秦书淮一开始听别人称自己为“秦少保”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想起自己已经被崇祯封为太子少保了,位列三孤之一,从一品的大员,不禁直了直身子。
不得不,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
停下来看了看此人,见此人身穿朝服,獐头鼠目,一看就是个会拍马屁的家伙,不由心生欢喜。明末的文官大都狗眼看人,会拍马屁的极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正好装装逼。
于是淡淡一笑,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那人抱了抱拳,道,“在下温体仁,在礼部当差。听闻秦少保少年英雄,威震建奴,特来一瞻风采。”
秦书淮一乐,原来是礼部侍郎温体仁。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不来找自己,自己还想找他呢!
温体仁什么人?这子是当今唯一敢跟东林党明着干的文官!明末的一朵大奇葩!
崇祯元年,当时的东林党钱谦益要入内阁,满朝文武都赞成,就他一个人跳出来反对。不但跟崇祯打报告钱谦益受贿,而且还当着百官的面与钱谦益对质,最终生生地把钱谦益给搞倒了!要知道他当时不过一个的庶吉士,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就舍得一身剐敢把阁老拉下马!
从那时候起他和东林党人的梁子就结下了。不过这子不怕,钱谦益倒了,他就开始搞东林党的现任党周延儒。己巳之变前他还告周延儒在会试时受贿,大有不把东林党搞垮不罢休之势。
按道理,在如今东林党得势的年代,单枪匹马勇闯涯的温体仁早该被弄死了,可这家伙不光活的好好的,而且还升到了礼部侍郎!这里面虽有崇祯不喜欢东林党,刻意要在朝堂留一些东林党反对派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他一身察言观色、上下钻营的好本事。
秦书淮要搞东林党,不找这等人才找谁去?别的不,就自己想找东林党跟富商勾结这件事,这子恐怕就能提供三大本的线索来。
于是秦书淮立即笑着冲他拱拱手,道,“哦哟,原来是礼部的温侍郎,久仰久仰。”
温体仁一看秦书淮这么客气,就笑的更欢了。
“秦少保客气了。秦少保以一己之力驱除鞑奴,复我河山,保我社稷,何其壮哉。下官对秦少保仰慕至极,故而按耐不住,特来叨扰,还请秦少保海涵。”
秦书淮哈哈一笑,道,“温大人言重了。大家都是为皇上当差,何必的这么生分呢。”
温体仁心里大喜,脸上更是笑的牙不见眼。这几年他一直看准崇祯不喜欢东林党这一条,玩命地跟东林党作对,虽然步步高升,但眼下却已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之前他告周延儒会试受贿,后来周延儒反告他他抢占他人田产等,一些东林党人也纷纷站出来弹劾他,搞得他焦头烂额。
这次他来找秦书淮,自然是因为看到秦书淮如今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想来巴结他了。不过本来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没想到秦书淮却对他如此客气,顿时预感这事儿有戏!
于是立即道,“不知秦少保现在是否得空?下官斗胆想请少保去府上酌几杯。一来恭贺少保荣升之喜,二来贺少保凯旋归来。”
温体仁完,忐忑不安地看着秦书淮,唯恐秦书淮不答应。很明显,如果秦书淮会进温府喝酒,那就证明未来是会与他交好的。
要是真的能交好秦书淮,攀上他这棵高枝,那他温体仁就真是泰山不倒了。要知道现在这个秦少保的影响力,可比那帮东林党人加起来都大!
秦书淮正想找温体仁要点东林党和富商勾结的线索,顺便和他这个资深反对派交流下与东林党斗智斗勇的“经验”,于是道,“如此,便叨扰温大人了。”
温体仁激动地面色红,这对于他来简直是上掉下来个大馅饼,绝对的意外之喜!
忙不迭地道,“秦少保能光临寒舍,下官真是三生有幸。少保,这边请,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