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辛苦了。 Ww W COM”声音很轻。
“以后……不用再为我费心。”
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千翎蹲在那里,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红了眼圈:“他们没把你当人看。”
曾听闻,在战争和种族利益面前,会有人沦为牺牲品。
他们是机器,是工具,没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生死只为成全另一种正义的繁荣。
……
……
“我没有选择。”
……
……
忽然想起在爱伦伊斯时,他对她过的那句话。
现在明白了。
鼻子忽然有些酸,眼睛热热的就要涌出什么……
月……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脸颊,拭去滚落的温热泪珠。
“笨蛋,你解放了,哭什么?”
他皱眉,清澈双眸凝视着她泪汪汪的脸,胸口忽然泛起疼痛:“不许哭。”
每要扶他起来,扶他躺下,想方设法哄他喝药,要做饭,打扫树屋,还要在冰冷的溪水里洗他的衣服……
你不是老抱怨很辛苦很累吗?
现在又为什么要哭?
“你的伤还没好……”
千翎颤抖着睫毛,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声音沙哑:“你的伤还没好!”
“怎么可以让生病的人去打架呢!之前也让你去做那个甲胄实验!他们根本拿你当机器!别人家的王都好吃好喝伺候着,只有你这个笨蛋这么辛苦到处被人使唤!”
“还有澜风那个伪君子,平时一口一个‘哥哥’的,都是假的……!”
他看着她愣住了,声音很轻:
“我们……跟别族不一样,稍有不慎就会全族覆灭。”
是苟活在刀刃上的种族。
“澜风……要处理谷底的事务,还要替我隐瞒……已经很辛苦了,不要怪他。”
“那也不行!不行呜呜……身上带着伤怎么跟人家打架,弄不好又受伤怎么办……吃亏怎么办……万一,万一……”
万一死掉怎么办?
他看着她蹲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哭得伤心又无措,心忽然又泛起刺痛,缓缓掀开被褥坐起身,倾身将她抱过来。
忽然被抱入一个暖暖的怀抱,一对漆黑纤长的黑翼遮裹而来,隔绝了周遭。
熟悉的体温和味道……萦绕了身体。
千翎愣了愣,脸上还挂着泪珠,鼻子酸涩着又接连滚下温热的泪水。
沾湿了他的睡衣。
“月……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她耷拉下脑袋哭得伤心悔恨:“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把你弄伤了呜呜呜……”
他抱着她,双手轻轻将怀里颤抖的身躯拥紧:
“这世上能伤到我的……只有你一人。”声音贴在耳畔。
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忘了吗?”
千翎怔住,鼻子抽了抽,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张泪汪汪的脸还挂着泪珠:
“真的吗……是、是这样吗……?”
只有她……能伤到他?
他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珠,玫红双眸清澈见底:“嗯。”
千翎呆呆看着他,渐渐一双哭红的眼睛悲伤消散了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但是……但是就算伤口愈合了,还是会……”
还是会疼的。
不是吗?
澜月安静凝视她的脸,睫毛轻垂,声音很轻:
“你不是老嚷嚷着要走吗?现在……又要管我了?”
千翎抽了抽鼻子,红通通的眼睛瞪着他:
“是啊,我是要走啊!谁要一辈子呆在你们恶魔的地盘上!我……我走了就眼不见心不烦,但我现在看见了,就要管!”
他凝视她,忽然轻轻笑起来——
皎洁清丽如午夜初绽的昙华,亦或冬日清冷的阳光从枝头洒落……
驱散了所有不安的阴霾。
千翎愣住,看着他的笑容,还挂着泪珠的脸忽然僵住了,失了神采。
“好。”
直到一双手再次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少年轻柔的嗓音贴上耳际:
“让你管。”
白纱飘飞,雪影簌簌。
黑色长在眼前轻柔拂动,风吹拂着白纱,银铃叮咛……
身体被那双熟悉的手臂圈在暖暖的怀抱里,伸展的黑色膜翼纤长有力,隔绝了寒冷风霜。
“干干干干嘛?!”
千翎反应过来,顿时脸颊蓦地一烫、舌头打架,像只不安分的鸡在他怀里死命扑腾起来,一张脸一双眼红成一片:
“别别别以为可以趁机耍流氓!手手手……拿拿拿拿开!”
他好笑地瞅着她通红的脸,眨眨眼:
“谁耍流氓?”
“你!”千翎硬着头皮直视他的眼睛,一张脸又烧烫了,挣扎半没挣扎开,通红的脸颊飘起一缕白烟来。
他环着她,神情认真地提醒:“你摸过我三次了。”
千翎瞪圆了眼,毫不犹豫地反驳:
“第一次我喝醉了不算数!第二次……我是好奇!也不算数!第三次是因为给你戴帽子!”
为了织那条围巾,织那个帽子,她的手指戳破了好几次,这没良心的家伙竟然要跟她算账!
“这个样子才适合你。”忽然一只手轻轻抚上脸,拭去眼角悬挂的泪珠。
澜月凝视她的脸,声音很轻:
“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哭。”
千翎愣住,呆呆看着他,脸上窘迫的红晕消散了,眸光忽然颤了颤:“月……?”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后一句话却紧接着冒了出来,一字一句很认真:“……哭起来丑死了,会吓到人。”
话音未落。
千翎怒目圆睁,直接一拳头上去捶在他脸上!
“别以为你长得好就能嘲笑别人!我哭过这么多次了,怎么没把你丑死吓死?”
拳头却停在了少年脸颊前方很近的距离。
他看着她缓缓放下拳头,环着她的那双手轻轻紧了点,双眸清澈:“不打我?”
千翎攥着拳头,吹了吹,抬起眼看着他:
“虎毒还不食子呢。”
澜月瞅着她,眨了眨眼:“……子?”
千翎看着他的脸,眸光温柔了些,伸手拉面条般拉了拉他的脸,感慨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月是我养大的嘛。”
这张漂亮又无害的脸,让人下不去手啊。
他凝视她,长长的睫毛在清澈玫红眸底洒下碎影,肩头散落的黑色长随清风拂起。
“所以,以后……”
手顿了顿,缓缓抚上他的脸。
她凝视他,睫毛颤了颤,声音有些沙哑:
“不许让别人欺负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