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越阴暗,厚重乌云随风飘移,沉沉堆积在森林上空,吞噬了云层缝隙间仅有的蓝色。Ww WCOM
山坡草叶翻飞。
千翎坐在山坡上,周身是飘拂的萧瑟草野,一头松散的栗色头从脸颊边披散而下,拂过双肩,快要垂到胸口。
忽然几点沁凉落在脸颊,她愣了愣,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空:
“啊,下雨了……!”
麻利地将手中暖黄色毛线塞进怀里,千翎站起身朝着山坡前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
“大叔!下雨了!我得收衣服,你先回去吧!”
草叶摇摆,被雨水打得抖了几抖。
烈重影坐在山坡草野间,看着她急急忙忙朝着前方山坡上支开的晾衣架跑去,收起晾晒的衣服一一放到盆子里,又一手抱起盆子一手遮挡在头顶跑下山坡,而那头黑色幼年巨角魔则轻巧跟在她身后,很快消失在山坡下方光线暗沉的森林间……
“啧。”
雨点冰冷,从幕中浓稠漆黑如墨色莲叶的乌云间漏出。
男人依旧坐在山坡上,深V领露出锁骨,一席冬日长衫随意散开在草野间,身后收拢的羽翼缓缓抬起,向着两侧伸展开来,如素白的花朵绽放。
手轻抬,指尖随意把玩着一枚灰色符石。
半长散落肩头,他懒洋洋打量着手中的符石,狭长妖冶的桃花眼流动着波光,唇角浅笑:
“真是……出人意料呢。”
暴雨骤降,黑云压城。
冬风猎猎,雷电的银蛇在翻涌云海间穿梭,一道道苍白电光接连照亮了森林。
树屋托举于森林之上,滚滚乌云如洪潮遮蔽了空,电光肆虐仿佛随时会将那屋撕碎摧毁。
叮……
银铃纷乱旋转,被窗外萧瑟的寒风冲击着,出急促不安的轻响。
窗纱拂动,沾上潮湿的雨雾。
黑色长如尊贵黑缎遗落枕间,纤长丝随风拂起,在洁白被褥间散开。
少年睡在窗边,雪白被褥盖着身体。长长的黑随意散开在胸口双肩,一直垂落到床榻。
纤长细密的睫毛低低垂落,如悬停的蝶翼。
他躺在那里,浅浅的呼吸如憩睡的婴孩,秀美精致的面容映着朦胧雨雾,倾城绝伦如神造之物。
雷电穿梭,雨线漫。
一道银色电光骤然自窗口掠过,惊雷滚落!
轰——
巨大轰鸣声在窗外下方的森林炸响,耀眼电光接连迸——
顷刻间照亮了床头的高大人影。
深V领露出锁骨,随意不羁的半长散在肩头。
男人立在床前,雪白纤长的羽翼垂落身后,白色羽毛映着灼灼电光。
他注视着那熟睡的少年,一双狭长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妖冶旖旎的红光无声自瞳孔深处漫出。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一片静谧。
澜月睡在洁白被褥中,黑色长如绸缎柔顺散开枕间,清秀面容映在窗口朦胧的光亮间,透出几分虚弱疲惫。
叮……!
不安的银铃叮咛声,反反复复,响在窗口。
他睡在那里,睫毛低低垂落,在苍白清秀的脸颊洒下淡淡影子。
低垂的睫毛忽然轻轻一颤,他皱了皱眉,呼吸隐约变得急促了,像平静澄澈的湖水被石子扰乱。
大雨倾盆,雷声隆隆!
烈重影立在床头,半长被冷风拂起,冰冷的目光锁定着床上的少年,额心流溢的红光缭绕成一朵华艳罂粟。
潮湿的雨雾润湿了飘飞的白纱,拂上雪白床榻。
被褥下白皙手指轻轻一颤,缓缓无力地攥紧了床单。
澜月睡在那里,眉头轻皱,呼吸越艰难急促,仿佛承受着无形的压力。
低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影子洒落床头。
白纱飘飞。
“昔日的危险虎豹……”
烈重影站在床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少年苍白虚弱的脸,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如今变成蝼蚁了呢。”
他缓缓垂下眼睑,眸底氤氲的红光一颤,流转吞吐如火焰闪动:
“轻而易举,就能捏碎的蝼蚁。”
雨声淅沥。
静谧的窗口,生物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电光飞掠,顷刻间照亮少年虚弱病态的脸。
苍白手指轻颤。
澜月躺在被褥间,脸色白,急促的呼吸仿佛被夺走了仅有的氧气,冷汗逐渐自额头密密渗出,沾湿了黑。
红光袅袅,如氤氲的雾气。
红光闪耀间,一条滑腻细长的蛇自枕头下蜿蜒而出,缓慢攀上少年白皙无暇的脖颈,一圈圈环绕、勒紧。
“唔……”
他轻轻蹙眉,苍白脸颊逐渐失了血色,急促的呼吸越艰难滞缓,黑被冷汗沾湿了,紧紧贴在脖颈间。
烈重影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少年病态苍白的脸,随着蛇勒紧咽喉而逐渐有进无出的气息,眸底红光流转闪耀。
太容易了。
容易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三百年来令使一族闻风丧胆的恶魔族第一脑,此刻却如脆弱的婴孩攥在他的手里,随时可以捏碎。
“月神……你为恶魔族,我为爱伦伊斯,各为其主,本无冤仇。”
逆着窗外大雨,烈重影站在床头,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氤氲的红光颤了颤,却逐渐浓郁了几分,冰冷的眼神森然刻骨:
“你唯一不该的,就是杀了沧言。”
澜月躺在枕间,睫毛轻颤,白皙纤瘦的脖颈被那细长的蛇一圈圈缠绕勒紧,氧气隔绝,苍白唇瓣失了血色,再不出丝毫声音。
烈重影缓缓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大雨,眼神空洞冷寂:
“我曾为爱伦伊斯披肝沥胆,却只换来三百年囚禁之苦。”
“逃离螺旋塔之日,我已起誓,今生若能苟活,绝不重蹈覆辙。”
再度看向床上的黑少年,他眼里萧瑟凄冷散去了,赤色流光里沉浮着,冰寒入骨:
“你们要怎么跟爱伦伊斯斗,我不管。可沧言的仇……我烈重影非报不可,至死方休!”
黑柔软如绸缎散落,澜月躺在那里,脸色惨白,艰难的呼吸已气若游丝。
盘绕的长蛇死死勒在他的咽喉,妖冶赤红的罂粟图腾刻印在蛇头中部,红光袅袅间,一道深深勒痕自少年白皙无暇的脖颈显现。
高大的人影缓缓在床头俯下身。
“等回了地狱,要怨,要怪……”
半长垂落,他看着少年苍白虚弱的脸,狭长的桃花眼泛着红光,唇角缓缓浮出一抹冰冷嘲讽:
“就怪你自己……偏偏爱上了爱伦伊斯的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