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溪水沁凉刺骨。 Ww W COM
漫长的冬日,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薄雪覆着森林,暖阳的气里融化了,滴答浅唱。
千翎蹲在溪流边,白色冬裙散开在铺满鹅卵石的溪畔,身旁放着一盆衣物。
七彩透明的泡泡飘在溪流之上,阳光下光彩闪烁。
红通通的手搓洗着一件白色睡衣,柔软洁白的泡沫中飘起七彩泡泡,晨光斜照,女孩双肩散落的丝泛起金栗色。
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左肩。
千翎回头看向左后方——没人。
一只手又拍了拍右肩。
她回头看向右后方——也没人。
狐疑地转回脑袋来,继续搓洗衣物。
“当当当——!”忽然一颗倒挂的脑袋像蝙蝠出现在面前,倒垂在脸颊边的金棕色短微微卷曲,一双红瞳眨巴眨巴,“是不是很惊喜!”
千翎吓了一跳,沾着泡沫的手直接抹她脸上:
“不要吓人。”
“哎呀呀呀——”
珑牙出一声惨叫,伸展的黑翼抖了抖,倒挂悬浮的身体失去平衡,半空栽了下来,险些落进千翎的衣物盆里。
抓起两把溪水洗掉脸上的泡沫,她扇了扇膜翼轻巧落在溪流边,伸过手去很不满地蹂躏女孩的栗色头,揉成一个鸡窝脑袋:
“干嘛呢你?一来就偷袭!”
千翎瞅她一眼,威胁地抬起沾满泡沫的双手:
“谁先偷袭的?再弄我可不客气咯……”
“我才不怕呢。”
珑牙吐吐舌头,膜翼一展轻盈跃起,坐到后方粗壮古木的树枝上,悠闲随意地摇晃腿。
千翎在溪水里洗了洗手上的泡沫,又望着水中倒影理了理被弄乱的头:
“你怎么过来了?又闲着无聊?”
珑牙磕着瓜子,随手从高高的树枝扔下壳来,严谨静穆的黑色短裙随意散在树枝上,一条细长的尾刺勾着树枝,摇来晃去:
“就不能理解成人家特意过来看你?”
千翎搓洗着手里的衣服,七彩的泡泡接连飘飞而起:
“才不信呢,要不是无聊了,你会来找我打时间?”
珑牙嘿嘿一笑,勾着树枝的尾刺轻巧翘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戳那些慢悠悠飘浮的泡泡:
“我是挺无聊的啊……之前,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现在因为澜月大人受伤的缘故,你也整呆森林里了。”
“而且澜风大人为了不打扰澜月大人静养,也为了不引人耳目,没有派任何侍女卫兵到森林来,只是在树屋周围设下了强力结界作为防护。有澜风大人的结界保护,你和澜月大人呆着安全得很,完全就不需要我了嘛……”
千翎看着自己手腕上雪白的绒毛饰物下悬挂的灰色符石,澄澈的琥珀色眼睛映着光亮:
“澜风想的确实挺周到,他把之前给我的符石稍微改动了下,现在我直接用符石就能穿过结界到达树屋了,都不用麻烦啾整带我飞上飞下。”
磕着瓜子的嘴顿了顿,珑牙坐在那里使劲点头,一双红瞳盛着光亮:
“那是,澜风大人考虑事情向来周到!”
千翎抬头看了看她一脸的骄傲,有些好笑:
“得意什么?又没在夸你。”
珑牙毫不介意地悠闲摇晃着腿,像想起什么,又低头看向她,眨了眨眼:
“倒是你啊,身边躺着那么个美人,还受了伤动弹不能的……”
她嘿嘿一笑,语气透出几分暧昧:
“没占人家便宜吧?”
千翎抬头瞅向她那张兴奋的脸,嗤之以鼻:
“我是那种人吗?”
珑牙打量她两眼,磕着瓜子点头:“是。”
“呸。”千翎使劲吐吐舌头,看着手中沾满洁白泡沫的睡衣,眼神软和了几分,“那家伙……跟孩一样,以前话多了嫌我吵,现在不跟他话又嫌无聊,难伺候呢。”
不过……倒是挺可爱的。
委屈的样子,茫然的样子,无辜的样子……似乎比以前更可爱了。
她笑着无奈摇了摇头,轻柔搓洗手中衣物,斑斓泡沫飘飞而起,随溪水蜿蜒向前。
“难伺候?”
珑牙打量着她哼着调洗衣服的样子,不以为然:
“我看你任劳任怨享受得很呢。”
千翎似笑非笑:“有吗?”
又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脖颈,鼓起腮帮吹走一个轻飘飘的彩色泡泡:“我没觉得呢。”
下午色阴暗了些。
久违的灰色云层一大片堆砌在森林上空,露出半截蓝色空。
珑牙回谷底去了,带着没吃完的瓜子,还有千翎委托她帮忙带的物品的购物清单。
剩下千翎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懒洋洋靠着一个倒塌大树留下的树桩,双腿交叠,手里编织着毛线,不时看一眼远处草丛里打着滚的啾。
这个时候,月大概还没醒吧。
她望了望空中飘浮的巨大乌云。
自从他受伤以来,比起最初几乎整日昏睡的状态来看,现在身体状况已经好了不少,也常常会清醒过来,甚至会因为太无聊而要求她跟他讲话……
但一里还是睡觉休息的时间占多数。
千翎织着手里的暖黄色毛线,认真专注。
气越来越冷了。
看月那家伙的样子,是真的很喜欢这条围巾呢。
希望能在最冷时节到来之前,改好了给他吧。
她瞅着手里所剩无几的毛线,若有所思,眸子里溢出几点光亮。
忽然影子从上空洒落,遮蔽了头顶空。
啊咧……?
阴了?要下雨了?这么快?!
千翎惊讶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抬头看过去——
一双丰满纤长的白色羽翼,交叠着,遮挡在头顶。
她愣住,一双琥珀色眼睛忽然睁大了,顺着那对羽翼的轮廓看向身后:
“大……”
她欣喜地看着身后的人,欢喜雀跃地跳起来直直扑了上去:
“大叔——”
烈重影被她猝不及防一扑,一边伸手接住那像树袋熊扒过来的家伙,一边像受到什么重击出一声闷哼:
“哎哟喂……姑奶奶,你以为你很轻吗?”
千翎嘿嘿一笑,松开手,一双琥珀色眼睛瞅着他,好奇地伸手拉一拉他的衣服:
“大叔,好久没看到你了,这段日子都在干什么啊……这是新衣服?大叔你买了新衣服?去哪里买的啊?身上有钱?”
烈重影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没好气:
“你这没良心的丫头!现在知道关心我的死活了?你有多久没来看过大叔了?我还以为你这丫头出了什么事呢……”
他嘀咕着,又瞅向女孩手里的暖黄色毛线,吹胡子瞪眼:
“看看,看看,还在织呢!大叔冻死了你都不管,整就知道给男朋友织围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