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走了片刻,便到了湖边。湖水扩大,看起来竟不像是人工湖。
“这是我先祖府邸宅子,柴氏一门也算名门。这湖水自是泉水,后来父亲娶了我母亲,又引入了护城河水渠里的水,修筑了这个临水榭。”柴令武站在湖边解。
江承紫看着这柴府后院这么大一片湖,顿觉得现代住别墅豪宅的那些特么的都不算什么。看看人家子脚下、京城脚下,这大宅子,还带这么大的湖。
“这里以前就是个湖吧。”李恪问。
“嗯。”柴令武,而后又道,“你别看这湖不大,这湖周围都密布机关。”
“这还不大!”王谢看了柴令武一眼,又与江承紫对视一眼,似乎也在吐槽:这特么京城之地的宅子这么大的湖还不大?
江承紫捂嘴偷笑,然后继续听柴令武这临水榭的历史。
“你这,也不是临水榭吧。”王谢看着湖中间那三层高的楼,屋舍俨然啊。这哪里是什么临水榭,那就是个楼。
“哦,我家这临水榭与别家不同。别家的临水榭只不过是池塘边上做的一个亭,用于休闲娱乐。而我家这临水榭则是给我母亲住的院落之一,因在湖上,空间私密,夏日里凉爽。所以,就我父亲就修筑了这座楼。取名时,我母亲就叫‘临水照影’,后来干脆就临水榭了。”柴令武继续解。
“姑父真是大手笔呀。”李恪感叹。
“阿芝在这里,以后,看你的了啊。”柴令武打趣。
李恪笑了笑,柴令武用力在湖边的石头上摁了摁,掏出了一堆的钥匙,一一安防好之后,又转动了湖边的锁眼,然后轰隆隆-,湖水地下就缓缓升起一座石桥,直接通向临水榭的大门。
“不错,失传已久,公输家族的手笔。”李恪微微蹙眉。
“蜀王果然见识非凡。”柴令武哈哈笑。
“此等大师级人才,不知在何处?”李恪询问。
江承紫也瞬间想到,若是公输后人,那么技术肯定非凡,若是能为格物院所用,那定然是造福于国家,造福于黎民百姓。
柴令武摇摇头,:“公输后人不假,但这水榭台是前朝时就建好了。是我父亲迎娶我母亲所造的。父亲当时乃长安有名的公子,重金聘人打造机关。”
“拐弯抹角这么多,就是你也不知这机关大师在何处吧。”李恪打断柴令武的话。
柴令武一边跳上桥,一边咳嗽道:“大师嘛,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当年,这公输后人也是因与其师弟受了前朝炀帝邀请前来瞧京城排水系统,皇宫机关修缮。同时,与工部一并商议开凿大运河一事。据闻,当是我父亲是各种恳求,又花了重金,才得了这么一座临水榭的。”
“别废话了。反正你就是找不到。”李恪鄙视柴令武。
柴令武很是坦然地回答这不丢人,不是他的错。
夕阳已全然落下,暮色降临,月光便全面接管了夜。百日里略微起来的热已在日头隐去的瞬间退去,湖面上凉风习习。
那临水榭里只有少数的丫鬟伺候,楼台上掌了灯,有悠悠的古琴声传来。弹的是一首《渔舟唱晚》。江承紫的爷爷最喜欢的一首。
“咦,这琴真好听,真不愧是大师。”柴令武赞叹,“就是不知什么名字。”
“我亦不曾听过。”李恪回答。
“这一曲名叫《渔舟唱晚》。”江承紫缓缓地。
李恪是知情人,便知晓这一曲定然是属于她那个时空,便没有询问。柴令武则是啧啧赞叹阿芝见识广博。江承紫只是笑了笑,没有话,心翼翼地踏着桥上了临水榭。
一行人上了临水榭,独孤思南的那一曲《渔舟唱晚》刚好弹奏完毕。
“独孤先生,柴令武冒昧前来打扰。”柴令武很恭敬地在门口朗声。
独孤思南先前本不愿离开倚翠楼,但柴令武直接来了一句:“阿芝真,不知西京水深。昨晚来见你,已带了尾巴。若阁下执意留在此处,怕只会让长孙一族抓住,成为阿芝软肋。”
他沉默良久,柴令武将信物腰牌皆递给他,才缓缓地:“为了阿芝的安危,你不跟去,我也可以直接将你掳走。我想阁下仪表堂堂,总不想我做不好的举动,让阁下失仪吧?”
这话摆明就是:你今日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他孤立无援,只得跟着柴令武走了。至少女儿对柴绍父子的评价不错。
来到柴绍府邸,柴令武直接让他上了这临水榭,这周围机关重重,可保护他。果然这一夜,有诸多不速之客在这临水榭周围,跟柴氏府内的护院打得不可开交。
他一夜无眠,弹了一夜的琴。
早上,日光刚起,他才沉沉睡去。片刻后,柴令武让信鸽送信给他,要去告诉阿芝一声,免得阿芝担心,同时也让她警醒些,这里是京城,不是晋原县。
独孤思南再无睡意,只坐在楼台上瞧着远处的楼宇,瞧着更远处的南山,还有蓝,他心中忐忑:这柴令武到底是敌是友,会否拿自己来威胁女儿?
一整牵肠挂肚,晚饭时分,他也几乎没动筷子。总算在夕阳隐去之时,看到女儿匆匆而来,他一颗心放了下去,抚琴一曲《渔歌唱晚》。
“柴公子客气,请进来吧。”独孤思南朗声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柴令武解释:“看,门只能从里面打开。即使是身为主人的我也打不开。”
“哦。”王谢算是回应了一声。
一行人进了大门,又随着盘旋的楼梯上了三楼。
三楼一上去是个通透的厅,轻纱木窗,独孤思南一袭白衣就坐在席位上,一把凤桐琴就在面前。
“各位,请坐。”他倒像是主人,随意挥了挥手。
“你们随便坐。”柴令武个赶紧招呼。
李恪没有坐下,也没有挪动,只是瞧着柴令武,问:“你还不走?”
“哎,我这是我家,独孤先生是我的客人。”柴令武强调。
“好了,都是自家人,坐吧。”江承紫挥挥手,她要的事,这里的人都没什么不应该知道的。
李恪听她所言,只一句:“夫人什么,那就什么。”
柴令武一边坐,一边作呕吐状。王谢只觉得这一句分外刺耳,心里像是喝了黄连一般,苦涩得要命。
江承紫一边坐下,一边想:“李恪怎么没赶王谢走?这两人肯定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王谢这家伙肯定跟李恪过什么。”
她想着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神色如常,只优雅地理了衣摆坐下。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作为主人,就不客气地先发言了。”柴令武看了看周围,在场的无人表示反对。他就直接开门见山问:“独孤先生,不知你可知独孤家的宝藏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