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抬头瞧着站在主位旁的她,挑衅地笑了笑,才脆生生地:“虽不曾入祖宅,但芳姑姑之名如雷贯耳。WwW COM知晓在祖宅,芳姑姑是老夫人最倚重之人,若实在找不到老夫人,询问芳姑姑即可。”
芳姑姑是经历沉浮,一辈子在内宅阴毒算计之人,自然不认为这女娃这番话是真正的恭维,肯定是有什么算计。
所以,她很心翼翼没回应。若是搁在从前,她不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有什么防备,但老夫人去洛水田庄送这丫头一程,最终却是折损了她的干孙女,老夫人还让她救了一命,尔后不得不让六房一家三口离开洛水田庄。
原本,她与老夫人准备在路上动手,送他们见阎王。她也好为自己的干孙女报仇,但他们居然能平安到达晋原县,且在短短一年时间,就平步青云。
她不会很唯心地认为这仅仅是运气。在她芳琴的布置之下,没有谁会有运气。
这只能解释杨氏六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这姑娘。她适才看到这丫头,明明面上是一派真淳朴,眼神也清澈,但那笑意里却全是肆意的挑衅。
她活到现在,虽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婢,但就是老夫人作为庶女时,也没人敢用这种挑衅的眼神看她。再后来,老夫人嫁入杨氏,敢于看不起老夫人与她的那些仆妇厮侧室,她最终都让他们跪地求饶,带着极度的恐惧死去。
“九姑娘这话就不懂事了。”她轻笑,轻飘飘丢出这么一句。
“哦?芳姑姑我不懂事?”江承紫声音提高了些。
“六弟,九丫头不懂事,你也不管管。”三夫人看这情况,摆明是这女娃要惹这芳姑姑。
别人不知,难道杨如玉没跟自己妹妹过,她在洛水田庄逼死的那个大丫鬟正是芳姑姑最疼的干孙女。要不然,那女子如何能那样猖獗,吃穿用度堪比嫡出姑娘了。
逼死人家疼爱的孙女,人家肯定恨她恨得入骨。人家没找上门,她到主动去挑衅。
三夫人只觉得这六房太猖獗,这九丫头太不知高地厚。若是自己不在场,他们怎么闹,她只会乐。可她偏生就在场,这真是闹心啊。
三夫人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原本她以为第一,双方都会收敛一点的,可一上来就是剑拔弩张啊。
在场,却什么都不干,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指不定一时之间拿不住六房,就会拿三房出气。于是,冒着得罪六房的危险,三夫人鼓起勇气向杨舒越。
“三嫂觉得阿芝不懂事?她如何不懂事了?”杨舒越很是惊讶地问。
他早年在这祖宅被人欺负,苦于势单力薄,就各种装疯卖傻扮羸弱才算活下来。后来,还受人下毒残害得神志不清。他早就看祖宅的人不顺眼,尤其是这狠毒的芳姑姑。
当年,她母亲留下的大丫鬟香姨就是被这狠毒的妇人强行蒙了油纸闭气后,扔入枯井,还在上面镇了很多符咒,要让香姨永世不得生。
而他作为男儿,却没办法为亲人报仇。
他虽然为人随和,但这是仇,他没有一刻不恨。此番回祖宅,他没有想过能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顶多就是衣锦还乡,回到祖宅,让这帮曾暗害过六房、曾对六房落井下石之人,****夜夜惶恐一番。
可如今,自己女儿摆明是要打这阴毒老太婆的脸,他怎么可能拦着呢?
再,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女儿没有分寸。在他的心里,认为女儿是没有错的,如果有错,都是这些JIan人给逼的。
所以,面对想做和事老把这件事打住就此揭过的三夫人,他毫不给面子。
三夫人一听,立马就愣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六房疯了,真是彻底疯了。丫头不懂事,这老的还不懂事?给台阶也不下,疯了,全都疯了。
“这,芳姑姑是长辈。”三夫人战战兢兢地这句话。从前,她在这祖宅从没有这样窘迫过,任何事在她手里都是游刃有余,她察言观色,又伶牙俐齿,老夫人都曾打趣她有玲珑心思。
“三伯母此话是指责我对长辈不敬吗?”江承紫反问。
三夫人都快哭了,心里骂一句:贱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这是给你台阶下,你还不懂事。
“哪里,哪里。”三夫人赔笑。
“吓煞我也。我还以为我哪里做得不够礼数,冒犯了长辈。”江承紫故作惊吓,抚着胸口。
三夫人继续赔笑,内心已问候了这九丫头的祖宗十八代。
“就是呀,我也纳闷,我妹并无不懂礼数之举。芳姑姑与三伯母却指责我妹不懂礼数,这三伯母就罢了,是长辈,我们作晚辈的按照礼数,也不作计较。可芳姑姑如何也指责我妹?”杨清让也是演戏高手,此番立马就配合自己的妹妹,故作懵懂无辜。
“是呀,若是按杨氏规矩,芳姑姑无辜指责我不懂礼数,这恐怕不懂礼数吧?毕竟,主仆有别。”江承紫用一种极其真略带委屈的语气出来。
“九姑娘,你年幼,亦不是这祖宅长大的,更没上过族学。婢子也不与你计较。”芳姑姑面露凶光。
江承紫看她那样笑着,但杀意扑面,也是瞧着她,目光肆无忌惮,语气却是笑吟吟,:“杨氏礼数亦是圣人礼数,杨氏族学亦是圣人族学。如今,芳姑姑所言,却是要指责先贤圣哲?”
她朗声反问,杨王氏没等芳姑姑话,便是呵斥江承紫,道:“阿芝,休得放肆,惊扰了老夫人休息,你便是真不懂事了。”
“母亲教训得是。我只是不服,一个下人,即便倚老卖老,也不过是下人,先是不检点,在主人未曾坐下,就自己坐下。即便是代老夫人待客,也该等主人先坐下,才可坐下。其次,自恃年长,就教训主子。”江承紫语气凌厉威严,让在场的三夫人以及丫鬟们顿时觉得凉意四起。
芳姑姑一怔,心如明镜:老夫人要摆六房一道,先不见他们,挫挫他们的锐气。可人家不是来请安的,是来踢场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