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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送杨氏云珠出嫁后,杨氏六房举家离开晋原县,但并未立即动身回祖宅,而是在益州城滞留了几日。
滞留的原因则是江承紫与杨氏夫妇的一次密谈。
这次密谈源于杨王氏夫妇坚决只带银钱,不带粮食回祖宅,觉得到了弘农再采购粮食亦不迟。
杨氏夫妇都觉得江承紫太糊涂,这蜀道艰难,还带这么多干粮吃食。
“阿芝,你真孩子气。这蜀中稻米虽香,但谁有带这样多粮食的道理?这运送回去,是豆腐都要成肉价。”杨王氏摸着江承紫的头,爱恋地。
“是呢。妹妹糊涂,带那么几斤,解解馋,待我们在长安安家下来,再买几亩田地,种植你喜欢的蜀中稻米即可啊。”杨清让亦插嘴。
江承紫抿了唇,只:“我带这些粮食自有我的道理。阿娘,你可知,有时,黄金也换不回一斗米?”
杨王氏一怔,杨舒越则是摆摆手,:“行了,我们此次本就是轻车简从,不能带这么多粮食。”
“是呢。先前,你一到益州就囤粮食,我们也只当你怕有个什么灾祸,仓中有余粮才好。前次,家里的余粮,你不愿卖掉,让周嬷嬷看着,等过了上半年,看看行情再行处理,我们也依你。可今日,你竟对我,你这大半年,在这益州城中囤了优质的米面要带走,阿芝,你——”杨王氏到此处,直直摇头。
“阿娘,我所做作为,向来自有分寸,你亦知晓。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江承紫真不想真相。
她对历史是不感兴趣,但对于李恪所生活的年代,她是格外关注。
从记忆里搜索一番,若是这历史大方向还是对的话,那么,今年一开春,北地就会“旱魃横行,蝗灾肆虐”,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如果历史走向依旧正常,那此次回去,带粮食是最正确的做法。
也因此,江承紫在来到蜀中开始,就开始囤积粮食。
她在晋原县杨府是规模囤积,只怕到灾荒日,杨氏还在晋原县的话,也可安然度过。
同时,她命了江府之人为她囤积了不少优质的米面放在益州,想的就是若在灾到来之前,就要回到弘农的话,那这些粮食就可带走,以便于杨氏六房安然度过灾荒日。
“阿芝,你向来做事有分寸,可你不能告诉我们原因?”杨舒越想了想,自己这女儿虽,但师从仙者,不可当做童来对待。何况,这些时日,可见出她一言一行皆有分寸。
江承紫摇摇头,:“阿爷,我其实亦可不用与你们起,只需委托暮云山庄的商队为我运用粮食到祖宅外的庄子存放即可,子秋兄在弘农祖宅外不远处,有暮云山庄一个庄子。”
杨氏夫妇讶然,杨清让则是不解地问:“那你为何要告知于我们?”
江承紫叹息一声,:“我们是一家人,我总不能瞒着你们,而你们莫要再追问缘由。”
杨氏夫妇没话,只互相看了一眼,示意杨清让出去。
杨清让十分聪明,立马告退。
杨氏夫妇拉了江承紫入了内室,杨舒越很是严肃地:“既是一家人,阿芝可否告知真相?”
江承紫垂了眸,叹息一声,:“父亲,你具有悲悯人的士大夫情怀,心怀下,同情百姓。只是基于这一点,我不想与你。再者,我只是偶尔瞟了一眼我师父的图册,也不知记得是否清楚,因此不敢断言。”
其实,她一开始就清楚,若是要带这么多粮食,杨氏夫妇肯定要挖根问底。
这一对厉害的男女,搭伙过日子,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演技非凡,能把握的事情就必定要把控在手。
于是,江承紫这么铺垫一番,又将那莫须有的潘道长拖出来背锅。
“你且,何事?看样子非同可。”杨舒越蹙了眉。
江承紫这才压低声音:“我那会儿在师父图谱上瞧见过,今年年初,北地有蝗灾与旱灾,饿殍遍野。”
“这,去年才洪灾泛滥。”杨舒越感叹一句,然后又问,“可确切?”
“父亲,确切与否,我又如何得知?再者,即便确切,莫不是你要报告朝廷,早做准备?”江承紫反问。
杨舒越不语,杨王氏瞧他的眼神却冷了不少。
江承紫则是继续:“当日,在洛水田庄,我为了活命,出日食一事,已将我置于风口浪尖。后来,朝廷对我百般试探,钦差一批批派来,阿爷可是亲身经历。”
“那是因为你惹上蜀王,蜀王身份敏感。”杨舒越。
实话,他是不喜欢蜀王。虽然,儿时,他与杨淑妃关系还尚可,但蜀王身份毕竟太敏感,会带来许多灾祸。
之前,他也旁敲侧击表示过要远离蜀王,杨王氏只一句:“若没蜀王,今时今日,我们母子三人早就葬身洛水田庄。如今,要与人撇清关系。这事,还请六郎来做。”
杨舒越无语,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江承紫到惹祸一事,他想到蜀王身份,就气不打一处出。
“老爷,你这话,我就不爱听。祸福相依,你亦是读过书之人,道理总是懂。前面承了人情,跳出老狐狸设下的多年囹圄,后面总得要承受所带来的不好之处。你如今是怪阿芝?”杨王氏讽刺地反问。
“我,也不是这意思。”杨舒越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一路上各种追杀,若非这女儿以及蜀王的人,杨氏六房早就绝于这世上了。
“那如今,讨论粮食一事,老爷何必扯这没用的。”杨王氏。
江承紫看两人剑拔弩张,立马就打圆场,:“阿爷,阿娘,蜀王这事,也是阿芝欠妥帖,但今日已经走到这步,别无他法。如今,我们还是来一粮食一事。”
“这还什么。你既有这份儿预言,就算是高运费,也得将这粮食运回弘农。”杨王氏径直。
杨舒越也点头应许,样王氏扫他一眼,:“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家国下,同情众生,却也要想想我们六房的前途,妻儿的命运。”
“夫人,你放心,大事上,我拎得清。”杨舒越语气软下来,向杨王氏保证。
杨王氏重重叹息一声,:“你我夫妻一场,却总是盼白首到老,儿孙满堂,这期间,全靠经营,你也莫怪我计较。”
“哪里,哪里。”杨舒越知道自己方才错话,现在只剩赔罪的份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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