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毕露,这也不行。∮,”李恪严肃地否决。
“你以为你父亲是善茬?他的眼线早就密布晋原县。用人不疑,只是给别人听而已。杰出王者,向来不可能用人不疑,他必定是有完全之了解,或有妥帖之把柄在手。你是帝王之子,我所言之,你自是知晓真假。”江承紫叹息一声。
李恪沉默片刻,避而不谈此事,反而是大男子主义地:“此事,不在你考虑范围之内。我过,此生,让我守护你,这便是我来做,你只需做好我的女人。”
“你要考虑的事太多,这种事,我来就行,你且信我。”江承紫。
李恪阴沉着脸,很坚决地摇头。
江承紫嘟着嘴:“你既知我来自别的时空,岂不知我在那个时空是何身份?”
“不知。”李恪径直,尔后又补充一句,“前世,我以为远离你就是守护你,与你交流甚少。到你最后时刻,才与我起你跨越千年而来,你叫江承紫。今生与你重逢,本想询问,但时机总不成熟。”
“那我现在告知于你。”江承紫,她本想她在那个时空是怎么样的人,然后让李恪不要阻止她做任何事。
但李恪十分警觉,立马就洞察她的意图,撇撇嘴:“可我不想听。”
“你方才还想。”江承紫斜睨着他。
“本公子现在不想听。”他固执地。
江承紫撇撇嘴,很无赖地:“不论你听不听。反正我要。”
李恪虽是聪敏,但到底是个少年人,不过江承紫。便:“你在这里,我去瞧瞧张嘉要如何。”
他一完,丢开江承紫,就是几个纵身。
“想跑。没门。”江承紫喊了一声,也是几个纵身就往山下去。
她这么一跑,李恪倒是慌了,骤然停下来。将她拽到一旁,:“你别闹,如今这事。我与张嘉一直在头疼如何处理。你既知长安是战场,就不该着急回去,亦不该这般不谨慎。哪个帝王会容许比自己更璀璨之人存在?”
此话在理,江承紫也不能反驳。她叹息一声:“你让我呆在晋原县。出拳亦打不到敌人。那感觉甚烦。”
“做你的名门闺秀,打扮梳妆、琴棋书画、饮宴纵马,骄纵亦无妨,你变成什么样子,亦是李恪钟爱之妻。格物院亦让你大兄来筹备。原本,朝廷下圣旨就是给杨氏六房,明面上也是你大兄来筹备。且你大兄亦聪颖优秀,格物院一事。又有姚子秋从旁协助,不会有何意外。”李恪柔声。
江承紫听得异常感动。鼻子发酸,她却是咬了咬唇,笑得眉如弯月,打趣低问:“阿念之意是:阿紫,你莫怕,反正你有人要了,骄纵泼辣,阿念皆不离不弃么?”
“是。”他点头。
“你也不怕宠个悍妇,守不得名门礼仪,丢你蜀王府的脸,丢皇家脸面?”江承紫笑嘻嘻地问,心里充满欢喜。
“脸面是啥?”李恪反问。
江承紫更乐,“噗嗤”一笑,打趣:“你是不要脸?”
“要脸作甚?吾只要吾妻。再,脸能换来千年万世只一眼便中意之人?”李恪振振有词。
江承紫觉得这画风很逗比,也知晓或者这是玩笑话,做不得真。她虽然情商不高,但也知晓这世间可没哪个男人喜欢被打脸。也没有哪个丈夫对于让自己丢脸的妻子,会很脑抽地“爷宠的,爷喜欢”。
这种霸道总裁的戏码,电视剧里会有,现实里真还不得有如此画风不正之人吧。何况是皇家子弟。
但即便她觉得李恪这话可能只是而已,她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尽力抿着唇微笑,不让眼泪起。
“笑甚?”李恪看着她一直微笑,却又不话。
“阿念这般,我甚为幸福。且瞧阿念这般,我甚为喜欢。能得大唐英武不凡的三皇子如此对待,我感动得无言以对。”江承紫径直回答。
李恪轻笑,薄唇轻抿,江承紫以为他这模样又会出什么让人心跳的话来。他却反问一句:“若我不是三皇子,你便不会这般感动?”
她骤一听,也不恼,只是笑着低语:“我倒宁愿你不是。”
彼此都知此语何意,想到前世今生的坎坷路途。
“今生,我们携手,什么身份都莫怕。”李恪安慰。
“有阿念与我并肩作战,自是战无不胜。”她狡黠一笑。
李恪黑了脸,敲敲她额头,道:“敢情你在此处等我。绕一圈还能绕回来。在下实在佩服。”
“嘿嘿,看我如此聪颖,蜀王是否不要阻止在下?”她笑嘻嘻地。
“想都别想。”李恪板着一张脸,丢下这句话,径直快步往河谷腹地前去。
江承紫自然不肯放过他。梦里的记忆虽然混乱,但她亦记得他是一不二之人。再者,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哪个男人不是大男子主义啊。若是今日不清楚,以后自己做啥事,这家伙都会有各种阻止。
于是,她赶忙跑上去,与他并肩行走,一边走一边:“蜀王,你这不公平。你亦是久经沙场之人,岂能不知沙场之人,困顿于一方地,让之绣花下棋之苦?”
“你算什么久经沙场?”李恪反问。
“你以为我前世?”江承紫,“我的是那个时空,在一千多年后,我是国之最优秀的战士。”
“你诡计多端,我不上当。”李恪斜睨她一眼,也不知是信了故意不信,还是压根儿就不信。
江承紫也不理会。只径直纠缠于此事:“我所言属实。若非我是祖国最优秀之战士,怎能设计出格斗刃,留下战地兵法?”
李恪不语。她江承紫便缓缓地:“阿念,我在那个时空,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将军。我自就在军中长大,尔后成为国家最精锐部队的负责人之一,与各种国家敌人对垒,刀口舔血。一年有多半的时间,与死神为伴。随时都要执行任务。”
她到此处。顿了顿,看了看四周,笑道:“阿念。你可知,这样的高山密林,对于我来,亲切无比。我很多时间。都与我的战友,在这样的密林里与敌人对峙。我们的训练方式是你想不到的残酷,亦是你想象不到恐怖。在那个时空,我从来不是软弱的闺阁女子。”
李恪依旧不语,只是在她到这些生活的时候,他的眉头蹙起来,然后他转过身来,瞧着她。眼里全是疼惜。
“怎了?”她微笑。
“你喜欢那样的生活吗?”良久,他终于询问她。
江承紫摇头。道:“不上喜欢不喜欢,事情很复杂。我年少既被扔到军中,接受的全是军中最残酷的训练,各种侦查、反侦察,各种杀人技巧。会五国语言,懂得文地理,可你知道吗,如此渊博的知识,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杀敌。刀口舔血,看到昔年同袍伙伴,纷纷牺牲,亲手结束别人的生命,看过各种临死时的眼神。你问我喜欢与否,我真没法回答喜欢。但是——”
江承紫到此处,看着河谷腹地那些整齐划一站立的人。虽然那些人装着夜行劲装,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里常出现的暗杀者。但从他们的站姿与举手投足可看出这些人都是受过训练的军人,精气神与别人就是不同。
而她,也曾如同那些人一般,无数次执行秘密任务。看着鲜活的战友在自己面前消失,自己也曾命悬一线。原本是美如画的女子,身上常年都有大大的伤。
“但是如何?”李恪低声问,亦看着河谷腹地的那些人。
“但是,我所做的,哪怕是杀人,却也是为了守护更多人最平凡的梦想。保家卫国,不是一句口号,是以青春、生命、鲜血、梦想、最平凡安宁的烟火生活等换来的。每个保家卫国的战士,其牺牲向来巨大,这种牺牲亦不是普通人可承受的。但看到国家安定,许多百姓过着和乐美好的日子。便会极其喜欢这样的职业。”江承紫缓缓地。
这些话,她从来没对爷爷过。她性子执拗,很的时候,被爷爷丢入军中参加各种训练,她被强迫,自是不喜欢。
以至于许多年来,即便她成为优秀的军中之花,获得许多明里暗里荣誉,爷爷也一直以为她不喜欢军中。再加上,她后来放弃前程,执意离开军队。爷爷一方面是恨铁不成钢,扬言要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另一方面,这个世代戎马的将门铁血老者,却一直自责自己强迫自己孙女,让她一直不快乐,尤其是别人都结婚生子,她却如何都没人喜欢,喜欢一个人却没多久就出车祸身亡。
她知道爷爷自责,然而,两个人都是别扭的人。所以,她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爷爷:她爱爷爷,以江氏一族为荣,同时,她也爱自己的祖国和人民。她很庆幸自己能成为那样优秀的女子,保家卫国,守护祖国和人民的安宁和平。
“从前,我只知你优秀,却想不透你在一千多年后,司何职,才能如此优秀。而今,我才知晓,你过的竟是那样的日子。”李恪语气里全是疼惜,“阿紫,从今以后,你过名门淑女该有的日子,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江承紫听他话语,看他神情,知晓他是误会了。便轻轻一笑,:“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那种见不得光的暗影护卫,也不是帝王背后见不得光的杀手。我先前与你过,我江氏一族,世代军中,守护百姓安宁,国家和平。我爷爷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而我有幸生活在和平年代,自入军中,成为特种作战部队一柄尖刀中的尖刀。这一柄刀,会执行难度最高的任务,或者秘密的任务。这对于我们来,是战功,亦是无上的荣光。对人民,我们是保密的。但在军队,我们并不是秘密。”
李恪有些疑惑,江承紫轻笑,:“你不理解亦属正常。毕竟一千多年的时光,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日后,闲暇,我再与你起。”
“嗯。”他点头。
江承紫站在原地,忽然转身拈一片苏茅草叶,身形一旋转,借助山坡的高度,她手中的茅草叶就在李恪脖颈间。
“阿紫,你作甚?”李恪一惊。
“若你是敌人,此刻已发不出声,血会片刻后,喷射而出。”江承紫缓缓地,尔后,她后退两步,将那苏茅草叶拈在手中,有些无奈地笑笑,,“拈叶飞花皆称致命武器,阿念,你看,我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弱,亦不像你想的那般良善。在我手下结束的生命,我亦记不清有多少。所以,我注定是不能养在笼中把玩的金丝雀。我,是注定要与你并肩战斗之人。”
江承紫得斩钉截铁,李恪叹息一声,也知眼前这女子确实也不可成为闺阁女子,也不是他可左右的女子。他便:“罢了,罢了,我亦不强迫于你。只是,希你在形势不明朗时,尽量掩饰锋芒,低调几分。当然,我还想你记住一件事。”
他到此,却不提是何事,反而是问:“能否答应我?”
“何事?”江承紫不喜欢这样的台词,便径直问。
“你既口口声声与我并肩战斗。我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时,记得‘并肩’两字之意。”李恪一字一顿地。
江承紫脆生生地回答:“遵命,还调皮地行了个军礼。”
李恪又叹息一声,:“拿你没办法。走吧。”
两人算是搭成协议,这才共同下到河谷腹地。当然,在这过程中,李恪又拿了斗篷给江承紫戴上,又再三确认她捂得严实,才牵着她到了河谷腹地。
河谷腹地上,羌人潜伏者全被包围在的一方河谷中,除了活人,还有被射杀后留下的尸体。其中,包括被张嘉与李恪共同干掉的陇道。
张嘉依旧蒙着脸,看到两人过来,他转过头来看江承紫,却也只是看一眼,就移开目光,径直看着李恪,问:“如今,该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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