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象安德海那么奸诈过人,可慈安的心腹太监陈福也不会笨到张开嘴巴就乱说的地步,回到铁岭城里后,因为是同时见到慈安、慈禧和惇王爷等人的缘故,陈福并没有急着把自己在吴军营中见到桂祥的事逗了出来,仅仅只是向慈安等人奏报了江忠济的答复,说江忠济只是答应以礼相待,却并不敢代表吴超越保证一定会赦免慈安和惇王爷等人,还有就是拒绝承诺暂时停止攻城。
江忠济的答复当然让慈安和惇王爷十分失望,然而慈禧却不奇怪,还对慈安和惇王爷说道:“姐姐,老五,依我看江忠济这个贼将还算有点诚意,起码能做到实话实说,答雍他该负责任,这样的话才真正可信。如果这个江忠济敢不经吴超越逆贼的同意,擅自答应一定会赦免我们,许诺什么封赏爵位,那反倒是绝不可信。所以依小妹看来,起码江忠济这个贼将做出的承诺,他一定能做到。”
历来缺拂见的慈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觉得慈禧的分析有理,江忠济这么心谨慎的答复,确实比胡乱许诺什么都答狱有诚意更可靠,心乱如麻的盘算着,慈安又向陈福问道:“小赣,江忠济那个贼将还说了什么?”
“回禀东太后,江忠济那个贼将还答应,可以随时接受我们的投降。”陈福如实回答道:“江忠济那贼将说,他也知道太后你们很难下定这个决心,他理解太后你们的难处,所以那怕是他的贼兵打进了铁岭城里,只要太后你们投降,他也仍然保证会兑现他的承诺,对太后、皇上和王爷你们以礼相待,把你们平安送到京城交给吴超越逆贼发落。”
慈安悄悄松了口气,那边的慈禧也悄悄松了口气,弥说道:“姐姐,如此看来,江忠济这个贼将是真没打算乘机害了我们,何去何从,还请姐姐早拿主意。”
慈安又叹了口气,向惇王爷问道:“老五,你怎么看?”
“这个。”惇王爷有些迟疑,犹豫着说道:“臣弟认为,既然江忠济贼将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了,二位皇嫂不妨仔细考虑一下,要不就直接答应,减少铁岭军民百姓的死伤,也让天下臣民知道二位皇嫂和皇上的爱民如子,让吴超越逆贼更加没有理由对皇嫂你们下毒手。要不就再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反正江忠济那贼将也把话说明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接受皇嫂你们的投降。”
惇王爷的话说了等于没说,慈安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立即下定决心,只是抹着眼角说道:“那就让哀家再想一想吧,你们也仔细一想一想,到底该怎么疡,明儿个我们再一起商量。”
慈禧和惇王爷一起答应,也乖乖的主动提出告辞,慈安也没挽留,只是叫陈告自己把慈禧和惇王爷送出了临时座,然后向回来交差的陈福吩咐道:“小赣,你也累了,这里不用你当差了,快下去休息吧。”
素来听话的陈福难得没有立即答应,只是心翼翼的说道:“太后,奴才还有几句重要的话,想单独对你说一说,请太后恩准。”
“重要的话?”慈安一楞,抬头见陈福还对自己连使眼色,慈安马上明白情况不对,忙把惇王爷从铁岭城里找来服侍自己的临时宫女赶出了房间,在房中只留下了陈福一人,然后才说道:“什么重要的话?”
陈福确实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先是仔细看了门外窗外有没有其他人偷听,然后才凑到了慈安的近前,低声恳求道:“太后,事情太大,请容奴才近身附耳说话。”
陈福心到了这个地步,慈安当然明白事情非同猩,马上点头同意,陈福也这才凑到了慈安的耳边,低声把自己在吴军营中见到了慈禧二弟桂祥的经过仔细说了,慈安听了脸色大变,低声惊道:“桂祥和吴贼一起来了铁岭?还得到了吴贼善待?他不是替西太后去递诈降信么?怎么吴贼还对他这么好?”
“奴才也是奇怪这件事,所以刚才没敢当着西太后的面禀报。”陈福低声说道:“派人去当面监视安德海安排桂祥送诈降信的差使,是奴才安排的,奴才派去的杏和小明子回来都说安德海和桂祥见面时没耍什么花样,可以证明桂祥是去送了诈降信。”
“所以在吴贼大营里见到了桂祥时,奴才当时就万分奇怪,按理来说,桂祥去骗吴贼,吴贼就算不杀他,也不可能这么好生款待他啊?怎么那个姓邓的贼将,还和他桂祥以叔侄相称?还交代说桂祥不管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开口?桂祥做了欺瞒吴贼的事,吴贼怎么还会对他这么好?”
惊奇神色逐渐在慈安脸上消失,萨代之的是无尽的狐疑,仔细回忆着之前的种种往事,想起了慈禧擅做主张派安德海送信,又在自己发现安德海有异迟动时突然出现,主动坦白一切堵上自己的嘴,又想起了北上路上突然到来的吴军追兵,还有这会桂祥在吴军得到的优厚待遇,慈安心中自然不可避免的生出了怀疑,暗道:“西太后真的只是让桂祥去送诈降信吗?”
生出了这个怀疑之后,几件事又逐渐浮出了慈安的脑海,首先是鬼子六曾经觉得慈禧派桂祥去送诈降是多此一举,第二是吴军围城之后,慈禧虽然嘴上说着要为大清殉国,可话里话外,却全都是在变着方儿的怂恿自己开城投降。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是,首先在慈安面前提出投降建议的,是慈禧的绝对心腹安德海!
越盘算琢磨越觉得慈禧满身都是疑点,慈安又沉吟着低声问道:“小赣,你以你之见,你觉得吴贼为什么这样善待桂祥?”
“那奴才就斗胆了。”陈福低声答道:“奴才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个桂祥或许不是去找吴贼诈降,而是去向吴贼告密,让吴贼知道了太后和皇上你们的行踪,所以吴贼追兵才会突然追杀我们,桂祥在吴贼那边,也才会获得那样的款待!”
一语点醒梦中人,想到桂祥可能是去告密这点,慈安心中的疑惑马上就全部迎刃而解,也忍不谆拍桌子,张口就想把慈禧叫来当面对质。不过话到嘴边时,慈安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这事不能急,陈福一个人口说无凭,拿不撞么证据,西太后肯定不会认帐。到时候走漏了风声,还有可能节外生枝。”
“小赣,这事你做得很好,但是要把嘴巴闭严,绝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让我仔细想一想。”
赞许了陈福又交代了禁口令,打发了陈鸽开后,慈安再没有说一句话,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是盘算如何想办法查出真相,揭穿慈禧为了她的个人利益出卖自己和惇王爷等人行踪的罪行,还有就是盘算该如何对待慈禧
吴军并没有给慈安和慈禧等人留下太多的考虑时间,第二天的天才刚亮,铁岭守将成禄就急匆匆的跑到慈安和慈禧等人面前禀报,说是发现吴军正在调动军队和搬运火炮、飞梯等攻城器械,似乎有发起大规模攻城的企图。慈安听了大惊,赶紧命令成禄眷组织军队准备守城,慈禧则是唉声叹气,道:“该来的时候终于来了,到底是投降秉,还是自杀殉国,得做出决定了。”
看了一眼又在有意引导自己的慈禧,慈安也没急着答她的茬,只是又安排了惇王爷率领侍卫好生保护自己的临时座,然后才向慈禧吩咐道:“妹妹,你先去照看着皇上,别让吴贼的炮声吓着他,容我再考虑一下,然后再和你商量到底该怎么办。”
“臭婊子,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要不见棺材不落泪。”
心里咒骂着慈安,目前权势地位都逊色于慈安一筹的慈禧也不敢违抗,只能是乖乖回到自己的住处,照看目前已经改帝号为康德的亲儿子载淳。不过很可惜,载淳这个儿子向来就不和生母亲,所以母子虽然共处一室,却也是话语寥寥,几乎没有任何的交心言语。
最后,还是在城外传来了吴军的攻城火炮声后,还不到八岁大的康德大帝才主动依偎到了慈禧怀里寻求庇护,但慈禧此刻正在心事重重,也没怎么好生的疼爱儿子乘机修复母子关系,只是一边随口安慰着康德大帝,一边耐心的等候慈安做出决定。
该来的时候终于还是来了,在不断响起的炮声中吃过简单的午饭后,慈安突然派陈复请慈禧过去见面,还明说是有重要的话要和慈禧单独商量,慈禧还道是慈安已经下定了决心,忙将康德大帝暂时交给了安德海和临时征召来的旗人宫女看护,随着陈福便来到了慈安的住处,再次见到了咸丰大帝的正宫皇后慈安。
刚一进门慈禧就发现气氛不妙,慈安的临时座中没有一个宫女侍侯,陈福把慈禧领进门后也马上关上了房门,同时慈禧还一眼看到,慈安面前再次出现了那个神秘的黄绸盒子,还有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a果慈禧的心里也马上就打起了鼓,暗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把那东西拿出来了?那壶酒,又是怎么回事?”
“跪下。”
慈安突然开口,声音虽不大,语气也不激烈,可是话语中却带着十足的威严,让慈禧顿时脸色一变,颤抖着问道:“姐姐,妹妹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跪下?”
“桂祥的事,你怎么解释?”慈安反问道。
“桂祥?”慈禧的心头一跳,脸色顿时多了几分苍白,说道:“桂祥他不是去了吴贼那边送诈降信吗?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懿贵妃,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么?”慈安突然换了一个对慈禧的称呼,冷冷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桂祥也来铁岭了,就在吴贼军队的营地里,还被吴贼款待得很好◎天陈福去吴贼营地里时,还敲遇见了他!”
“轰隆!”
城外又传来了一声火炮巨响,但火炮的声音再大,也大不过慈禧心头的晴天霹雳声音,慈禧下意识的去看守在房门前的陈福时,陈福点了点头,恭敬说道:“西太后孙,奴才昨天去吴贼营地里的时候,确实见到了你的弟弟桂祥,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他说了什么?”慈禧脱口问道。
“他把什么都说了,他给吴贼到底送了什么信,吴贼马队为什么能突然追上我们。”陈福不敢去看慈禧的眼睛,微垂着头说道:“桂祥公子还要奴才给你帮忙,帮着你把东太后、惇王爷和皇上哄出城外去向吴贼军队投降,答应事成之后给奴才重赏。但是西太后请孙,奴才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可怜的桂祥二公子这会能够站在慈禧的面前,慈禧绝对能把蠢货无能的亲弟弟亲手撕了,不蘸酱油就生嚼下去!但是没办法,桂祥这会不在这里,慈禧也只能是傻愣愣的站在当场,任由心头炸雷不断炸响,对城外不时传来的火炮声彻底的充耳不闻。
“懿贵妃,你太让我失望了。”慈安再次开口,冷冷说道:“你想投降秉,可以对我明说,为什么要玩那些花样?你自己说,只要你的话在理,我那一次没听你的?为什么这一次,你要骗我?要瞒着我去干那样的事?”
“姐姐,我。”
慈禧张口结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慈安的问题,也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那边慈安却重重一拍桌子,大喝道:“给哀家跪下!”
扑通一声,再也抗拒不啄头的恐惧,慈禧终于还是向慈安双膝跪下,颤抖着说道:“姐姐,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慈安的语气冰冷异常,说道:“把你做的事,都给我如实招来,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明白了,看在多年姐妹的情分上,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Y敢有半句虚言,哀家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心头恐惧过盛,慈禧也没做多想,只能是把自己派桂祥去向吴军假诈降真告密的事说了,然后又拼命磕头,痛哭流涕的说道:“姐姐,妹妹我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才这么做的啊!我真没有任何害你的心,我就是怕你不肯答应向吴贼投降,一时贪生怕死,才做出了这样的糊涂事啊且这么做以后,我也一直在内疚,天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总觉得对不起。”
慈禧哭诉辩解逐渐小声,因为这个时候,慈禧已经发现慈安脸上的神色不对,除了狰狞之外,还带着神秘的狞笑,而再接着,慈禧心里猛的一跳,顿时明白了什么,暗道:“难道,是在诈我口供?!”
“都说你懿贵妃聪明过人,巾帼不让须眉,想不到也很一般嘛。”慈安终于开口,狞笑说道:“哀家不过是随便吓一吓你,怎么就把罪行全都招了?实话告诉你,昨天陈福是见到你那个宝贝弟弟不假,可他没能和你弟弟说上一句话,你弟弟也没卖了你!”
“轰隆隆隆——!”
勤此时,响亮程度远超普通火炮的猛烈爆炸声突然传来,然而这声音再大,却也大不过慈安的话对慈禧造成的震撼——听到慈安的实话,一向处变不惊的慈禧身体一软,顿时直接瘫在了地上,心里还惨叫道:“上当了!哀家这次上当了!”
慈安不紧不慢的打开了面前的黄绸盒子,撕开封条打开内盒,从内盒中取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卷轴,展开说道:“先皇遗诏,懿贵妃叶赫那拉氏跪接!”
慈禧挣扎,几次想要跪正都保持不了身形稳定,慈安也没理她,只是朗声念道:“先皇遗诏:咨孝贞皇太后:懿贵妃援母以子贵之义,不得不尊为太后,其人绝非可倚信者,即不有事,汝亦当专决。彼果安分无过,当始终曲予恩礼;若其失行彰著,汝可召集廷臣,将朕此旨宣示,立即诛死,以杜后患。钦此!”
终于证明了确实有这么一道咸丰大帝的遗诏存在,慈禧也再一次瘫在了慈安的面前,全身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慈安则放下遗诏,亲手拿起旁边的酒壶倒了一杯酒,放到了慈禧的面前,冷冷的说道:“看在多年的姐妹情份上,给你留一具全尸,喝了吧。”
“姐姐,我,我是做错了,可我也是为你和皇上着想啊。”
慈禧颤抖着哀求,慈安则语气冷酷的说道:“你是为了你自己着想,你毁了我们大清的最后一个希望,我不能容你!赣,懿贵妃不肯喝酒,你来伺候她喝。”
陈福答应,立即上来捧了毒酒,端到了慈禧的面前,恳求慈禧自行喝下,而慈禧犹豫了一下后,突然一把推翻了陈篙身跳起,就象一头发疯的母狮子一样扑向慈安,双手直向慈安咽喉掐去,红着眼睛大吼道:“臭婊子*死我们一起死!”
慈禧掐住慈安脖子的时候,冰凉的尖锐物体也突然插进了慈禧的小腹,剧痛传来,慈禧身体一震,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腹部情况时,却见慈安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还已经深深的插进了自己的腹中
“皇嫂,皇嫂,不好了!不好了!吴贼用火药炸倒了铁岭城墙,已经杀进城里来了杀的吴贼,他们一直在开炮,就是为了掩盖他们把地道挖到城下的声音!吴贼进来了,我们该怎么。”
受命护卫行宫的道光家老五惇王爷大呼行着冲来,可是一脚踢开了房门后,惇王爷却呆若木鸡的看到,他的嫂嫂慈安,突然从他另一个嫂嫂肚子上抽出了一把带血的匕首,接着慈禧腹间鲜血泉涌,人也慢慢的滑倒在地。
“具体的情况,老五你问陈福吧,他什么都知道。”
慈安的语气冰冷缥缈,悠远得仿佛来自天边,说道:“既然吴贼已经杀进城里来了,正好先皇给我的最后一道遗诏了,我也奉诏执行了,就可以安心的去见先皇了∠五,皇上就拜托你了,能逃就带他逃走,不能逃,你如果想投降,我也不拦你,我先走一步了。”
言罢,慈安拿起了面前的酒壶,抢在陈福上来哭喊阻拦之前,将壶中的残酒倒进了自己嘴里,狠狠咽下
是日,吴军攻破铁岭,守将成禄率领许多麾下士卒放下武器投降,伪满州国的惇亲王在被吴军重重包围之后,也疡了带着不到八岁的康德皇帝向吴军将士投降。慈安的心腹太监陈福向伪惇亲王说明事实真相后投井自杀,追随慈安而去,慈禧的心腹太监安德海倒是欢天喜地的准备向吴军投降请赏,然而伪惇亲王却深恨他背主求荣给慈禧助纣为虐,果断在向吴军投降前一刀结果了安德海,干掉了这个在历史上名声极臭的阴阳人。
慈安死了也没得安生,慈禧死了也没能逃过被叔父吴超越利用,消息传到京城后,吴超越第一时间追封慈禧为孝钦慈禧皇太后,尽量把一切能给死人的殊荣都给了慈禧,大肆宣扬慈禧反慈安反鬼子六的卓越功勋,并给慈禧强行装点了一个试图护送祺祥大帝出城被慈安无耻杀害的功劳,把慈禧送到遵化与咸丰大帝同葬,以此收买满清遗老遗少的民心,以及分裂满清朝廷的残余抵抗势力。
对于慈安,吴超越则是把几乎所有的翔盆子都扣到她的身上,什么分裂国土、劫持圣驾、投降沙俄和勾结鬼子六非法政变等等罪名,全都压在慈安头上,最后还给慈安强加了一条残忍杀害慈禧的罪名,剥夺了慈安的一切封号头衔,并且还不许她的棺材埋进所谓的满清皇陵。而至于慈安是否会泉下喊冤,慈禧和咸丰大帝合葬在一起后,会被咸丰大帝怎么在十九层地狱里里收拾,唯物主义者吴超越就懒得去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