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涂山解决完凶灵，走过来问：“上古圣地遗留的凶魂厉魄太多，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事。你这边问出什么了？”

    姬飞晨放开魔魂，只用一条以弱水魔咒凝成的锁链系在魔魂脖颈：“你自己给他听。”

    他的审问手段可是从魔门学来的。而且现在的魔门技巧可比上古时代要高明多了。魔魂畏惧姬飞晨的手段，老老实实道：“那凰山脉处于界外之界，也就是凤巢所在。当年凤凰一脉大迁移时，早就把真正的凰山脉收走。目前远处的那一座凰山，根本就是幻影，无法轻易靠近。”

    “幻影？”涂山目光一寒：“胡八道，我舅舅他们已经进入凰山。你竟然是假的？”

    诸位妖王从凤凰一脉留下的通道进入圣地，直接便被传送到凰山脚下。

    按照凤凰一族当年离开时候的布置。日后妖族有人获取传承，掌控圣地，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不然把传承交出去，反而是害人的祸事。

    所以这上山路有九重山门，每一门户中有一道试炼。十位妖王率众前来，面临这些试炼时吃了不少暗亏。

    第三重门户破碎，几位妖王狼狈走出来。

    “果然，这试炼根本不是给咱们留着。”白鹿王苦笑道：“第一试炼将我们的修为压制到凡境，若非咱们人多，恐怕就被那无穷真火给化作灰灰了吧？”

    进入试炼后这些妖王才真正明白，妖族的传承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前三关试炼，必须领悟一元之秘，且具备混元一气的特殊存在才能轻松过关。其他人想要闯关，只能暴力轰碎试炼。

    “想那一元之秘是各大圣地的不传法门，是蜕凡境界的极限力量。当年我们跨入人境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机缘。”

    狐王在一旁不吭声。他心中也有几分后悔。

    一元之秘成仙，和直接跨入仙道有一个本质性的不同。但因为人仙层次的“五气朝宗”大多数仙家都能完成，所以狐王年轻时候根本不在乎所谓的“一元之秘”。

    他认为，一元之秘只是在蜕凡境界多一些战力，抢先一步突破反而能获取更高级别的力量。所以不顾前代狐王的阻拦，抢先突破人境。反而是涂山母亲以自身为载体，和前代狐王联合推算属于狐一脉的“一元之秘”，才让涂山有今日的成就。

    眼下面对凤凰一族留下的试炼，妖王们深切明白，一元大秘的的确确是一道划分修士的分水岭。

    如果将身躯视作容器，那么从一元之秘开始，修成五气朝元的身躯才是最完美的道体。自身法力混一，运转随心，哪怕在试炼之中也无可畏惧。而没有一元之秘，总归会出现各种瑕疵，在试炼中受制于人。

    当然，后可以努力补上这部分瑕疵，但显然妖王们从来没有正视这个问题，更没有相应机缘。

    当今仙魔两道，唯一一位后补全根基的人，唯有韦清琛一人。

    狐王压下心中的酸涩，和涂山叙述自己等人的情况。

    听罢，涂山脸色难看，对姬飞晨道：“舅舅，那山中琼树瑶草遍地可见，有九重门明明烁烁，分明是一处神圣宝地。”

    姬飞晨听罢，魔魂脖颈上的九幽弱水立刻收缩，腐蚀出缕缕青烟：“前辈，您这是欺负我脾气好，不忍心对你下手吗？”

    “等等！我没谎！我亲眼看着凤凰一脉离开，凰山被神女缩入掌心，直接带去青冥九之上。眼下圣地中的凰山分明是假的，只是那些人肉眼凡胎，认不出来罢了。”魔魂慌张：“这是人手段，涉及真幻之理，能炼虚为真，一般地仙哪能看破？”

    “姬飞晨，他没谎。”纤云自龙舟内轻声传音。在千羽圣地这种凤气浓郁的地界，纤云这龙魂自然不敢随便露头。她躲在龙舟核心的动力炉温养龙骨，对姬飞晨解释：“那座凰山，很可能是凤凰一族留下的投影幻术。但经过几千年的演化，也的的确确算得上一处真正的灵山。如果按照昔日千羽圣地的规划，凰山除非有人接引，不然就算你一直向着神山走上三千年，也无法走到凰山的位置。”

    听到这种界外仙山的构造，姬飞晨心中一动，顿时联想到心魔宗的万妙山。

    “这跟灵山回头渡，很有几分相似的意味。”于是，姬飞晨对涂山道：“涂山，你知不知道心魔宗万妙山所谓的‘心证红尘，处处灵山’之。”

    涂山修行无相大道，和心魔宗的魔妙相也是此道大家，他跟魔宗打过交道。他一怔后，恍然大悟：“你是，咱们可以感应凰山，效仿跨入万妙山的方式，直接破界穿入凰山内？”

    “隔空穿入凰山？”魔魂嘴角浮现冷笑，暗暗思忖：“这俩家伙是真不知高地厚。界外仙山看似咫尺，实则远在边。哪怕我等人都无法轻易跨入凤凰一族的圣地，这俩辈何德何能进入这凤凰宝地？”

    他正想着，突然涂山和姬飞晨身上各自涌现一股纯光，二人闭目感应凰山。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升起，二人身后浮现两只凤凰虚影，象征二人所领悟的特殊大道。

    姬飞晨将元神合入地，以上层眼界观看地，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陡然不同。

    地茫茫，凤气作为构成整个圣地的基盘，如潺潺溪流缓缓运行整个地。一山一石，一水一木，皆是凤气凝造，就连整个世界的法则也依托昔日凤凰一族搭建的涅槃、轮回之理。远处那座凰山自然也不例外。在姬飞晨感知中，就是一只蜷缩睡眠的凤鸟，而整个圣地则是它所搭建的鸟巢。世界运转的力量，完全由这只凤鸟提供。所以，在进入这方圣地后，便可以从任何一处地界跨入凰山。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姬飞晨喃喃自语：“寰宇虚空只在鸿羽之间，两仪微尘不过一念生灭。”

    他背后阴阳二气生灭，有一只凤凰不断涅槃重生，渐渐契合这方圣地法则。

    哪怕本相是黑龙，也让他凝练凤凰一脉的特殊法理。

    东海之上，清泓微微一笑，身边道化两仪微尘，先阴阳道炁贯通地，效仿凰山之相将自身化作一处世外灵山。

    “我身所在，即为灵山。”二气朦胧罩住清泓，把他整个人化作一重重灵山胜景，上面立着无数仙宫玉宇。

    道主！

    自身为这片世界的主宰，这不就是一个微型的域？

    黄庭宫内，先元神凭借一仙一魔两个截然不同的视野，终于彻悟中景第七图。

    两仪微尘，一念幻生。日月灵晖，身彻光明。玄宫楼台，神宰玉京。长安元始，目见诸。

    泰皇元神头顶浮现全新的大道之图，这一卷道图中有一尊道主端坐灵山中央，四周完全以道主为核心，演绎两仪微尘，日月玄光，生成楼台仙山，主宰诸寰宇。

    我之所在，即为大道。我之所出，即为宇宙核心。

    在内心中，姬飞晨发出呐喊，元神感应冥之界，有一阵巨大的元气怒潮掀动整个世界，让所有道果道域按照他的意志在运转。

    道主，大道之主。

    “走到这一步，我的内景福道才算真正有成就。”泰皇元神收回道图，嘴角浮起笑意。“此物为道主图，也可称呼为道宰元图，藏入内景福道内。”

    他将道图打入冥之界，渗透入大道之内。日后修士开辟福地，演化洞后，也会生出相应的感悟，将自身洞纯化为道域。届时，自身便是一道之主，以自身大道影响整个宇宙的运行。

    大道二十四图，本就是一种贯通宇宙无极的普世真理。从界外仙山这种方式中，让姬飞晨明悟这种高次元的造物法门。这已经是大圣道君们层次的领悟，是开辟域仙境的方式。而姬飞晨将自己的领悟流于后世，大方与后辈仙人共享。

    这才是真正的祖师气度。

    昔日太上道祖也正是这般传道三千，将玄门大道留于后人。

    千羽圣地中，姬飞晨身后的凤凰以阴阳二气化生，运转大道两仪之力，构成另一方微型道域。

    站在同样的角度观看凰山，姬飞晨彻悟其根源：“这界外神山，分明是青冥之上某座域的投影，是整个宇宙凤凰涅槃之道的体现。”

    思罢，他身后凤凰变作先大道图。

    “道主图！”我身即为宇宙核心，哪怕我不去寻山，也要让山来就我。

    姬飞晨本来想法是跨入凰山所在地域。但现在领悟道主图后，自身就是大道中心，他以牵引之力，逼迫凰山在自己面前显圣，把自己主动纳入凰山内。

    这就好像是一个漩涡，道主所在便是漩涡的核心，而凰山在漩涡之外。姬飞晨所做的，并非自己跨出漩涡去凰山这处净土，而是引凰山来到漩涡，主动落入自己脚下。

    万道臣服，这便是道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