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隆起的肚子,满带笑容的信辁侧耳轻轻的贴着,“清雅,你将来我们的孩子是男?还是女?”
清雅用手揉了揉信辁的头,神色很是安详,“男的吧,他们不都希望我生个男孩嘛,这是我的使命,不是吗?”
信辁听到清雅的话,他仰起了头和清雅对视着,用手臂轻轻的揽过对方的臂膀,坐在她的身边,“可他是我们两人的孩子,你不用理会我爹娘的话,我会担着的。”他用手慢慢的拍了拍清雅的肩头,继续开口,“我倒是希望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
“为什么?”清雅仰着头,看着信辁的下巴,眸子依然是平静的闪烁着,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悲伤。
“要是女孩我们的女儿长大后定然会很好看,像她的娘亲一样。”信辁笑着,“是男孩长大可就累了,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哦,是吗?”清雅听着,她平静的目光转而有点悲伤,看着前方,“可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贫贱家的女孩会成为富贵人家的玩物,富贵家的女孩又会成为自己家族的筹码。”
这是中州大陆上大多数女子的命运,极少有人可以避免开。信辁听后,他不免有些不知怎么样开口,只是拍了拍清雅的头,安慰着,“不会的,有我在,我的孩子就永远不会成为筹码。”
清雅没有再回话,她笑了笑,知道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的话终究是一句安慰罢了,选择和一个不相识的女人结婚就已经选择了服从家里人的安排,他的骨子里装的终究是这中州大陆上的礼数。
信辁见清雅没有开口,他又是俯下身子侧耳贴在清雅的肚子上,声的着,“孩子乖,可别踢你娘亲的肚子了。”完,他露出了笑容,站起轻吻过清雅的额头,“我去忙了,你要好生的照顾自己,可别摔着了。”
“嗯,去吧。”清雅点了点头,看着信辁转身后又折返回来,将一封还未拆开的信函交到清雅的手上,“今,一个厮送来的,是隔依海岸北侧有人托付送来。”
信笺上是一片星空,星空下有三个人仰着头坐在屋檐上。
她只是一看,眼眶就是有点湿润了去,伸出手将信笺握住,“嗯,知道了。”
信辁注意到了清雅的神色,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将自己心里头的疑问压了下去,他选择信任自己的女人,就如同在新婚大礼后掀开盖头看见的那双柔和的眼睛。
待信辁走后,清雅撕开了信笺,从里面倒出了一封信和一个玩儿,看样子应该是枚鲛珠。
【清雅:
好久好久不见,请原谅我当年的不辞而别,临走的那个夜晚,我曾站在你家的门口凝视竹笼中的火光,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一个人默默离开。
我是拓跋家族的星宿师,在夜晚的空有着我命运的归宿。他走时,我看到了他和我最终的命运,极长的港口,我披着风衣追着帆船跑着,我想如果真如命运般凄惨,那可能就是我和他最后一面了。
后来,我去了鲁国,隔着楚国有一条山麓,在命运的纠缠之中,我还是去了楚国。当大虞的王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无可避免,属于自己的命运终究会在掌纹中清晰的镌刻。
我随着命运之中的那个搭线人去楚国见了他,是在蓟城的冬日下。我装作无事的抱住他,像以前那样蛮横,傲慢。他还是和往昔在越国时一样--木讷;不爱话,喜欢将所有秘密埋藏在心里,倔强的像头拉不动的黄牛。
长平战役、楚鲁战役,战火中百姓的生死让我这个星宿师彻底的明白,这下所谓的命运不过是人意--意即为人意。上位者的野心让万千家庭破灭,战场上的生与死,不过战场外野心家的布局罢了。我很想知道在水镜中定格下的命运又是在谁的拨弄下有了这所谓的意,“非命”是我们拓跋家族的信仰。
中州的星宿家星辰的起点即为终点,当这两点重合就是一世。我回来了,回到了这最初的起点。
清雅,我想见你,我心里有好多话不知向何人倾诉,如果可以,今晚当年的屋檐一见。
那个女孩】
信看完,清雅又看了看手里的鲛珠,听人这是鲛人的一滴泪,想来来人将这东西交到她手里是为了告诉她那些秘密的痛苦。她将信纸折起丢入了房间烤火用的炭火中,看着燃起的火焰一点点的将纸张吞噬掉。
她知道这是拓跋倩的来信,虽然不知道这信里的字迹之间为什么会让人有些糊涂,最后信文也不落下名字的缘由,可她知道拓跋倩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细微的环节仍然是逃不掉一个女人的眼睛。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她背着信辁走出了屋子,她朝楼阁前看了看,那儿有个黑色的影子站着,仍然是那个男人,被她放走的那位刺客。
随着她前行,府院之中凡是她前方的家丁都被那位刺客打晕。在街头,清雅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等人,当她侧方出现一个影子的时候,她开口,“你不用跟着我了,我去见一位老友,谢谢你刚才的帮助。”
后面的人没有开口,只是在片刻的沉默后,选择了离开。
清雅将帽子戴上,朝着拓跋府走去,在院墙的边上架好了梯子,屋檐上坐着一个女人仰着头看着冬日的星空。
她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心翼翼的走到拓跋倩的身边,看着对方模糊不清的侧脸,右手轻轻的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好久回来的。”
拓跋倩听到了清雅的话,她抬起头来,在屋檐上抱着清雅的大腿,忽然的哭了出来,“几个月前。”
莫名的哭声让清雅有些心疼,她急着当初拓跋倩父亲死时,对方也是坐在屋檐上放声的大哭,她一时间不知该什么,只是用手轻轻的揉了揉对方的头,“哭吧,我会陪着你,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