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骞看着雪雁的背影,他心里头在想刚才的那个故事,苦笑中摇了摇头,对方似乎在自己毫不遮掩将身份透漏出去后,更见信任起自己来。
“项一鸣?”
李子骞透过门缝看着屋子内的二人,他叹了口气,如果雪雁能够明白,他不相信项一鸣会不明白。
骨肉中沁着羽族奥列格姓氏的血,可这狂暴的血液并不是他这具人族骨架所能承受的。
于叹息中,李子骞转身准备离开亭宇。另外一边,项一鸣微微仰起头,看着李子骞渐渐消失的背影,他目光之中掠过涟漪。
近期,幽明战团的士兵开始有点异常起来,年岁已高的樊铁将军病情加重,想必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长埋地下。
这是治疗项一鸣的华雀的,华雀去诊断过樊铁,他只是一眼就是看出对方难存于世的病态。对方年轻时候落下的旧伤在这迟暮的年龄终于彻底的爆发了,这是医家也束手无策的病症,药物改变不了一个气血衰弱至极的老人。
针一根根的拔出,华雀看了眼项一鸣,见对方脸色好了一点。他朝着拓跋倩点了点头,绕过两人出门。
在红墙粉瓦下的宽长的道路上,华雀前面跑来了一名穿着青衣的孩童,他喘着大气大叫了声,“先生,有人让我来找你。”
“是什么事,让你这般没了礼数,这可是在宫殿内。”华雀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孩童的头,慢悠悠的。
“是要命的事情,找先生的是位掩着面纱的女人。他先生再不回来就杀了童,我怕。”孩捂着自己的头,委屈的叫了一声。
“你不是在这里吗?她怎么会杀你。”华雀苦笑一句,知道那个女人只是用言语吓吓自己这个有点愚笨的弟子,“那位女子可有什么?”
童本还在思索中,当他听得华雀的话,他急忙回答,“他如果先生还急着十四年前的千里之信,就去城西的宏河阁找她。”
“千里之信?”华雀问道。
“嗯,她占卜之言,一系之命。”童补充起来。
“她长什么样?”华雀一听到这句话,他激动起来,连刚才童的话都是忘去了。
“先生,她蒙着面纱,样貌我看不清”到这里,童支支吾吾起来,“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华雀一把抓住童的肩膀,“你。”
“她身材超级好,嘿嘿”童露出羞赧的笑意,一张巴掌大的脸蛋轻轻扬起,咧开嘴露出皎洁的牙齿对着华雀。
“好个屁,竖子气我!”本是目光炯炯盯着童的华雀被对方这句话气的不轻,心里只是叹气去年的邻居是个暗娼,男女之间的事教坏了孩子。
气愤郁闷间,华雀甩开抓住童的双手,大步朝前跨去。
“先生,你等等我!”童在其后面大叫了声,撵脚去追。
“你不用跟着我,你自己先回去,我去找她。”
城西处
宏河阁二楼靠窗侧一张桌子旁,一位女人掩着轻纱看着窗外,那儿有一条横贯东西的街道,华雀提着药匣子匆匆而过。
她看见窗下大道上的华雀,提起茶壶为对面空置的茶杯斟满茶,朝着厮挥了挥手,“你过来。”
“好的客官,你稍等!”厮看见了女人挥动的手臂,他赶紧将饭菜为其余客人放下,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朝着他认为打扮有些怪异的女人身边,腰板习惯性的更加弯了弯,这般怪异的客人最好不惹为妙,“客官还要些什么?”
“你下楼,慢点有个人会来找我,他背着个药匣子,很好认,你带他上来。”女人轻轻的回答,从袖口内取出了点碎银,“你的酬金,不要让我的客人久找。”
“好的客官,的这就去。”厮心里怀揣着兴奋,一把将碎银抓过,塞入自己的胸口内,跑着去了一楼。
片刻,华雀被厮带了上来。他看着女人开口问起,“你是?”
“喝茶,越国的百里奚,希望大师能够喜欢。”女人开口,目光淡淡的在华雀身上移开,抬起手以礼的姿势示意对方喝茶。
“谢谢,越国的百里奚久闻其名,少有品茗。”华雀压抑住内心的好奇坐下,轻轻把着杯子品尝起来。
入口的味道瞬间在味蕾间冲散开,带着点苦涩和辛辣。这样的茶虽有茶香,可却比酒还让人醉。
“占卜十数载,我听到了他的死讯。”华雀放下杯子,“你是竹夫人吧,你找我何事?很久以前的占卜,我可不认为能关乎我的性命?”
语气转到最后,带着点质疑的味道。
“我夫君为你算出的。”听到华雀的话,竹篮从自己袖口中摸出两封颜色不一的信笺,将蓝色的一封贴着桌面推向华雀,“大师何不看看,当年的占卜。”
华雀目光闪了闪,他将信笺撕开,露出里面磁青色的信纸。他的瞳孔随着他目光在信文上扫过一点点的缩紧,前文中有着他这十来年的所经历的大事。
他一个医家,自是自家之事,知者甚少,他可肯定这绝非是竹篮写下去的,而是十几年那个男人的占卜。
“为什么是现在给我。”华雀冷言,目光眯成一条缝,从里面迸射出逼人的目光。
“时机到了。”竹篮淡淡的开口,“后文有你将来之事,大师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未雨绸缪才是他们星宿家存在的意义。”
华雀扫视一眼,将行文塞入宽大的袖口之内,“夫人要我做什么?”
“大师是爽快人。”竹篮听到对方这话,她将桌几上的第二封信文推过去,“这里面有三个请求,还有大师施行的日期。”
“是关于谁的请求?”华雀继续问。
“我的女儿--拓跋倩。”竹篮回答,杯子中茶水已尽。
竹篮的话让华雀晃了晃头,“原来,她真是你们的孩子。你的请求我接下了,这算是买卖吧!”
“买卖?大师回去看看当年的占卜,你应该知道你的将来掌握在谁的手中,我可以暗中帮你!互取所需,这是交易,不是买卖。”竹篮冷笑了句。
“这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华雀站了起来,将第二封信笺同样塞入袖口内,盯着竹篮道,“告辞。”
竹篮没有回答,她歪着头看着窗外的街道上。片刻,街道上华雀的身影闪过,仍是挎着药匣子,神色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