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仙和余大狗还有余秀走的很急。
三个人急匆匆的出了山,走了一个来时才走到大路旁。
寒冬腊月的,三个人缩着头抄着手站在路旁等车。
从山上到县城的车一只有两趟,赶上了就赶,赶不上只好等明再走了。
沈临仙倒还好点,这具身体没怎么受过苦,还算是强壮,再加上她昨晚上已经打开经脉开始修行了,对于一丁点寒风,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余大狗现在正是壮年,火力壮的很,也不怕冷。
只有余秀还没好全,再加上年幼身子弱,就只站了一会儿,已经冻的嘴唇都成了青紫色。
沈临仙叹了口气,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大棉袄给余秀套上。
余秀现在个子很,沈临仙的棉袄穿在她身上,都能把她整个人兜住了。
“穿着吧,别冻坏了还得花钱买药。”
沈临仙的话的不中听,可给余秀穿袄的时候,动作却很轻柔。
余秀又有些犯傻。
只觉得沈临仙和她记忆中的奶很违和,可又不了哪点不对。
她甚至都要怀疑她的记忆了,是不是她想差了?误会她奶了?她奶从来是一片好心,只是话难听,所以他们都觉得他奶不好?
可记忆却又如此深刻,一再提醒她面前这个老太婆不是什么好人。
感觉到身上棉袄的温度,余秀低头,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沈临仙。
沈临仙摸摸余秀的头:“你你在家里不是挺好的么,非得跟着出来受这份罪。”
她又把余秀拉到余大狗身后:“让你大伯给你挡挡风,站这儿别动。”
余秀又傻了。
又等了半个时,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汽车。
余大狗立刻拉着余秀跑到车门处,车门一开,等上头的人下来,他就立刻把余秀塞进去,又心的扶着沈临仙上车。
再然后,余大狗仗着身强体壮挤到车上。
车上已经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挤的让人难受。
余大狗一手护着沈临仙,又招呼余秀:“咱们往里走走,门口这边冷,容易受风。”
往里硬是挤了挤,沈临仙实在憋气的很,她几辈子了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
实在是这车里都是人,又没开窗子,这些人还多都是从山上来的,这个时代山区的百姓多数都不太讲究卫生,一个个或者一冬都没洗过澡,还爱吃个葱啊蒜的,身上的味实在难闻的紧。
沈临仙看过一个个油腻腻的头,只觉得身上都刺挠的紧,她感觉这些人身上或者都带着虱子呢。
不她,就是余秀都觉得头昏恶心。
沈临仙只能强撑着,一手扶着栏杆,一手稳着余秀,不让她摔倒。
幸好又走了一段路,又有人下车,沈临仙就占了个座位。
她笑着跟余秀招手:“来,奶抱着你。”
余秀身体虚,也有点受不住,她其实是不愿意和沈临仙亲近的,可要是不让沈临仙抱着,没准一会儿能晕过去,衡量一会儿,她还是妥协了。
一直到进了县城,在车站下车,沈临仙就觉得被扒了一层皮,混身难受。
余秀比她还差劲,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她紧紧的攥着沈临仙的手,整个人显的十分瘦弱无辜。
余大狗看到余秀这样,再看看沈临仙,其实也挺心疼的。
余秀就是再是个丫头片子,那也是他亲侄女不是,沈临仙还是他亲娘呢,现在这两个人受罪,他心里也难受。
余大狗看看色,找了个地方让沈临仙和余秀歇了一会儿,就带着两个人去了县医院。
挂了号,又等了一会儿,才轮到沈临仙,沈临仙让大夫看过,是没什么事,余大狗这才放心。
从医院出来,已经黑了。
余大狗提议去找个住的地方,沈临仙却不同意。
她熟门熟路的带着余大狗和余秀七拐八绕的,在一个胡同里敲响了一户房门。
余大狗有些疑惑:“娘,你这是干啥?”
沈临仙没搭理他,等了一会儿,那户房门开了,一个老头探出头,看到沈临仙,老头脸上带着笑:“是沈家妹子啊,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沈临仙带着余大狗和余秀大摇大摆的进去。
这是一出四合院,典型的北方建筑,院子挺宽敞,老头带着三个人进去,到了正房堂屋。
堂屋里头生了炉子,暖乎乎的,三个人从外头进来,只觉得身上一下子暖和了,暖和的让人都想打战。
沈临仙搬了三个凳子,她坐了一个,让余大狗和余秀坐下,才对老头笑道:“李大哥,这是俺儿和俺孙女,俺这次进城看病,顺带想再换点东西。”
老头一听立刻乐了:“换啥,你想换啥直接,俺这里有的,都能换。”
沈临仙从带来的包袱里摸了摸,摸出一大块的金条来:“俺想换点布,再换点工业票,再就是换点书。”
“书?”老头一愣:“想买书去书店,跑我这里来干啥?”
沈临仙一笑:“明人不暗话,书店要是能买得到,何苦来麻烦老哥。”
她递过去一张纸:“这是书名。”
余秀偷偷瞅了一眼,吓了一大跳。
她是真没想到她奶有这个见识,竟然还知道这些书。
老头看后思量一阵:“行,你等一等。”
李老头把金条收起来,过了一会儿,搬过来好些布,又弄了点棉花:“这个算是搭头吧,大妹子常来常往的,换东西也痛快,正好我这里有些棉花,就送你了。”
最后,李老头拿出一些书来。
沈临仙看了看,正是她想换的,她拿包袱把书包好,对李老头笑道:“今晚上恐怕要在老哥这里借宿一晚了。”
李老头笑道:“好,好,大妹子以后有好东西还来我这里换啊。”
沈临仙点头表示答应了。
李老头就开始生火做饭,招待沈临仙和余大狗三人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晚餐,就让他们到客房住上一晚。
等进了客房,余大狗就憋不住了:“娘,你咋知道这里的?你咋……”
沈临仙瞪他一眼;“我往常补贴你们难道还能拿金子银子补贴,自然是要换东西的,往年我也常来。”
余大狗想了想:“怪不得呢,怪不得往年娘常进城。”
余秀呆呆的坐在床上,到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她奶既然这么能耐,怎么上一世那个下场呢?
后头她又想,许是她奶的好东西真不多了,最后为了儿孙补贴完了吧。
这时候,余秀就听沈临仙跟余大狗道:“那金条都是你爹留下的,你爹以前是土匪……”
余大狗和余秀都受到重重的打击。
他们以前只认为余老头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但是没想到,在继知道沈临仙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之后,竟然才发现,他们的爹或者爷爷竟然是土匪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