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翠草成熟。
而此时,离放假也只有两。这是自己头一次种出来的药草。是以,尽管翠草的收割期长达七之久,即便放完假之后,再回来收割也不会误事,但是,弟子们无一不选择了抢在放假之前,收割翠草。
一时之间,整个药谷都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之中。
沈云他们依旧采用合作的方式。第一,他们收割翠草,并选取了五十株品相好的,去任务处交了翠草种植任务;第二,将翠草打碎,与堆在田埂上的河泥拌在一起,堆在药田里。这样的话,三后,放假归来,肥也沤好了,直接就能给药田用上。
忙完之后,鸿云武馆的第一个假期也到了。
很多弟子的家里早早的派了马车来接人。但是,按照武馆的规定,他们的车只能在山门外面等着。故而,不管有没有马车来接,所有的弟子都是步行离开武馆。
袁峰他们几个一大早便过来邀沈云同行。
“你们先走。”沈云如实以对,“今铺子里盘底。我要明才能走。”
关于放假,武馆也有相关规定。比如,放假期间,各院的膳堂、借书间、任务处和库房等都暂且关闭,不会开放;而留下还是出馆,全凭弟子们自行决定。
是以,沈云与余头他们合计,一月一盘底,是大活,索性就地放假的头一,进行大盘底。
他估计一应该能完成。这样,他还有两的时间,外出处理私事。
沈云与铺子有密切关系,在药院里是众所周知的事。袁峰他们几个听了,并不觉得意外。
离开药院后,陈虎再也忍不住,问道:“袁兄,你,沈贤弟会不会就是所有杂货铺子的东家?甚至于,武馆也有他的份?”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袁峰。早在流言起来时,他们心里就有这样的猜测。
袁峰没有回答,挑眉反问道:“是与不是,与你我有干系吗?”
陈虎不由愣住。
旁边,洪宝反应最快,笑道:“袁兄高见。我等是来武馆求学的,旁的,确实与我等无干。”
他的堂哥,陈龙也直言道:“我们与沈贤弟投契,也仅仅是因为他是沈云。”
“就是。”其他人都笑着附和。
陈虎悻悻然,与大家一起呵呵笑了。
铺子里。
沈云与余头等人开始盘底。昨晚,苏老三等其他五家铺子的掌柜得知这边要大盘底,请求过来跟着学。沈云和余头都应下了。是以,他们也一大早赶了过来。
人多力量大,到了下午时分,盘账结束。补货的单子也理了出来。
扣除各项开支,还有货款,这个月,铺子里净嫌了一百二十四两五钱银子。
不论是余头这个当掌柜的,还是谷雨他们仨伙计,个个乐得合不拢嘴。这样的收益已经远超他们的预想。想想他们上阵杀敌,刀头舔血,一个月还领不到一两银子的军饷,现在的日子真的是象做梦一般。
余头高兴的请大家吃晚饭:“大伙儿都累着了,今,我们喝点酒,松快松快。”
苏老三他们那五家铺子也跟着这边学,如今,铺子里的生意都渐渐上了正道。余头他们的成功,让他们也看到赚钱的希望,一个个的也是打心底里高兴。
“不能喝太多。明,我们铺子也要盘底。”苏老三冲沈云抱拳,请求道,“等我们的账目出来了,还请先生帮忙过目,多多指点。”
先生教得好。他们跟着先生学了一个月,如今也都识得几百个字,勉强学会了打算盘。平常的上账,已经不成问题。今,又跟着先生学了盘账,他们更是信心大增。于是,几人私下底一合计,决定明就不劳驾先生了,他们把余头他们几个请过去帮忙,自个儿盘底。毕竟先生一个月总共也只有三的假,今儿已经用掉了一,余下的两,他们不好意思再占用。
“好啊。”沈云满口应下。
第二清晨,沈云离开武馆。按计划,他准备去看望吴掌柜他们——在妙手堂的时候,他们对他诸多照顾。特别是吴掌柜,手把手的教了他不少生意经。在武馆,他能得到余头他们全身心的信任,全是因为跟吴掌柜学了半年。
来到西城区的时候,已经快到饭点了。沈云特意先绕到那边的市集,买了一坛子吴掌柜他们都爱喝的玉叶醉,以及一只烧鸡和一包卤蹄膀,算是给大家加菜。
妙手堂和之前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两个新伙计。
看到他,吴掌柜、秦先生等铺子里的老人都第一时间喜气洋洋的围了上来见礼。
沈云将手里的酒菜送过去:“今中午,要到店里叨扰大家了。给大伙儿添个菜。”
吴掌柜笑成了一朵花,招呼大江过来接了,嘴里嗔怪道:“来就来呗,买这些做什么?尽费银钱!还怕店里没有你的碗筷?”
“多谢云哥儿!”大江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双手接了酒菜。
郭子在一旁飞快的道:“昨听鸿云武馆放假,东家还过来跟掌柜的,也不知道云哥儿会不会过来呢……”
吴掌柜佯装一巴掌拍过去,打断道:“就你话多!还不快去请了东家过来。”罢,对沈云解释道,“东家非常挂念你。自打你走了以后,东家每次来铺子里,都要念叨你,不止一次吩咐我们,如果你来铺子里了,一定要马上去请他过来。”着,拉了他去太师椅上安坐。
“东家长情。”沈云笑道。
秦先生关切的道:“我看云哥儿好象又长高了一些。看来,在武馆里过得好。”
“多谢先生关心。”沈云冲他颌首,“一切还好。”
大江从后面拿了两只大碗分装好烧鸡和卤蹄膀,沏了碗好茶奉上,好奇的问道:“云哥儿,新武馆是个什么情形?跟我们呗。现在满城都传疯了。贝大帅请了好多仙官大人坐镇新武馆。大武宗在新武馆里,不算什么,根本就排不上号。”
“谢谢大江哥。”沈云接过,掀开盖子,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的海棠高几上,“武馆分成三部六院。我在药院。”
就在这时,门口闪进一道青色的身影:“云哥儿,回来了!”
吴老板提着袍角,大步流星的进了铺子。
于是,又是一番见礼。
吴东家在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了,笑道:“我刚刚已经吩咐郭子去五味楼订席面去了。今下午,铺子里放假。我们好好的为云哥儿接风洗尘。”
“谢东家!”众人欢呼。
原计划,沈云是要当赶回药谷的。然而,吴东家他们实在是太热情了。大家边吃边聊,午饭吃到了晚饭点。城里是有宵禁的,他不能连夜赶路,所以,当晚只能留宿在铺子里。
“就宿你自己的屋子里。”吴东家有些醉了,红光满面的拍着他的肩膀,“只要铺子还在,那屋子永远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回来住。”
客院里的房间当然要比前边铺子里住得舒适。可是,知道了娘和幼妹的打算后,他再也不敢将云哥儿带到后院去了——想想都是后怕啊。幸亏祖宗保佑,没闹出什么丑事。不然,他没脸见云哥儿不,他与云哥儿之间的情分也都会被娘和幼妹给作光了。
就怕再出幺蛾子,连今云哥儿回来的消息,他也是第一时间对身边的仆从下了禁口令,不许传到内院里去。
几句话,得沈云心里暖洋洋的。
第二,一大早,吴东家又特意到前面铺子里来给沈云送行。他塞给了沈云一个荷包:“云哥儿,穷家富路,这点银子,你一定要收下。”
沈云不好拒绝,只能道了谢,收下来。
离开妙手堂之后,他径直返回武馆。才走了一条街,后面貌似跟了两条“尾巴”。
沈云皱了皱眉头,佯装不知道,继续赶路。
两条“尾巴”一左一右,彼此拉开十几步的距离,远远的跟着他。
手法老练得很哩!沈云想了想,快走几步,拐进了路边的一家绸缎庄。
那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很有默契的微微点头,袖着手,往绸缎庄旁边走了。
沈云在店里,用两眼的余光看得真切——这是防着他从后门离开呢。
他在西城区混了半年,对这一带熟得很。不想,两条“尾巴”也不比他差。他们居然知道这家绸缎庄的后门在哪里。
殊不知,沈云的本意就只是为了把他们俩分开。
见“尾巴”中计,沈云当即冲伙计点头道了谢,扔掉手里的绸缎,急匆匆的离开铺子。
呀,莫非是被发现了?守在街对面的那条“尾巴”略作犹豫,还是选择了跟上去……
三绕两拐的,大约半刻钟后,他被带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这是一条死胡同。
人呢?
不见了!
顿时,后背上的冷汗刷的下来了。
没有犹豫,他转身拔腿就逃。
很幸运,直到跑出这条巷子,也不见那人追过来。他不敢掉以轻心,脚下不停,跑出了一条巷子。
只要穿过前面的巷子,就是正街。他长吁一口气,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前面突然显过一道青色的身影。
紧接着,“叭”的一声,一个麻黄色的“大包”滚到他的脚边。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要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