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猴子只有十岁，长得又黑又瘦，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不见一丝底色，但是，沈九妹不得不承认，家伙知道得真多。

    一路上，猴子麻利的带着姐弟俩走街穿巷，告诉了他们不少城里的规矩：

    比如，石秀县城里的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按仙府的划分是三类，即，仙官、良民和贱民。

    其中，仙官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主要是指，仙府、仙符兵里的官老爷们，及他们的家眷，还有修仙的修士们。他们是定的贵人。

    武者以及他们家眷属于良民。

    修仙和习武都是要有分的。而县城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没分的凡人，不分男女，不论贫富，他们统统被仙府划为“贱民”。

    不过，这样的等级也不是一成不变，代代相传的。

    猴子无比艳羡的介绍：“仙府每年都要召集六岁的童男童女检查分。只要是县城里的六岁孩子，都能免费参加。如果查出来谁有修仙的分，那么，这个童子就会被送到仙门去修仙，不但他自己升等，由贱民或者良民变成了仙官，连同他的家人也立马一样的升等。”

    “你也参加过？”沈秋宝好奇的插了一嘴。

    “嗯。”猴子低头，将一块石子踢了好远，“我是个没福的，没查出来有分。”又无亲无故的，没有亲长扶植去学武，所以，只能当一辈子的贱民。

    “象我们这样的人，如果能去武馆学武，一旦考上了武者，也能升等，连同家人一道，改贱为良。”他又道。

    接着，他告诉姐弟俩，武者也是有等级的。

    总的来，武者分为三大等级：武者、武师和武宗。

    其中，每一个等级里，又分成初级、中级和高级等三个级别。所谓“初级武者”就是指刚刚入门的武者，是武者里最低级别的存在。

    还有，武者等级的划分以及晋升是要经过专门的考试。这种考试叫做“武试”，每三年一次，由各级仙府举办。象石秀县只能举办武者级别的武试。如果要更高级别的武试，便要到更高级的仙府去赶考。

    “对于我们这样的贱民来，如果没被查出来有修仙的分，那么，去武馆学武是唯一的升等之路。所以，学武是很费钱财的。听，武试又难得很。县城里，很多人家为此费尽家财，也没能如愿。”猴子再一次问道，“你们确定，真的要去学武？”

    沈九妹问道：“仙府什么时候给六岁的孩子查分？”

    “今年已经查过了。下一次要等到明年的春。仙府会提前十发榜公告的。”猴子答道。

    “明年的春？”沈九妹的眼底一片黯然，“我弟弟是秋生的。到明年的春，他已经过了六岁，还能查吗？”

    “五岁多也能参加的。过了六岁的生日就不成了。”猴子惋惜的看着沈秋宝，“你们应该早来几个月的。”

    “为什么呀？”沈秋宝甚是不满。在山里，过了六岁的生日，但是，还没到七岁生日，也是被看成六岁的。

    猴子耸耸肩：“不为什么。仙府的榜文上就是这么写的。超过一、一个时辰，都不成。”

    也就是，秋宝已经没了查分的机会。沈九妹好失望。问来问去，秋宝还是只有学武一条路可走。

    “没事。我们可以去学武。”她如是安慰道，“还有，你不一定能查出来有修仙的分。”

    猴子也好心的劝解：“就是。每一年有那么多的童男童女去查分，结果，查出来真正有分的，通常不会超过十个。大家都，没烧十几辈子的高香，帝老爷是不会给分的。”

    沈秋宝无力的点头：“知道了。”

    除此之外，猴子还告诉了他们石秀县的武馆相关情况。

    按照仙府的规定，高级武者以上的武者才能开辟武馆。石秀县有好几十家武馆，都在主城区。其中，最大的武馆就是前面他提到的青云武馆。也只有它是常年收学徒的。其余的武馆都是一年只招一次学徒。

    “我听人，青云武馆的馆主大人是我们县里唯一的武宗。”他一脸向往的道，“几十家武馆里，就数青云武馆的地盘最大，占据了整个的青云山。每次的武试，仙府分派给青云武馆的名额是最多的。考中的武者里，他们也是占据了一大半呢。周边其他县的武馆，没有一家能比得上青云武馆。年年都有好多外县人特意过来投馆。”

    总而言之，学武哪家强？石秀找青云！

    “就是费钱得很……”他摸摸鼻子，不露痕迹的扫了姐弟俩一眼。

    沈九妹皱了皱眉头：“其他武馆都是什么时候招学徒？”

    “哦，他们大多数都是在仙府查完分之后的几里收徒。”猴子很是惋惜，“也有少数是过了新年之后。现在收学徒的，只有青云武馆。”

    还是没得选。沈九妹轻叹。

    七拐八绕的，巷子渐窄。路边的屋舍越来越破旧、低矮。有的甚至只是用破毡布搭起来的简易棚子。

    又走了一会儿，眼见着棚子明显多了起来，沈九妹一把抓住猴子：“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去我住的地方啊。”猴子甩掉她的手，没好气的答道，“我一个没父没母的叫花子，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不住城隍庙里。难道还能请你们住大瓦房不成？”

    “那，这里是哪里？”沈九妹狐疑的环顾四周。

    “都是比我阔的人家啊。”猴子眼里的羡慕做不得假，“别看人家的屋子破了点，但是，好歹有个自己的窝。”

    沈秋宝惊呆了：三癞子的祖屋是牛头坳村最破最烂的，也比这些破棚子强，好不好！

    看出了沈九妹的警觉，猴子又道：“能有自己的屋子的人家，都是有武者担保的。他们能在城里找到正经活干，轻易不会害人的。”

    “为什么他们不害人？”沈秋宝不解。

    “因为他们一旦害了人，被仙府抓到了，就算是最轻的处罚也是家财充公。那时，再也不会有武者给他们担保……”猴子不想再下去了。他抿紧嘴巴，加快了脚步，全然不顾身侧的两人是否会跟来。

    生气了？沈秋宝冲他的后背吐了吐舌头，抬头看向自家长姐。

    “走吧。”沈九妹悻悻的道，心里明白了一个事实：他们如果找不到武者担保，等身上的银钱用光了，肯定也会和猴子一样，觉得住破棚子都是奢望。

    那时，他们完全没了指望，是不是也只能一一的混日子，直到有一饿死或者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