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仪的身体在半空陨落,所有人的表情还来不及变化,长大的嘴也没有发出声音,白雪在空中定格,以每秒零点零一秒的速度俯冲而下。
全世界都静止了吗?
她的身体夹在悬崖的半空中,四周没有任何可以抓取的物体,我就站在她不远处,只要我稍稍伸出胳膊,便能直接抓住她的手掌。她身上的绳子绑的很松,在空中都形成了一个弧度,这样的措施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她,贵哥在前头稍远的地方,根本来不及救她,所以,她只剩下我这颗救命稻草。
我想的很清楚,倘若我扑下去救她,悬崖这么点宽度根本支撑不了我的体重,我身上的绳子绑的很死,玉罕会被我的重力牵引过来,一同摔下悬崖,但是,倘若我不出手,死的单单是张佳仪一个人,我们都不会受到牵连,这只是一场意外,贵哥也不会怪我,她那暴脾气,活过来绝对会对我死缠烂打的,玉罕不知还要付出多少的眼泪……
“易……”一阵空灵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谁?”
“是我呀,易……”周围的云层慢慢汇聚成一个人影,渐渐的变幻出那熟悉的轮廓,我看着云层组成的那张脸,眼泪已经不听使唤了,“别哭呀,咱们终于见面,你这么做,我会很难受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擦拭着泪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抑制住情感的爆发,“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你,可以告诉我,现在的你,是真的吗?”
“傻瓜易,当然不是真的啦,我能在飞上,还会怕旅店那二十米高的瀑布嘛……”艾嘟起了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我不过是你内心的倒影而已,你看看周围的世界,一切都变了样了!”
我自己的幻想吗?我突然失落起来,“你的出现,为了什么?”
“当然是帮助你纠正错误啦,笨蛋易,八嘎呀路!逼我用鬼子的话骂你,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玉罕的事,连忙跟她解释道:“玉罕她已经是个孤儿了,我只是帮助她找到一个好人家……”
艾开始摇着头,直接否决了我的看法,她指着张佳仪的身体,让我再想想。
“佳仪?”我有点懵了神,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我跟佳仪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胡!你刚才差点要抛弃人家,是不是,是不是!别狡辩,你瞒不过我的眼睛!”艾鼓着脸,怒气冲冲的道:“以前的你心底善良,见到谁都想伸出援手,甚至是路边的一只动物,你也要带回家,我因为这些事没少跟你生气,但这也是我一直都珍惜的,我就是爱你这样的人格,一种真诚善良的人格,否则,你长得这么简单,本姐才看不上你呢……”
我真的变了吗?
艾的身影开始消散,四周的景物又慢慢的回归了现实,众人的嘴开始长大,声音同样也迅速的传播开来,白雪扑面而来,佳仪坠落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不!!!”就在我扑出去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真的好轻松,就像一只凌空飞翔的老鹰,没有囚牢的束缚,漫无目的的展翅翱翔,身体无比的自由。
一切都回归了现实,我抓住了张佳仪的手臂,另一只手摆住了落脚的岩石,五根手指同时用力,仅仅坚持了一秒,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为了给手指用力,情不自禁的呐喊了出来,整个手臂就像麻痹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底下头的瞬间,眼睛正好与佳仪对视,她的眼眸里闪出一道泪光,整张脸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取代的是自由和幸福。她试图挣脱开我的手臂,但只是徒劳,她没有力气反抗了,轻轻的告诉我:“放开我吧!”
“闭嘴!你他娘的什么蠢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松开一根手指头!”
张佳仪哭得像个泪人,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贵哥在上边惊吼,但是我听不清他在什么,身上的绳子越来越紧,两边都在把我往上拉,我艰难的爬上了悬崖,将张佳仪一同拉了上来,双手再次抓到铁钉时,五根指头就算断了似得,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
“易!”玉罕惊呼出来,试图上来看看情况,我连忙向她道了平安,让她别再过来,这悬崖上的岩块太脆了,根本不可能支撑的了两个人,倘若不是我左右一直掰着踩脚用的岩块,自己已经跟着张佳仪一同飞下去了。
所有人唏嘘了口气,又了前车之鉴,所有人都平安的过了断崖,终于过了中间最险的峰,全身虚脱似的倒在了雪地里,大口的喘息着。
张佳仪直接推开了玉罕,扑在地上抱住了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你快勒死我了,先给我喘口气……”她这才松开我,我咳嗽了几声,招了招手,官样文章似的回答她,“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心有余悸的回首刚才所发生的事,她在那最后一刻流的眼泪,还有的那句话,是不想拖累我吗?我开始渐渐改变他对我的看法,因为她改变了她喜欢我的初衷,看清了她心底深处的那盏明灯,敢于为爱人付出一切牺牲。
她跟我真的很像。
贵哥比张佳仪还要激动,死死的环住我的肩膀,就像抱着爱人似得,就差没把脸舔上来了。
“易兄啊易兄!我易某人真是太感谢你了,倘若没有你出手相救,姐或许,或许……”贵哥激动的不出话,所有的谢意都传达在拥抱上。
我救她,其实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们根本用不着这样,在遇到鬣狗那次,她同样为了我能付出声音,我这么做,首先是还了她的人情,其次,她跑到这鬼地方,很大原因是因为我的缘故,倘若三爷不找我来,她或许还在昆明当她的大姐呢,所以,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本分而已,不值得受到这样的感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