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在附近走了几步,然而并没有找到什么方法。Ww W COM眼前的药山依旧是如此真实,要不是他一直在默默提醒自己这是玄幽宗的考核,只怕真要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怀疑究竟眼前的药山是他的幻觉,还是这两年来的艰辛是他的梦境了。
背后传来一丝凉意,寒渊心头一跳,转过身去,看见的便是四五个身材高大、脸色狰狞的药奴,正朝着他步步逼近。而在这些药奴背后,隐隐约约似乎又有着其他的人影逼近,将寒渊团团包围。寒渊能够清晰地看见他们眼里的仇恨和恶意,配合着那些异常狰狞的面孔,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这些人他都认识。因为眼前的每一个药奴,都是以前欺辱过他又被他种种设计着报复回去了的人,每一张面孔寒渊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算什么?厉鬼复仇吗?
寒渊冷笑一声,手中白光闪烁,骨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鲜血飞溅!
眼前这些药奴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满地鲜血狼藉,他的衣服却连一点血污也没有沾上。寒渊收了骨刃,神情平淡无比,连一丝动摇也没有。
他从就不是什么软弱无害的孩子,厉鬼什么的吓唬别人还可以,想要来动摇他的心神就是做梦!何况他为人也算是有自己的底线,如果不是这些人仗着自己年纪大实力强想要来欺辱他,他也不会平白和这些药奴过不去。既然如此,岂能怪他?
身后传来一声尖厉的叫声。寒渊猛地回头,只见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人,正坐在一张镶金嵌宝的华丽椅子上,脸色愤怒中又带着满满的不屑。他的背后则是四个身着蓝衣的韩家仆役,恭恭敬敬簇拥着这位公子哥,其中一个高壮的仆役更是满脸的仇恨和惊惧。
“韩辉?”
寒渊轻声道,眼前熟悉的场景令他的血液几乎要沸腾起来,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戮冲动,让他恨不能将眼前的仇人撕碎!就算明知这一切只是记忆中幻化出来的幻境,寒渊也无法抵抗,不愿抵抗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怒火。
因为眼前这人,本就该死!他只会觉得自己当初下手太轻,让韩辉只是被废了修为,依旧可以在韩家享受荣华富贵,而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和怜悯!这一点,别只是一个幻境,就算再过千百年让他选择,寒渊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骨刃出鞘!不等韩辉话,寒渊已经欺身而上,掠过四名仆役直指韩辉!
韩辉怒吼一声,身上浮起一层薄薄的防御灵光,手中更握紧了一枚附有防御符文的玉牌,给自己施加了数个防御法术。然而在寒渊携带着无匹怒火的骨刃面前,一切防御都如同薄薄的纸一样被轻易地撕碎。
骨刃穿透喉咙,出“噗嗤”一声闷响。寒渊抬起头来,他此刻浑身鲜血,内心却是无比淡然,没有丝毫波动。他慢慢转身回去,其他三个仆役已经作鸟兽散,只有那个高壮仆役瘫软在地,瑟瑟抖。
看见寒渊的目光投向自己,那高壮仆役浑身一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起来:“饶了我吧,不是我的错啊,都是韩辉命令我做的,我和您并无仇怨”他的力气极大,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几下就磕得额头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当真是可怜无比。也不知这幻境有什么手法,看见眼前这一幕,寒渊心底不由生起一点怜悯来,一瞬间竟然无法下手,生出放过他的冲动。
然而下一秒,这高壮仆役的话语就断在了口中!
寒渊收了自己的骨刃,用衣袖擦拭着上面的血迹,面色冷凝地向外走去。可怜?无辜?那他岂不是更加无辜可怜!韩家这种地方,哪里有什么可怜无辜之人。既然在现实中已经取了他的性命,何必假惺惺地再在幻境中饶过他?想用这种手段动摇他的心神,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接下来的路走得无比顺畅,整个药山一片寂静,只是时不时有身着韩家弟子服饰的年轻人跳出来拦住他。这些人的面容都很熟悉,每一个都是他曾经解决掉的追杀者。寒渊更是不会有半分手软,只管一刀一个,杀得鲜血浸透了衣衫,他的心境反而平和无比,没有半点恐惧或激动的感觉。寒渊就这样一路来到药山脚下,只差一步就要走出药山范围的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筑基期修为的药山总管,韩奇顺!
只是一眼,寒渊就仿佛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从尾椎骨顺着脊梁窜上来一股寒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筑基期的强大威慑下,他就好像是一只被人捏在手指间的蝼蚁,完全无力反抗,就连动一动都是妄想。这样的强者,自己根本不可能反抗逃脱,只有跪下来求饶认输,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寒渊双膝微弯,几乎就要这样跪下去,忽然猛地一个激灵,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惊骇。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眼前的韩奇顺,绝对不可能这么强!他当时可是从韩奇顺手里逃了一阵的,那时虽然也深深地体会到自己和筑基强者的差距,但是绝对不是眼前这样无法抵挡要下跪求饶的感觉!
这一切,一定是幻觉!
寒渊死死地握紧了自己的骨刃。韩奇顺好整以暇地缓缓踱步过来,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令人厌恶的得意笑容,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寒渊的心脏上,让他愈喘不过气,几乎要被这压力生生压垮了。心理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寒渊的一双眸子却越来越亮!
空中扬起一道鞭影,出一声长长呼啸的破空声!
这一鞭快若闪电,寒渊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就觉眼前一花,韩奇顺已经倒在地上。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使出了那一式“霹雳”,还是地冥冥之中借了自己的手打出了这一鞭。
不过这并不重要。破去了韩奇顺强大压力的幻觉,寒渊的心情一下子畅快起来。他抬起头来,才现空蔚蓝晴朗,不知何时已经出了药山的范围。而在前方的道路上停靠着一辆红木马车,马车前方侧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马车里则坐着一个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粉雕玉琢的女孩,扒着车窗一脸好奇。
毫无疑问,这就是曾经救了寒渊一命的安雪仪和安伯了。看见他一击之下就解决了韩奇顺,安雪仪不由睁大了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哥哥,好厉害!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寒渊。”寒渊认真起来,眼底难得地多了几分柔和。
做人要知恩图报,虽然对于安雪仪二人来,解决掉一个韩奇顺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于他而言却是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安伯当初那一鞭,他是万万逃不掉的,更别提领悟到霹雳、拜入玄幽宗了。而安雪仪那纯真的关心,更是让寒渊感到温暖,有着难以忘怀的感激之情。如果未来还能够遇上这个女孩,他一定会尽力去报答她。
当然了,话是这么,然而以安雪仪的家世实力就知道,如果她都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更别提寒渊了。只是为人要有自己的原则,不管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至少也要有这份心。寒渊虽然也不算是什么好人,知恩图报的原则还是有的。
“寒渊哥哥。”安雪仪念了一遍,扬起一张甜美的/脸冲他笑:“你以后跟着我好不好?哥哥,你要不要做我的侍卫?”
寒渊眸光微动,然而还是轻轻摇头:“对不起,我不干。”
听见寒渊这样回答,安雪仪当即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嘴一撅道:“为什么不?做我的侍卫,我会对你很好的,安伯还可以帮你灭了韩家报仇。”
乖巧可爱的少女露出这样闷闷不乐的表情,当真是让人心中愧疚无比,恨不能立刻答应下来换得她一个笑脸。更别提安雪仪显然出身不凡,做她的侍卫甚至比许多家族的子弟更加风光,她又许诺帮他灭除韩家报仇,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的好事。尽管如此,寒渊还是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抱歉,我很愿意为你做事。但是我寒渊自离开韩家起就誓,此生,绝不为仆!”
绝不为仆!这四个字,可谓振地有声,是寒渊自内心的话语。药奴出身,是他所不能改变的;未来的道路,却可以由他自己选择。
既然从韩家逃出得了自由身,他就绝不可能再去做他人的奴仆,卑躬屈膝任人使唤。哪怕这样做的待遇很好,对韩家的报仇也更加轻松,但是这一个原则却是寒渊绝不愿违背的。为人,毕竟要有自己的骨气。就好比他在白马书院里求学时所见到的那些学子,大都有一股文人的气节,或许他们的实力在修真者面前微不足道,可是那样的凌然风骨却令人钦佩。
所以这个拒绝无关其他,只是为人的原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