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座阵台竟然建在一座泉池边,泉池在一座花园里,正是初春时节,万木复苏,树木开始抽出新芽,花园里景色宜人。≥,洪宁襄刚走下阵台,抬眼就看到右前方一株参的枫树,棕色的枝条尽情地舒展,叶片青中泛红,可以想象得到秋季时的枫叶,定是如火如荼的景致。
枫树下设了一个木廊,廊下有长椅,靠着木廊是一个青藤搭的棚子,棚子里搭着一个秋千。
看到这个场景,洪宁襄一时呆住了,这地方瞬间勾起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令她情不自禁飞奔了过去。她穿过泉池,踏过草地,走到了枫树下,手指沿着树干的纹理,一直摸到最底部。居然真的摸到了一个树洞,树洞上方还有她稚嫩的字迹,上面写着古体的“洪”字,歪歪扭扭,笨拙稚嫩,那还是她初识字时,哥哥洪宁川教她习字后,她拿着刀刻的。
奇怪了,这株古枫不是在她家院子里吗?难道这里是红枫谷?可是旁边怎会有石府的秋千架?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看到系着秋千的两根绳子,原本是褐色的细麻绳,有一次她荡秋千时摔落下来,石定峰就让人给换成了另外一种结实的绳子,她嫌那绳子颜色难看,还拿染料涂成了红蓝黄三色。她涂完后,把自己的脸弄成了花脸猫,事后还被石定峰讥笑了一番。
洪宁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时想起了诸多往事。悲喜交加,心绪起伏难平。她转身想问石定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就见他大步走了过来。他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到了木廊下,拥着她坐了下来,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石定峰看了眼头顶的古枫:“这里是我的别院,枫宁苑,在石心岛的最南部。你们家院子里的那棵古枫是我着人移过来的,这秋千架也是从石府里移过来的。怎么样。喜欢吗?”
古枫和秋千上的痕迹,即便过了上百年,也保存得这样完好无损。这男人肯定花了不少心思让人照料了。洪宁襄眼圈一红,几乎不知该什么了。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良久,低声道:“九爷。对不起。”他把他们之间的记忆全都封存了起来。他独自一人在原地等着她,等了那么多年,而她却一次又一次狠心地把他推开,她太坏,太狠,太残忍,一句道歉都不足以洗刷她对他造成的伤害。
石定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眼角:“不是扯平了?怎么又跟我客气。”
洪宁襄点头“嗯”了声,她拿起他的衣角擦了擦眼睛。笑了起来:“好,不客气。我再也不会客气!”
木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洪宁襄整了下衣裳,坐正身子,抬眼看到一个身穿靛蓝袍子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家丁,疾步走了过来,看到石定峰,中年男子带着家丁一齐拜道:“老奴见过九爷。前面屋子收拾好了,就等着主子过去喝杯热茶,好好歇一歇。老奴也有些事禀报。”
九爷才刚回来,这个管家模样的人就来谈公事,好没眼色。不过看石定峰的表情并无不悦,想来这位管家在枫宁苑颇得他器重,只听石定峰点头:“我等会去前厅。杜老,你再派些人,把湘夫人的屋子打扫干净,我们要在这儿住上几日。”
杜老带着家丁退下了,洪宁襄听到石定峰强调了“湘夫人”三个字,心中一暖,他这是特意向这些下人提示她的身份呢。洪宁襄跟着石定峰去了前厅,杜老来了后有些踌躇,似是不知该不该当着湘夫人的面儿事,洪宁襄借口累了要回房歇息想开溜,却被石定峰叫住了,石定峰对杜老:“这里没有外人,杜老有什么事,但无妨。”
“前些日子,六爷从魔界回来后,特意传信给老奴,如果九爷回来了,让我知会他一声。老奴不敢贸然做主,又担心六爷那边有什么要紧事,所以就想问问九爷,要不要把您回来的消息通知给他。”杜永安知道石府里面人事复杂,六爷和九爷之前有些龃龉,他可不敢自作主张,随便泄漏九爷的行踪。
“我回来枫宁苑,只是暂住几日,不必同石府的人,也不必对外声张。”石定峰皱了下眉头,“除了这个,六爷还跟你交代别的没有?”
“回九爷,还有一封信,是前两日六爷着人送来的。”
石定峰接过杜永安呈上来的一封密函,撕开了封口的禁制,抽出信纸,细细看起来。
等杜老走了后,洪宁襄立刻给石定峰的杯子续上热茶,然后端到他面前,一脸讨好地问:“九爷,信上写的什么啊,这么神秘?!”
石定峰十分受用地啜了一口热茶,将那封信递到了她面前,“你自己看看。”
洪宁襄没想到他这么大方,毫不客气地接过信纸,仔细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是,石定江把谢骊君的真身从南柱底下带回了极修界,可因为谢骊君被镇压了二十年,修为丧失,根基全毁,和废人无异,加上谢骊君神魂虚弱,一直不曾苏醒。此事被谢骊君的母亲郑氏知道了,郑氏从石定江那里了解了女儿当年算计暗害洪宁襄的事情后,虽然表示可以不计较石定峰的过错,但石定江玷污了她的女儿,必须要给女儿一个名分。
石定江已有正妻莫云妍,自是不可能再娶谢骊君,双方僵持了数日,最后郑氏同意,给谢骊君一个侍妾的身份,让她嫁入了石府。现如今,谢骊君就住在石府。此事过后不久,郑氏又反悔,认为石定峰害得自己女儿成为一个废人,要石家给一个交代,石家必须设法让谢骊君身体复原,否则谢郑两家都不会放过石家。
洪宁襄看完这封信,久久无语。
九爷没有杀了谢骊君,就已是他忍让的极限了。谢骊君虽然成了废人,好歹还活着,谢郑两家不但不为谢骊君做的那些事向石定峰道歉,反倒还要石家给一个交代,真是脸皮厚到极致。
洪宁襄见石定峰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不成他有什么好主意了?如果真的让谢骊君身体复原,谁知那个女人会不会又出来害人?但如果不理会郑氏的无理要求,石家怕是难以躲过他们的追究。无论怎么选择,都很棘手。
她瞅着他问:“九爷,你打算怎么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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