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布罗陀
伊麻里隧道
大卫看着那个男人在房间中来回漫步。他一直以来所知的这个男人,叫作霍华德·基冈,是时钟塔的总监,而现在这人自称是马洛里·克雷格。
“你在说谎,克雷格雇用皮尔斯的时候是将近一百年前。”
“的确如此,我就是那时候雇的他,我们找他的日记也找了快一百年了。皮尔斯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家伙。1938年我们知道他派人把这本日记送到伊麻孺那边,但我们不清楚那次行动是否真的把日记送到了那里。我很好奇他在日记里会写些什么,会透露多少机密。当你读到日记的时候,你没有对他和我们的交易感到好奇吗?为什么,在西班牙流感杀死他的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之后,他会留下来为伊麻里效力将近二十年?他怎么说的来着?他‘和魔鬼做的交易’。”这人哈哈大笑。
大卫悄悄把枪从腰带里抽出来。他必须让对方继续讲话,至少再讲一会儿。
“我看不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看不出?你觉得皮尔斯为什么会跟我们合作?”
“否则你们就会杀了他。”
“的确,但他根本不怕死。你也读过那篇日记的结尾了。他甚至会欢迎死亡,能和我们同归于尽的话他会感到无上光荣。我们夺走了他的一切,他珍爱的一切。但他对他的孩子的爱胜过了他对我们的仇恨。正如我刚才说过的,帕特里克·皮尔斯很聪明。他从那根管子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那是什么。那些是休眠管,延命装置。在我们头顶上的库房里,在那家临时医院中,他做了一笔交易。他要把海伦娜的尸体放进一根管子里,而凯恩会把他垂死的儿子,迪特尔,放进另外一根里面。之后他们俩都对医学研究投注了大量精力。他们梦想着有一天,他们能打开管子,拯救他们爱的人。当然了,凯恩还有些更激进的想法,激进得令人不安的想法。他致力于寻找能从‘钟’的攻击中存活的办法。他把‘钟’运到了德国,然后……你已经知道那些试验了吧。我们知道皮尔斯在进行反对我们的活动,在策划着什么。于是1938年,在出发探险的前夜,凯恩带着他的冲锋队员们把皮尔斯抓了起来,放进了一根管子里。”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我们也想啊,但是正如我刚才说过的,我们知道他写了本日记,他还制订了些反对我们的计划。我们担心那些计划会随着他的死亡而启动,所以我们当时是两面为难。杀掉他还是太危险了,不过我还是可以嘲笑他。他拼尽全力反抗,可最后还是被警卫制住,丢进了管子里。整个过程中我一直都在嘲笑他,可随后,让我惊惧交加的事发生了。凯恩命令冲锋队员们把我放进另外一根管子里。他不信任我,哪怕多年来我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凯恩承诺说他一回来就会把我放出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可能会回不来,但当然啦,他没能回来。我们几周前才终于在南极洲找到了他的潜艇。
“皮尔斯和我直到1978年才被唤醒,面对着一个全新的世界。我们的组织,伊麻里,实质上濒临破灭——只剩下我们做幌子的那些公司和少数海外资产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大大削弱了我们的组织。纳粹侵占了我们的许多资产,包括‘钟’。当时伊麻里的领导层面临这样的处境,于是绝望了——绝望得想要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这些最初缔造伊麻里国际集团的人回来。能想到要这样做,算他们还有点小聪明。但当然啦,他们并不知道全部的历史。帕特里克·皮尔斯和我同时被唤醒了,然后我们差不多就是在延续我们离开之前的争斗。我开始重建伊麻里,而帕特里克则再次扮演着妨碍我的角色。我首先就从恢复我一手创建的组织,伊麻里当中专属于我的部门,世界上第一个全球性情报组织做起。你很熟悉这个组织——时钟塔——伊麻里的情报机构。”
“你在说谎。”
“我没有,你知道的。你看过我们在1947年发出的信息了吧。埋藏在那几份《纽约时报》上的讣告中的信息。为什么伊麻里的信息会用‘时钟’和‘塔’作为标识?你那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了,在你看到那些解密后的信息的一刻——或者也许更早。在你的潜意识深处,你应该早就知道时钟塔的真面目了,在你听到有多少特工处于伊麻里的控制之下的时刻,或者在那些分站如此迅速地陷落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想想吧,时钟塔不是被伊麻里渗透了——它就是伊麻里的一个部门,一个专门用来取得世界各国的情报部门的信任,好彻底地渗透他们的组织。这样可以保证时机来临,我们释放出亚特兰蒂斯瘟疫之时,他们会无能为力,完全对真相一无所知。时钟塔还有另外一个功能:聚集和控制任何会妨碍伊麻里的总体规划的人——像你这样的人。你在时钟塔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一直在监视你,试着搞清楚你知道了多少,又告诉了谁。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在审讯中崩溃的。此外还有个好处:我们发现,这些年里,大多数特工在了解到全部的真相后加入了我们。你也会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在这里。”
“接受你们的洗脑?你以为我会加入,如果我听到了你们行动的根本原因?”
“事物和它们的表面并不——”
“我听够了。”大卫举起枪,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