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宝儿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
被我给咬了一下,竟是冷冷笑了起来:“哈哈,你们行江子都是狗吗?”
宝儿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咬得很重,然后他飞出一脚,正踹中我的肚皮。结果我的身子直接就被踹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而后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我觉得胸口中一阵翻江倒海,而后喉咙一热,吐出了一口鲜血。状围纵弟。
“还有什么好说的?”宝儿愤怒的看着我:“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说着,再次虎视眈眈的冲上来,就要踩碎我的头颅。
“去死。”关键时刻,鬼媳妇从浮子庙里一跃而起,手中长鞭朝宝儿狠狠挥去。空气中响起一阵音爆之声。
“金龙鞭?”宝儿一声诧异,而后接连倒退,有点狼狈的躲过了鬼媳妇的金龙鞭。鬼媳妇将我搀扶起来,心疼的道:“没事儿吧。”
我点点头,可一不小心,又吐出了一口血来。
“我来对付他。”鬼媳妇表情决绝的道:“这个魔头,必须死。”
说完,鬼媳妇手中的鞭子恍若鬼魅一般,卷向宝儿的脖子。
鬼媳妇的确对宝儿造成了威胁。所以宝儿连连倒退躲避鬼媳妇的鞭痕攻击。而我则抓紧时间在原地打坐,默背着《行江要術》,我他妈到这会儿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驾驭那股强大的力量。
我百思不得其解,尽管我这会儿已经脑子生疼。
啊!
鬼媳妇一声惨叫,我的心神一阵动荡。连忙睁开眼,却发现鬼媳妇已经被打倒在地,金龙鞭也被丢的老远。好在鬼媳妇身手敏捷,一把抓住了金龙鞭,就躲到了远处。
“哈哈,引派传人?引派也不是我的对手,否则吴大强和刘一手早就来对付老子了。”宝儿兴奋的笑了起来:“我要你给我当老婆,把你留下来,给我生孩子,哈哈。”
这家伙真是恶心到家了,我想站起来去帮鬼媳妇。此刻脑海中竟忽然响起了一个粗鲁的声音。
“不要去,你会死的。”
“是谁?”我皱了一下眉头。虎视眈眈的盯着四周,可是周围哪儿有人。
“是我们。”又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传来:“被吊在血池上边的黄金巨蟒。”
“嗯?”我皱了一下眉头,连忙望过去,发现那两条黄金巨蟒,眼珠子正斜斜的看着我。
“你闭上眼,我们能和你见面的。”那女人说道。
我闭上眼,竟忽然发现我闭着眼也能看清眼前的情景,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眼前多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人都是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漂在半空。
若是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被吊起来的黄金巨蟒吧。
“你们是什么人?”我问道。
“我们是好人。”女人说道:“三百年前,被此物捉到这个地方来,充当过血的血管,每日都要遭遇养血灼体之苦,求求你给我们一个解脱,把我们杀了吧!”
我苦涩笑笑:“实不相瞒,现在我是自身难保,想救你们,难。”
“其实,你完全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他。”女人说道:“只是被封印在体内,你不方便施展而已。”
“那我要怎么做?”我问道。
“简单。”女人说道:“你只有性命垂危的瞬间,能力才会被激活,而且时间不能持续五分钟,所以你必须在五分钟之内,将对方打死,否则,你可能没有机会再活了。”
此时,我再次听到鬼媳妇的惨叫声,忙睁开眼,发现鬼媳妇正朝我的方向倒飞过来。
不好!我倒吸一口凉气,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抱住了鬼媳妇。对方打在鬼媳妇身上的力气太大,结果我抱着鬼媳妇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鬼媳妇有些奄奄一息了,嘴角满是血:“初九,我……我怕是不行了,你……快逃吧。”
我拍了拍鬼媳妇的肩膀:“冷月,看着,我已经想出对策了。”
说着,我毫不犹豫的走向宝儿。
宝儿估计是有些累了,正躺在血池里,咕咚咕咚的大口喝血。我冷冷笑着,一步步的靠近宝儿。
鬼媳妇吓坏了,大声的喊着:“初九,不要,不要,快停下。”
我却是义无反顾的跳入了血池中,走向宝儿。
宝儿的嘴角,笑容很狰狞,冷冷的道:“死,必须死。”
说着,竟是一下就窜了上来。我的身子好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给撞上,狠狠砸进血池里。
宝儿冷冷的笑着,似乎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再次撞上来,我觉得这会儿我已经肝肠寸断了,脑子嗡嗡的响,意识逐渐的昏迷。
力量呢?他娘的力量呢?力量怎么还没被激活?老子该不会被那两条巨蟒给骗了吧,其实我的潜力,根本不是用这种方式给激发出来的。
宝儿已经走上来,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了还手的力气。
宝儿直接把我当成锤头,狠狠的抡了下去,我顿时失去了直觉。
而下一秒,我竟发现自己缓缓的漂了起来,然后我就瞧见了自己的身体,哦,不,确切的说,是尸体。
我死了?我郁闷的发现,这是一个铁定的事实。因为我这会儿是处于灵魂状态。
那两个黄金巨蟒,竟然欺骗了我。我顿时愤怒不已。我可怜的鬼媳妇,就要被宝儿当成妻子了吗?我绝不能忍啊。
宝儿似乎能看见我的灵魂,咧开嘴冲我笑着:“行江之魂,魂力好强,大补。”
说着,就拽住我的脚,准备把我给吞了。而在我绝望的时候,我竟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气,竟瞬间充斥我全身。
那股力量,终归还是被我激活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轻松一闪,就躲开了宝儿。宝儿诧异的嗯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一下变得这么厉害吧?
我冷哼一声,借着这股疯狂的力量,狠狠的冲了上去,强悍的阴气,强悍的怨气,通通被我施展出来。他们能对宝儿造成有效的攻击。
我可以控制阴气和怨气,让他们变成任何的形状攻击宝儿,或剑,或枪,或刀,或盾。宝儿被我给攻了个猝不及防,没多大会功夫,就被撞的连连惨叫,身上遍体鳞伤。
等到我感觉阴气和怨气快要枯竭的时候,才停止了攻击。而宝儿却已经躺在了地上,一脸的愤怒和不甘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宝儿。”我叹了口气:“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原以为你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初才会救你的命……”
“救命?”宝儿疯狂狞笑:“那些都是老子自己早就安排好的,要怪只能怪你们太愚蠢,这么明显的骗局,都没有发现?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可笑?”我摇摇头:“知道为什么你不是人类吗?就是因为你没有善良,没有信任,脑子里只有欺诈和邪恶。”
“是吗?”宝儿停止了笑:“别说的这么伟大好不好,真以为自己是个英雄?我最烦你们这种人了。都给老子听着,老子让你们死,你们必须死。”
说着,宝儿再次冲了上来。
“是你找死的。”我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开始大声的吟唱起来。
这是莫名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一段旋律,一段号子,我知道这段号子为什么出现,因为这段号子,是对付宝儿最有力的法宝。
随着这段号子被我唱出,浮子庙竟开始逐渐的有了动静,发出一阵喀嚓喀嚓的声音,定睛细看,就会发现浮子庙已经裂开了,一块块的人鳍板落在地上,然后开始化成人形。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人鳍板竟完全的变成了一个个的人,犹如一只大军,接受我的指挥。
这就是行江子的终极力量。
在终极力量面前,宝儿似乎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它转身想逃走,不过我的军队,根本不会给他机会,在我的指挥下,这只军队以疯狂的速度,冲了上去,将宝儿围在了中间。也就是几秒钟之后,宝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化为了星光点点,散落在大江。
原本浑浊的大江,竟清澈了不少。
我也累的够呛,坐在地上休息。
鬼媳妇慢慢的走到我的遗体前,静静的落泪:“初九,你终究是死了。”
我走到肉体旁边,笑着对鬼媳妇道:“或许对我来说,这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鬼媳妇回头看着我,虽然她看不见我,但是她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初九,你在的,对不对?我带你回家。”
我点了点头。
鬼媳妇听不见我的声音,看不见我的身影。我能做的,只是拖着疲惫的灵魂,跟她回去。
出了鬼门关,坐上了行船之后,我发觉身子越发的轻盈,月光很柔美,落在我身上,我坐在鬼媳妇旁边,可怜她看不见我。
我的尸体,在鬼媳妇怀中。她摸着我的手,叹了口气:“傻瓜,你怎么能死呢?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我笑了笑,默默的坐在船头,听着她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在江面上不知漂浮了多久,我们终于回到了那片桃花源。鬼媳妇背着我的尸体,来到了桃花源。幺妹儿,阿玲等人一直都在桃花源港口,安静的等待着。
看见我的尸体,幺妹儿阿玲等人痛哭流涕,高大壮也是愤怒的捶了我两拳,怪我不讲义气。
看着这帮这么重情义的兄弟姐妹,我笑了。
有他们,此生无憾。
“臭小子,在这儿呢。”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刘老的声音,我诧异的扭头,发现刘老正冲我笑。
“刘老,还没休息。”我问道。
刘老不愧为老一辈的高手,竟还开有阴阳眼,他摆摆手:“去找老大哥吧!他在等着你。”
我点了点头,就去找吴老。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这些兄弟姐妹,心中竟有些不舍。
不知吴老是不是给我安排了一条路。
吴老正在泡茶,可惜,我是没机会去品这么美味的茶了。
没想到鬼媳妇也在,我靠近木屋的时候,鬼媳妇的目光就一直都在我身上。看来,她也开阴阳眼了。
鬼媳妇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这一次不再高冷:“傻瓜,我就知道你一直跟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
“初九,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吴老把茶水递给我,清新扑鼻的香气,让我浸淫其中。
“下一步?”我苦涩笑笑:“投胎吧?不知道有没有勾魂使者来勾魂。”
吴老摇摇头:“你后悔不后悔我让你去?因为我知道你会死。”
“不后悔。”我说道:“其实,这才是我想要的。”
“唉!”吴老叹了口气:“不后悔就行。现在,长江最后一个行江子,也没了。你忍心行江子这个行业,像其他古老的职业一样,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我摇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可是,事实能更改吗?
“初九,带我走。”鬼媳妇忽然说道:“我给你生孩子,让孩子继续当行江子。”
我一阵愕然,没想到鬼媳妇会说这么一番激烈的话,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鬼媳妇问道:“怎么,你嫌弃吗?”
我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只是……哎,冷月,我现在是鬼……”
“我也不是人。”鬼媳妇说道:“既然我能重新融入肉身,你应该也可以,对不对,爹?”
吴老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其实,你们两个现在都属于人和鬼中间的生命形式,是可以交合,并且生育后代的。”
我思考了很久,没有回答吴老。我不知道,这种逆天的存在,是不是会遭遇天谴,那样岂不是害了鬼媳妇?
不过,一想到行江子传承,想起爷爷临行前的放歌,我还是忍不住的一点头:“好,我干。”
鬼媳妇幸福的点点头。
幺妹儿和玲玲都走了,高大壮,王二炮子以及卧龙先生,也相继离开了。
小岛边的渡船口,竖着一座小坟头,坟边的枫树,缓缓落下秋天的黄叶。
那是幺妹儿为我栽的,她说她坚信,等哪天枫树落叶了,当年那个小九就会再次去高家庄找她。
只是,现在枫树落叶,孤坟已空。
不知道幺妹儿和玲玲,是否已经嫁人了?
我眼神萧索的抚摸着墓碑,微微叹了口气:“幺妹儿,玲玲,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
“走吧。”鬼媳妇微笑着坐在船尾:“艄公冢,还在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我点点头,上了船,再也没回头多看一眼。
岁月荏苒,仿佛一首歌细细敲打着我的心扉,望着被夕阳镀金的江面,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
岁月难得沉默,秋风厌倦漂泊。
夕阳赖着不走,挂在墙头舍不得我。
昔日伊人耳边话,已和潮声向东流。
再回首,往事也随枫叶一片片落。
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
壮志凌云几分酬,知己难逢几人留。
再回首,却闻笑传醉梦中。
笑叹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
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
路荒遗叹,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
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自嘲墨尽,千情万怨英杰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殁。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徒消瘦。
当泪干血盈眶涌,
白雪纷飞都成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