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元晞淡淡道,“你们九方十三寨,已经陷入这样的危机,如不奋起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你比我更加明白,不是吗?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放弃你九方十三寨的千年根基,并入我元门。”
龙姜听到她说“怀璧其罪”,目光闪动。
“您……怀疑过当初我加入元门的目的?”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元晞坦言道:“不仅怀疑,也调查过。恐怕,当初你九方十三寨的血河蛊之难,应该是针对你九方十三寨的秘宝而来吧。这件秘宝,并不是针对你九方十三寨的王蛊,而是针对那件能让王蛊世世代代传下去的东西!”
龙姜猛地一震,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您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很简单的推测。”元晞目光微动,“血河蛊乃是当初被彻底灭绝的东西,这事在我元家有过记载,分明写清楚了,血河蛊是绝对不可能存于世的。以保万一,我特意让人去调查过,确认了当今世上的所有蛊师,手上都不可能有血河蛊这种东西。简而言之,如果他们有,是不可能安分的。”
龙姜沉默了。
元晞说得很快!
九方十三寨是蛊师圣地,也是无数野心之辈觊觎想要取代的地方!
如果血河蛊在他们手中,那些人怎么可能安分!
说至此,元晞也顿了顿,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雷明,与龙姜的反应。
然后,才继续开口,不疾不徐而道:“对我元家的实力,我很自信。如果还有谁,能够在元家的清剿下,保存下血河蛊的话。这只说明,当世存在一个,连元家都未曾察觉的势力!”
也许不是元家未曾察觉,而只是没有相关的记载。
近段时间以前,发生过太多的事情。
三年前,元晞曾经推卦,断言自己乃至元门必然面临一场危机。
只是这危机,却不知从何而来。
然后,就发生了很多事情——
从九方十三寨的血河蛊危机;
雷家和九方十三寨之间隐约的合作关系,神秘的联系;
龙虎山上同盟会,那个出现的白衣剑仙,明显不是玄门之术的斗法手段;
以及前段时间,在香江时,刘子川莫名失踪,还没了消失那几天的记忆;
或者,追溯到更早之前。
百年前,元家外门六姓叛乱,掀起了一场几乎颠覆了庞大元家的危机。元家就此败落,隐姓埋名,深居不出。
而这一切危机的起源,只是一个玄洛。
从当初得知玄洛存在的时候,元晞就觉得很奇怪。
一个人,再惊艳才绝,也不可能精狡诡谲到这个地步,以一己之力,还是一个毫无根基势力的私生子,掀起了这样一场风暴。
还有他那据称是自创的功法“龟虽寿”,其中的奥妙和深意,元晞在了解之后,便立马断定。
这绝非是一个少年可以自己凭空创造出来的。
玄洛此前没有任何光环,之后由元苍一手教导,学习的都是元家功法。按理来说,无论如何,他自创的功法,多少都应该带有元家的风格。
可是,没有。
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这打破常识的现实,究其原因,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功法,根本不是玄洛自己创造出来的!
联系元晞在玄洛死前,看到的那个画面,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伸出一根手指,向他点来,而后世界一片亮白。
——元晞知道,这背后,有一个庞大的黑影,在操纵一切。
此次她派黄殊四处调查,目的就是为了找出这个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
可惜,黄殊努力了好几个月,没能查找到丁点儿痕迹。为此黄殊很自责,元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却明白,这个势力,必然超出了元家曾经的掌控范畴。
这代表,他们也有足够的实力,保存下血河蛊这等东西!
那龙姜受到的袭击,她在之后立马作出的选择……这一切的一切,都串联成一条线。
事实的真相,在元晞的眼中,也越来越明朗。
所以,才有她今日的雷家之行。
龙姜听了元晞的话,同样无比震撼。
她没有想到,元晞竟有这等能力,从这些细枝末节,也能推算出结果,并且无比接近事实真相。
隐瞒,自然没有意义了。
“我们九方十三寨,已经为此失去过太多人了,不想再卷入这样的争端之中。”她垂眸说着,美丽的眼眸中,是海一般的悲伤。
就像是两国交战,这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胜者王,败者寇。
而她九方十三寨,与雷家这样的存在,就只是兵卒。也许能够在追随者胜利之后,他们能够得到很多回报。可这也改变不了,在战场上,他们只会成为炮灰、牺牲品的现实。
九方十三寨已经为此付出过血一样的代价,龙姜不想再让如今位数不多的村民们,再次卷入这些灾难之中。
九方十三寨已经输不起了,他们想要的,只是平凡宁静的生活。
元晞听着,柳眉轻挑:“争端?和谁?”
她很快抓住了关键。
龙姜噤了声。
而雷明,却是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通天白玉京。”
电光火石之间,元晞顿时想起刘子川失踪的几天,回来之后,身上带着的一副书画卷轴。
那副卷轴,画着云端仙宫,旁边提了一首诗,为诗仙李太白一首诗中的前四句。
天上白玉京,
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
结发受长生。
白玉京,在很多古籍之中,代指的都是月亮,原本李太白的这首诗,也是这个意思。而现在,一个“通天白玉京”之名,却是让李太白的这首诗,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此白玉京,就是彼白玉京吗?
元晞思索着,心里已经渐渐明晰。
她推断的那个幕后黑手,千年来一直存在的黑影,便应当是这个,通天白玉京了。
许多人,在听到一件超出自己认知范畴的事情,总是会有些惊慌的。
可元晞没有。
她淡定冷静到雷明觉得可怕,只觉得面前的女子,不仅有着妖孽一般的风水天赋,更有着超乎她原本年龄的镇定和睿智。
在她的目光面前,他的伪装和隐瞒,无所适从。
无奈,自然只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索性做了选择,再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
“元门主,可知一首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雷明徐徐而道。
元晞颔首,怎可能不知道。
“其实,这白玉京,乃是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势力,与元家以风水师为职业不同,他们传承自上古时期的炼气士,并以追求长生为目的!在现在的已知历史下的阴暗角落,他们无处不在,却无人知他们在。”
元晞:“炼气士?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也许有这些手段吧,我其实并不清楚,只是道听途说。元门主也知道,很多历史,都在代代流传之中,变了味。”雷明苦笑道,“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这个白玉京,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庞大势力,一个毫不逊色于鼎盛时期元家的存在,他们参与过百家争鸣,参与过朝代更迭,他们的爪牙和枝脚更是数不胜数!”
雷明说及此处,难免敬畏。
“其实最早我们知晓白玉京的存在,正是因为玄洛。”雷明说着,看了元晞一眼。
而元晞暗道,果然如此。
“这其中的猫腻,原本是我雷家一位先辈发现的,写在笔记中,后来被我们发现。不过笔记中记载得并不详细,仅仅只言片语,也只是一些猜测。而我们雷家,真正知晓白玉京的存在,是因为雷济。”
坐在雷明身后的雷济,恍恍惚惚抬起头,目光触及元晞,又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很惊恐的东西,慌乱又低下头。
元晞看着雷济的行为,若有所思:“看来,这位雷济少爷的身上,应当是有什么,值得那白玉京重视的东西了。”
比如,能够看到她身上那些秘密的东西!
雷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雷济本来只是我雷家旁支的少爷,他在十六岁那年,忽然觉醒了天眼。”
“天眼!”元晞也不由得惊讶。
实在是这天眼,太过于逆天了。
佛家《大智度论》所云:“於眼,得色界四大造清浄色,是名天眼。天眼所见,自地及下地六道中众生诸物,若近,若远,若麁,若细,诸色无不能照。”
所谓天眼,可观六道,可看过去未来,可透视福缘因果。
若是踏入望气术的第三境界,风水师的双目也会逐渐变成天眼,在第三境界臻于圆满之后,风水师一双看破虚妄的眼睛,也就是完整的天眼!也是仙目!
这个雷济,身为平凡者却觉醒了天眼,就相当于开了外挂,无论他做什么,未来成就都不可限量。
可现在看来,这雷济,和元晞所认为的天眼者,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雷明看元晞的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并非是完整的天眼,若是完整的天眼,雷济一个肉体凡胎的,也承受不住啊。雷济觉醒的,只能说是残缺版的天眼,在修炼望气术上比较有天赋,另外的话,就是能够看到一些因果、未来。当然,也是时灵时不灵的。”
“已经是天生气运福缘了。”
雷明点点头,却叹道:“可惜,本应该是好事的,被那白玉京一搅合,却成了麻烦。”
元晞点头表示理解。
像是白玉京的那样的存在,见了雷济这样的天生大气运者,身负天眼异能,第一个反应自然就是收至麾下了。
“那你为何不同意?”
“我们绝无这个想法!”雷明急忙解释,见元晞并无怒意,知道她只是好奇一问,才逐渐安心,笑容苦涩,“我雷家的理由,跟蛊女差不多。雷家,只是想保存自身而已。门主,白玉京与曾经的元家,现在的元门,是必定会对上的,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雷家不想做炮灰,宁愿当个平凡人!”
“可你现在,还是将一切告诉我了。”元晞隐晦提醒。
其实雷明,在跟元晞说出一切的时候,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也由不得他停下。
“因为,我今天忽然明白,有的事情,不是我们想置身事外,就当真可以什么都不管的。”雷明说着此话的时候,语气中,是从骨子渗透透露出的无奈。
元晞沉默,也并未说——
她从头到尾,都不想跟那个白玉京争夺什么。
一群炼气士,追求长生的家伙!
元晞不用猜测,就知道这样一群人,必然是偏执顽固的疯子!
在他们眼中,只有对长生的狂热,为此一切都可以付出代价,视人命如草芥,甚至可以抛弃掉朋友和最亲的家人!
只要能得长生!没有什么事不可以作为代价的!
所谓长生,就是要成仙。
而这末法时代,哪里来的仙?
所以,他们到最后,也只有一个求而不得,终至癫狂罢了。
和这样一群疯子争夺,元晞没有这个闲心,也没有这个打算。长生什么的,她也不需要。
她这一生,惟愿元门发扬光大,家人平安康乐。
除此,便无他想了。
欲望乃原罪,一切罪恶的源泉,她更是不愿意去沾染。
知分寸,才是最难得。
元晞忽然想到,龙虎山上同盟会,玄家曾经请来的那个白衣剑仙。
虽然最后败于她手,可那白衣剑仙,绝非是什么等闲之辈,连道门几大高手联合起来,都奈何他不得。
现在看来,此人,极有可能是白玉京之人。
当元晞问及此人,雷明也略知一二:“这个人,应当是白玉京宫主的大弟子。哦,白玉京是月亮的代称,又指月宫,白玉京之主,便称之为宫主,地位至高无上,实力也深不可测。”
“你可见过那白玉京宫主?”
“没有。”雷明摇头,“虽然白玉京为雷济,来我雷家多次招揽,但出面的,都是一个叫做林谢的人,据说他是白玉京宫主月萧的心腹,在白玉京也是地位极高的护法。”
“那龙虎山上那人,地位如何?”
雷明思索:“听说……他是白玉京宫主的亲传大弟子,名为冷霜天,天赋卓绝。那日门主您可看见了,那冷霜天的实力的确是不一般。”
“那月萧呢?”
“这就不知道了……”雷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元晞的脸色,“那林谢的实力,大概比门主您稍逊一筹,而那林谢言语之中,他们宫主的实力还要高深莫测些,大概,跟门主您相当……或者,比您更高!”
元晞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情绪:“白玉京招揽你雷家,又在玄洛背后推动针对我元家,血河蛊一事想来白玉京跟花家也有联系。这白玉京,难道与我元家有旧仇?”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龙姜突然道。
“哦?”元晞兴致勃勃。
龙姜抬起头,缓缓道:“因为白玉京与元家,曾有多次争端,双方各有胜负。最近一次,则是白玉京败于你元家之手,而当时的元家家主,正是元苍!”
元晞瞳孔微缩。
元家历代家主中,元苍绝对是无法忽视的一个。
元苍既为一代国师,成就斐然,但元家辉煌,也终于他之手。
元晞翻阅过很多典籍,外门六姓叛乱之时,元苍也似乎在那个时候销声匿迹,并未站出来针对外门六姓,这也是元家不堪叛乱,彻底崩溃的直接原因。
后来,大家只知元苍去世,却不知道,元苍是为何去世的。
连在元家内部的典籍记载中,也未曾提及。
元苍独子元旭,也一直不知道。
此时从龙姜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元晞也忍不住追问:“他们是如何相争的?斗法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婆婆生前说起过。但,应该不只是斗法这么简单。”龙姜口中的婆婆,也就是上代的九方十三寨蛊女,曾经白玉元礼之手,被元礼无意毁容的那一位。
“那这些,你九方十三寨,又是为何得知的?”
龙姜抿了抿唇:“因为……九方十三寨,曾经投靠过白玉京!也正是因为那次投靠,才让我九方十三寨伤亡惨重,不得不深居在万毒岭中。也正是因为曾经的失败,所以,我不想我九方十三寨的人,再重蹈覆辙。”
她说着,哀戚而悲伤地望着元晞。
她希望元晞能够明白她的苦衷。
龙姜也不希望自己会成为元晞的敌人。
正是因为曾经和元晞站过对立面,才知道,有这样一个妖孽般的对手,是一个何等绝望的事情。
元晞静默良久。
她忽然说了一句。
“你们,放心吧。”
放心什么?
雷明和龙姜目光闪动。
……
元晞离开雷家的时候,一直在想,那个雷济说她的话。
气象已成。
雷济说,元晞身负大气运,如煌煌金日,耀不可言。
——这是元晞自己可能看到的,虽然只是依稀朦胧,但也不足为奇。
可接下来说他说的话,却让元晞深思了。
他说,元晞不仅有大气运,还身披五彩天子气,身周四方,则有四大神兽青龙、玄武、朱雀、白虎之灵守护。这些,都是真龙天子方才有的天子华帐。
那股帝王的威压,对雷济这样的天眼之人来说,有着天生的克制,天子之气,大杀四方,雷济避之不及,才会几次见了元晞,都恐惧不已。甚至在今天,跪地匍匐,口称陛下。
这……和元晞从宋城龙兴之地的龙灵处得知的消息,一样。
几年前,席景鹤以命换命,给元晞带来的,不仅是生死劫的度过,通天之路的开启。
席景鹤本为潜龙,后压下他的父亲,站上席家家主之位,掌控庞大的席家帝国,势力也在不断铺张扩大的时候,真龙相渐生,成了气候。
他也是上天应运而生的真龙天子,脚踏五彩祥云,注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场难以想象的庞大风暴。
但他却把命,给了元晞。
自身命格破碎,不再是真龙天子。
而护卫他的金龙,则入了元晞的命盘,才有了元晞如今的这些变化。
就连当初在香江,她在海中布下法阵,以龙珠引动,开启龙门,那效果也超乎想象,都是因为她身负真龙,命盘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也是因为这分变化,才会有了雷济口中的气象已成。
也相当于是断言,元晞必将踏入望气术第三境界,成就大国师,为陆地神仙,当时第一人!
无人能够与她争锋!
元晞不由得想——
难道说,她想要走上的那条通天路,成就国师之境,这些都是早就注定好的?
至于白玉京。
……
元晞算了一卦,断言有贵客而来,便暂时回了元门山小住。
这卦象上的贵客,除了白玉京,就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元晞也早就想和这白玉京打打交道,现在人家主动上门,她自然是没有推拒的道理。
不消几日,白玉京之人,果然亲上了元门。
白玉京阵仗极大,衣袂翩翩近百人,个个身着白衣,女者姿容美貌,男者清秀翩翩,沿路而来,环佩叮当,且个个手执乐器,奏乐鸣音,脚下元门山云雾袅绕,似行走在云端,更是恍若九天降世的神仙。
这番阵仗,连元门的弟子们都给吓到了。
而他们的目的,却只是为了奉上一张请帖。
请帖上,则是邀请元晞,上九月山,绿崖凉亭一叙。
九月山为京城的一处山脉,山峰奇高陡峭,站在山巅,手可摘星辰,且景致极美,夜晚月华笼罩,如身处仙宫,也因此得名。
这白玉京之人,从入了元门开始,礼数周到,姿态从容,看似礼貌,却难掩他们骨子里面的骄傲,和对元门不屑。
他们看似心平气和,其实心里却诧异得紧,根本不知为何宫主会让他们用这般的大礼仪,来到这个地方,只为了送一张请帖!
而当他们入了正殿,看到那盘腿而坐的女子时,却忽的生了一丝卑微之心。
元晞头戴玉冠,身披法衣,法衣上金丝银缕流光溢彩,那双眸中更是晴空浩瀚,而俗世万物不可沾染。
她面无表情,却有一种强大的威势,碾压了来者所有人!
在真正的太阳面前,这些萤火之光,渺小得可笑。
这些白玉京之人心中,更是自惭形秽,一个个的低着头,竟然不敢看元晞。
“何事。”元晞冰冷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传来,不带一丝人气儿。
此时的她,有点像是这三年来魔怔了的她,却比那个状态,威势更重!
连林谢都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暗道果然是元家之人,天生不凡,即便是一年轻女子,也是不能够轻视怠慢的。
没错,此次来元门送请帖的,正是白玉京宫主月萧之心腹,白玉京护法林谢。
他出现在月萧身边的时候,恭敬收敛得好似一仆从,没有半点起眼的地方。
可是现在,他率浩浩荡荡白玉京众而来,只为送上一张请帖时,他身上的气场,却陡然转变,截然不同。
纵使样貌平凡,可他一举一动,都极有章法,完全按照周礼而来,繁琐到心惊,他却仍然一丝不苟,以上门拜访的姿态,完成了全套。
他对待元晞,更是没有半点儿不恭敬的地方。
元晞看着他双手奉上的请帖——
“我已知,请告诉贵主,三日之后,元晞必到。”
林谢微笑,谢过元晞。
元晞没有挽留,林谢也无意多留,告辞离去。
等到白玉京的人,又如来时般浩浩荡荡离开,元晞眯起眼睛,看着手上这张请帖。
不,或者说,是玉帖。
这张所谓的请帖,竟然是由切割得极薄的的顶级白玉制成,上面镂刻着古拙的花纹,更以篆体,刻着请帖内容。
白玉请帖角落上,还饰以金玉,可谓是极尽华贵。
白玉京的大手笔,和对此行的重视,可见一斑了。
元石从旁里走出来,到元晞身边坐下。
“师父,这个白玉京,是个什么来头?”他看着元晞手上的白玉请帖,好奇问道。
“一群隐世的疯子。长生?呵呵。”她轻笑着,不以为意,“此行,你等三人,与我同行。”
“是,师父。”
元晞料到白玉京必然会按耐不住找到自己,只是此行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却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