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安跑出来拍了拍胸口。
好险!
不过好像有点对不起陆决。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左安安蹲在地上,纠结地想了半天,最后扔掉一把土,拍了拍手站起来,就先这样吧,反正她没办法再跑回去。
她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换了运动服,练了会炼体术,然后冲了澡就入睡了。
暗暗观察着她的陆决一阵气闷。
这丫头还真是心宽,只纠结了那么小片刻就丢开手了?
邢程跟个痞子一样晃过来:“听说你新婚之夜就独守空房了?要不要这么可怜?”
陆决冷冷地扫他一眼“我们本就说定的。”
“真的?”不是为了挽回尊严找的借口?
“嗯,她年纪还小。”
邢程有些牙疼。
就左安安那样的还年纪小?
那么难对付,得罪过她一点就能死记一辈子,要不是因为他是陆决的兄弟,她能见自己一次打自己一次吧?
本事也高,看人又冷,给人压力大得很,邢程面对左安安时丝毫没有“这人年纪比自己小一大截,要让着点”的自觉。
不过想想,好像也是,左安安的身份证上出生日期是挺小的,算起来还没满二十吧。
这么一想又摇起头来:“那你不是老牛吃嫩草吗?不行啊,还这么迫不及待地结婚,思想这么不健康……”
陆决已经撇开他远远地走得不见影了。
照理说,胜利基地的首领及其夫人新婚夜就分房睡,这种大事第二天就该传得沸沸扬扬,但实际上并没有。第二天胜利基地又陷入了极度的繁忙之中,因为有大批的幸存者想要加入胜利基地。
就好像当初湿地的盛况一般。
只不过和当初湿地不同的是,胜利基地的发展快得离谱,因为有各种虫子技术辅助,拆房子跟玩儿一样,建房子比过家家还容易。
这个冬天,积雪足足有半人高。全世界到处寒天冻地。然而胜利基地却是人人都有遮风挡雪的大房子住,有柴火烧,甚至隔个几天就有绿色蔬菜吃。
幸福得神人共愤。
胜利基地威名远播。一个冬天过去,人数已经到达可怕的六十万,这还是严格控制之后的结果。
“这个冬天真是雪下个没停,都开春了。从飞机上往下看,还哪里都是白的。别说置身其中了,看一眼就觉得冻得慌……”
一架黑色的直升机降落在山顶已经被扫开积雪的平台上,一行人从上面迎着风跳下来,话最多的邢程叽叽咕咕说个没停地抱怨着。
前方一群人立即迎了上来。领头的青年高兴地搓着双手:“左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快快,这边请!”
这青年正是越书回。在她身后都是一些并不陌生的面孔。
陈英,马景富。宁七等人。
当然了,还有卫一到卫十四其中的几个,反正就是一溜儿笔挺高大相貌堂堂的大好青年。
左安安看着就笑弯了眼,觉得很亲切,对越书回说:“我这是回自己家,用什么‘请’字?”
一句话,让有些紧张和尴尬的众人都放松了下来。
“就是就是!”陈英上来拉了左安安的手,“你是会自己家呢,之前的小木屋我天天都给你打扫着,被子也是一见天晴就晒的,立马就能盖!”
左安安被她拉着走下去,一干人就热热闹闹地围着下去。
越书回却看看左安安,又看看停在原地脸色有些不好的黑衣青年,目光闪烁了一下,迟疑了一下说:“陆先生?”
陆决收回望着左安安的视线,淡淡地说“嗯。”
“陆先生和左小姐的婚礼,因为湿地正是事务繁多的时候,脱不开身去庆贺,实在是抱歉。”
陆决脚下停顿了一下,从越书回眼中读到了一丝丝的敌意,虽然他掩藏得极好,但陆决是什么人?还是被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道:“这句抱歉你该跟你的顶头上司去说。”
“左小姐不会介意这点事的。”那熟稔的态度,叫邢程啧了一下嘴巴。
陆决的眉毛轻轻跳了下。
左安安却在这时发现好像落掉了什么,掉过头来喊了声:“陆决!”
她走过来挽住陆决的胳膊:“回到湿地高兴了点,差点把你给忘了不要生气哈!”
被她这么一挽,陆决就是再多的不满也尽化成云烟了,他低头无奈地看她一眼:“恐怕在你眼中这个湿地比我还重要。”
淡淡然的语气,却让人听出一丝幽怨,跟着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人彼此看看,早已见怪不怪,他们威严刚强冷漠矜贵的首领大人,在夫人面前从来是没有一丝脾气,幽怨算什么?他们还见过闹别扭不吃饭抗议的,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们都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越书回那边听了却表情各异。
看来传言没错,都说作用w市半壁江山的女王大人左安安嫁了个对她千依百顺宠爱入骨的丈夫,但相信的人很少,很多人都猜测是因为左安安机缘巧合有w市的背景,所以才被v市那个神话般崛起的首领看重,娶了过去。
w市将来必定是生产大后方,而胜利基地的武力极为强大,六十万人口,全民皆兵,武力值爆表,一个生产粮食,一个前方打仗,简直是最完美的组合了,说不定这两人的结合本来就是一场意义重大的联姻。
不少女人嫉妒左安安的,就用这一点去攻击,聊以**。
然而此时看来,两人的感情实在不像假的。
左安安被陆决这一眼看得心虚极了,她因为分房睡的原因,一直对陆决觉得亏欠得厉害,这种含着淡淡的哀怨。淡淡的委屈的眼神,对她最是杀伤力巨大。
她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小声而坚决地说:“怎么会呢?你对我最最最重要了。”
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陆决听了这话没有高兴起来,只是对她淡淡笑了下。
一行人下了山,山下就是湿地,山上以前的简陋木屋已经全部拆掉。建成了一栋栋独门独户般的小别墅。
越书回一路介绍。这小别墅是如今湿地中职务极高,或者对湿地贡献极大,或者其人对湿地十分重要的人极其家人居住的。待遇最为优等,安全也能得到最大的保障。
“湿地发展得太好,有很多人想来挖角我们的精英人才,像研究中心的人。就被各方各面的人挖过,失败之后。他们就派人来刺杀,所以我们才把山上建设成这样。”
他对左安安说:“这山上,和山下的一区二区都可以说是湿地最核心的区域。”
一区是研究中心、行政大楼包括在内的各种所在,二区则是墨石包围着的种植园地。
左安安满意地点点头:“我们这次从胜利基地来的目的。之前也跟你说过,相必各位都清楚了,现在严冬已经过去。早春就要到来,播种种植已经成为刻不容缓的事情。关系到将来一年的收成问题,w市环境稳定安全,最重要的是地方足够大,所以一开始的规划就格外重要,各位回去,根据w市的情况,做些可行的策划来,明天我们统一讨论。”
众人散去,左安安兴致勃勃地拉着陆决去她的小屋。
满山坡的别墅,这片平地上,连陈英的屋子也拆掉,重新在别的地方起了新房子,只剩下左安安的小砖房还立在这里。
暮色中,沉默而坚持着。
这是第一个在这山上立起来的,也将一直保持到最后。
左安安指着房子前面的篷和皮卡车说:“……当时我辛辛苦苦弄了那么久,你还记得吗?离开了这么久再回来,就好像一切还在昨天一样。”
“就好像我们分分合合,最后还是在一起?”陆决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左安安笑了起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坦率地说:“我好喜欢这种感觉,你知道吗,当时我离开的时候,心里是很气愤很冰冷的,没想到再次回来,会这么开开心心的。”
她想到之前陆决两次离开,都是那么灰暗的回忆,都跟这座小砖房有关,有很多次,她都想把这里推倒了干脆。
陆决沉默,看着她满是愉悦光彩的眉眼。
气愤冰冷是因为他,开开心心也是因为他,她是很在乎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像这种时候,她也欢喜和自己亲近,毫不掩饰自己的依恋和信赖。
可是每到天黑,到该入睡的时候,她却又别扭起来,要么找各种借口,要么直接溜掉,千方百计地从他身边跑开,每一次都是这样毫无例外。
看来她的心结就是在那种事情上。
陆决心想,这件事必须想个办法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然他们之间将一直这样没解。
屋子边上的小木棚还在,里面那头叫做“阿毛”的小毛驴也还在,已经长成了高大的大毛驴,但居然还记得左安安,冲她直叫。左安安惊喜地抓了把草喂它,和陆决低低说着以前和他一起住在这里时的事情。
越书回过来问晚上在那里休息的时候,气氛还是好好的。
“就在这里吧,也不用去别的地方了。”左安安说。
越书回又问:“那陆先生呢?”
左安安一愣。
原来不知不觉天又黑了。
如果是在胜利基地,她肯定没什么好犹豫的,但在这里,她的地盘上,结婚之后第一次带着陆决回来……
陆决看了看越书回,从左安安挽着自己的手里把胳膊伸出来,神色平静地说:“给我另外准备一间房间吧,这里小了些。”
后面一句,像是解释为什么需要另外一间房。
越书回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他作为左安安的心腹级人物,自然知道左安安和陆决的婚姻中存在的问题,现在试探之下,果然如此。
他彬彬笑着说:“我马上去安排。”
见他走远了,左安安被心虚愧疚给淹没,终于说了一句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话:“陆决,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保证不用多久了。”
陆决诧异,他没想到她会自己提起这个问题。
他摸摸她的头:“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求着那事,我最大的愿望是和你在一起,现在已经视线了。”
左安安听了这话更难过了。
她也想接受陆决,但只要一冒出这个念头,前世不堪的画面总会从脑海深处冒出来。
她有点害怕自己激动之下做出些不合适的举动,更不愿意被陆决看出什么。
所以只能一直躲避。
但现在,她下定决心,她是要和陆决过一辈子的,这种事迟早无法避免,她不能再纵容自己了。
和陆决分开之后,她一个人在小砖房里也睡不着,就到处逛了逛,忽然听到一座房子后面有对话,本来想走的,但听到了令她在意的内容。
“他们夫妻俩之间的事,你掺和干什么,你只是左小姐的左膀右臂,不要管到她的私事上去!”
“正因为我是她的左膀右臂,我才有责任为她排忧解难!看他们两个根本就是貌合神离,说不定两人之间有什么极大的矛盾,只是在世人面前强装出恩爱的样子。那姓陆的末世前可是鼎鼎有名的毒枭,谁知道他是不是拿捏住了左小姐的什么把柄?”
左安安听到越书回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敌意:“左小姐身后就是半个w市,我早就觉得那姓陆的心怀不轨,果然还没开春呢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现在是对w市的发展指手画脚,以后说不定就是直接抢夺了。陈姐,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左安安听得一惊,然后脸色难看得厉害。
这个越书回,竟然是这样想陆决的?
诚然,他们回来想要策划w市东一、二两区的种植计划,是有为以后做准备的打算,也是要w市成为他们最大的助力,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们结婚了,她的就是陆决的,陆决的也就是她的,放着w市这么一个大资源不用,那才叫愚蠢呢,可是在越书回看来,怎么就变得这么阴谋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