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潮用突厥语向阿史那都也道:“他们要找一颗天龙珠。”
阿史那都也大笑道:“天龙珠!他们竟敢要天龙珠?”
芮玮听得懂这句突厥语,见他有讥刺自己的意思,有点不悦道:“我们可以用重金买那颗天龙珠。”
芮玮说的是突厥语,虽然生硬,阿史那都也听得懂,他停下笑声,冷哼道:“我有天龙珠,你要用多少金子来买?”
芮玮惊喜道:“你真有天龙珠?”
阿史那都也骄傲地道:“天下只有一颗天龙珠,而那颗天龙珠就在我家里。”
芮玮道:“要多少金子才可以买你家那颗天龙珠?”
阿史那都也心知芮玮身边决不会有很多金子,漫天讨价道:“你有黄金万镒,我便将天龙珠卖给你。”
高莫野失声惊呼道:“黄金万镒!”
她虽是兵马大将军的女儿,家中豪富,但听说一颗珠子要用黄金万镒来买,也令她难以相信,心想芮玮并不富有,这件事一定谈不拢了。
要知黄金一镒等于二十四两,万镒黄金就是二十四万两,任谁叫他一时拿出二十四万两黄金来,决非可能的事。
李潮明知芮玮不可能有二十四万两黄金,心知阿史那都也故意开芮玮、的玩笑,于是揶揄地问道:“你敢将天龙珠卖掉?”
阿史那都也望着芮玮,满面轻视地笑道:“他若能现在拿出二十四万两黄金来,我敢做主将天龙珠卖给他。”芮玮神色不动,缓缓地道:“难道非要金子才行?”
阿史那都也毫不在意道:“二十四万两黄金十匹骆驼也拉不动,送给我,我也带不走;”芮玮赶忙接道:“你的意思说同样价值的东西也可以?”
阿史那都也见高莫野望着自己,故示豪爽地笑道:“当然可以!”
李渐闻言脸色一变,盯着阿史那都也道:“你可知汉人有句俗语说:君子一言……”
阿史那都也大笑道:“驷马难追!”
他昂然自得地向高莫野扫视一眼,似乎在自夸道:“你看,我也懂得汉人那句俗话!”
高莫野垂下头,心中十分厌恶阿史那都也的狂妄,暗叹道:“要是在北京家里,一定要爹爹拿出二十四万两黄金来,一两一两摔在他头上!”
芮玮向李潮道:“李兄,你们这里可有人认得珠宝?”
李潮暗道:“糟了!”却不得不道:“有一个珠宝商的儿子,我叫人请他来。”
匆匆走出,不一会带进一个猎装的年轻人,他的父亲是突厥国中最有名的珠宝商,只见他手指上戴满了,闪闪发光的珠宝,每颗价值皆都不菲。众人坐定后,芮玮从怀中取出一个黄绫小包,递给珠宝商的儿子道:“你看能值多少两黄金?”
那年轻人名叫耶多,对珠宝方面的鉴识家学渊博,他慢慢解开黄绫,众人向他手中望去,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动,珠光便闪烁耀眼,高莫野暗笑,此人莫非生怕别人不知他是珠宝世家,要是他有脚指也能露在外面的话,相信他也要在脚指上戴上十个珠宝!
黄绫解开后,耶多慢吞吞地将包中东西倒出,但见刹时帐内霞光万道,耶多不由惊呼道:“啊!啊……”
他“啊”了数声,却没说出一句赞叹的话,好像他已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竟无法再说出赞语。
阿史那都也脸色苍白道:“能值多少?”
耶多左手五指一伸,右手爱怜的轻抚在那些东西上,他见到珍贵的珠宝,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他右手上的五颗珠宝,这时相较之下黯然无光,众人看去只能看见芮玮的珠宝光彩,再也见不到他手上所能发出的一丝珠光。
阿史那都也大声道:“只值五千吗?”
耶多摇摇头,阿史那都也脸色惨变,骂道:“混账!你也不是哑巴,怎么不说话?”
耶多惊醒,见阿史那都已发怒,颤抖道:“能……能……值……五百万……”
阿史那都也大惊道:“五百万?”
李潮跟道:“五百万什么?”
耶多定下心神,说道:“足足能值五百万两黄金。”
阿史那都也怒喝道:“胡说!”
耶多慌忙道:“小的怎敢胡说,这是中原最奇的珍珠,名叫‘猫眼’,一颗已经价值连城,这里共有十二对,其价值本不可计,五百万两黄金还是少算。”
李潮道:“耶多家学渊博,他的话不会错。”
阿史那都也颓然长叹,脸色越发苍白,耶多见机不对,鞠躬告退,临去时眼光恋恋不舍那十二对“猫眼”。
芮玮将“猫眼”全推到阿史那都也面前道:“这,全部给你。”
阿史那都也呆呆地看着“猫眼”,突然变色道:“天龙珠不卖!”
芮玮冷静道:“你忘了汉人那句俗话?”
阿史那都也撒赖道:“忘了又怎样?”
李潮正色道:“都也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史那都也忽然将十二对“猫眼”包起,塞到怀中,冷笑道:“好罢!天龙珠就卖了!”
芮玮道:“天龙珠在哪里?”
阿史那都也强硬道:“不在我身边,到金山时给你!”
李潮接道:“芮兄放心,都也兄收了‘猫眼’,到金山时天龙珠一定会交给你。”
芮玮豪爽道:“我相信李兄。”
阿史那都也哼声道:“大概是不相信我了!”
说罢,招呼也不打,一气而去。
高莫野笑道:“大哥,你从哪儿得来那么多珠宝?”
芮玮没想到“猫眼”的价值如此昂贵,他从喻百龙留在墓中的珍宝,只取一部分,用去不少,留下看来很好玩的十二对“猫眼”,今日派上大用场,实非所料!
心想天龙珠得到,野儿的腿伤即可治愈,高兴地笑道:“是师父留给我的。”
高莫野道:“大哥用珍贵的‘猫眼’换一颗天龙珠,不心痛吗?”
芮玮道:“再多的‘猫眼’也比不上野儿的一只小指头。”
高莫野听到这话,心中感到无比的甜密。
李潮自阿史那都也去后,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芮玮抱拳道:“多谢李兄帮忙,若非李兄仗言一二,在下无法换得天龙珠。”
李潮叹道:“芮兄为何非要天龙珠不可?”
芮玮将其中原委说出,李潮点头道:“天龙珠确能将高小姐腿伤治好。”
芮玮心知史不旧不会骗人,但不解地道:“世上天龙珠真只有一颗?”
李潮道:“芮兄可知天龙珠是什么?”
芮玮道:“想是一颗特别珍贵的珠宝。”
李潮摇头道:“天龙珠不是珠宝,是条天龙的内丹!”
芮玮恍然大悟,心想“龙”要看都看不到,定是突厥国遇到一条天龙,射杀后,取出内丹,这样难怪天下只有一颗了,而其能用来治愈高莫野的腿伤,可想而知。
这时忽听外面“嘟嘟”牛角号声吹起,一只百人组成的猎队,开始向金山迸发。
一路上芮玮和李潮越说越投机,两人皆有相见恨晚之感。走到黄昏,一个贵族少年将李潮请去。
李潮回来后,愁容满面,不做一声,芮玮不便过问,天黑时搭起帐幕,大队全部憩息,预备明日再继续前进。
此去金山尚有数天的路程,芮玮和高莫野自有小型帐幕,跟着搭起,帐幕刚搭好,李潮派人来请他两人去吃饭。
李潮幕中早已陈设好精美的大食,除了李潮一人外,别无他人。芮玮奇怪一日都没再见到过阿史那都也。
芮玮见李潮一番诚意,不疑有他,就座后便与李潮互相痛饮,高莫野只要没有阿史那都也那种人在座,也委实很欣然地浅饮数杯。
所谓“酒逢知己干怀少”,芮玮高兴交到李潮这样好的朋友,虽未饮干杯,但至少饮了数十杯。
直吃到酒干菜尽,芮玮大醉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芮玮醒来,发觉四下景况全非,所在不是李潮的帐幕,而是个光线幽暗的洞窟。
他大惊失色,第一个令他想起的是野儿,野儿到哪里去了?心中一急,慌忙爬起,大呼道:“野儿!野儿!”
声音在洞窟中缭绕,只听那空洞的呼声,四壁震回,好像十数人在呼唤:“野儿!野儿!”
芮玮叫了好几声,不见高莫野回应,忽听一人声音干枯道:“醒来乱叫什么,惊扰老夫好梦!”
洞内太过暗黑,又无烛火,芮玮见不着说话的人,惊问道:“你是谁?”
那人冷冷道:“牢中囚!”
芮玮失声呼道:“这是个地牢?”
那人叹道:“你还不知身在牢中?”
这时芮玮慢慢恢复夜视的能力,要知他在简家墓中,没有一点光线亦能看清,现在尚有些微光线,时间一久,视力不下在昼间所见。
只见这是一个十丈见方的岩洞,说话那人坐在一角,年纪苍老,颏下胡须雪白一把,眼睛紧闭。
芮玮道:“老先生,这地牢是什么地方?”
白须老人道:“金山!”
芮玮脸色倏变,惊呼道“金山?可是在突厥国内?”
白须老人道:“世上只有一处金山,当然是突厥国内!”
芮玮摇头不信道:“不会!不会!我记得昨天还在伊犁河?”
白须老人道:“昨天你一步也未离开这里。”
芮玮大惊道:“那……那……我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白须老人道:“三天前,你被抬到这里。”
芮玮大惊道:“三天?”心想伊犁河到金山要四、五天路程,难道那晚酒后,一下就过去七、八天了。
白须老人又道:“抬到这里时,你身上酒气很重,当是吃了百日醉。”
蓦然,“砰”的一声,响彻洞内,白须老人道:“是你在打洞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