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无辜的看着段青衣道:这是你的母亲大人一斛珠所说的,我不清楚。她还说我们偷了她的西海衔龙珠……
西!海!衔!龙!珠!
段青衣脸上出现了极度诧异的表情,仿佛有一段很漫长的过往,沿着时空缓缓地撞击到他的脸上,令他出现了如此怪异的表情。他将吴征福被杀的事情放在了脑后,直直的看着我,小仙,你说什么?从哪里来的西……西海衔龙珠?
我一看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将那天在角浦,蒙面人曾留下这颗绝世宝珠做订金的事情,托盘告诉了段青衣。
在那一刻,段青衣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角隐忍着微微湿润,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表情,只好低下声音强辩说,告诉你有什么用吗?这么无关痛痒的事情。
段青衣叹气,眼里透出隐隐泪光,他艰难的说,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霓虹剑订单与你所说的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联系!而且,我会尽快拿到霓虹剑!
我不知道为什么段青衣会在听说“西海衔龙珠”之后,有这么反常的反应,仿佛有一种心事,堆积在他心底一般,千转百折着,终不肯表露。
我只好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上杏花楼前,我问段青衣两个问题,第一个是:那只波斯米米亚西斯鸽呢?平静之后的段青衣回答的很干脆,噢,在关若兮的肚子里游泳呢!
第二个是:你和羽灵素到底什么关系?段青衣的回答也很干脆,小P孩,少管大人的闲事!
离开棋苑之后,我整个人都感觉到神清气爽。不知道寒大少爷告别了我的折腾,是不是也感觉日子特舒坦。
那日里,关若兮在杏花楼的华鼓台上唱段青衣新写的曲子,纤手抚琴,声如柳莺,引来坐上恩客的一片喝彩声。
我在倚栏前,一边吃水晶话梅,一边斜着眼睛看那些坐上客人的百种嘴脸。
人群之中,我突然看到了三个人,惊得我下巴差点落到地上。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一个是我们黄花县的师爷刘奔诸,正在坐上摇着羽扇不胜陶醉,但是眼睛却溜溜的看着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人似的,他乡遇故知啊,我当下就激动万分,心想,这刘师爷发展我们角浦经济,引资都引到江南来了。
另一个人,若我不说,一定无人猜到,此人竟然是茶肆中见过的那位盲眼的说书老人!我一想,别看多日前,见这老人时,让人心生可怜,没想到这小日子还是过得很滋润嘛,精神文明建设还抓得挺紧,都能跑到青楼里听姑娘唱曲儿。
当我仔细看到他的脸上时,才发现似乎并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这老人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别人听姐儿唱曲之时,脸上不是色迷迷的表情也是陶醉的,而这位老人居然是泪流满面的,干枯的双手如同枯枝一样干瘦,悄悄低下脸去,轻轻擦去混浊的泪。看得我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
至于第三位,可谓是能爆掉镜头的那类。
首先,他很胖。
其次,他是侠客。
另外,他姓马。
重点的是,这乌龟孙子王八蛋,居然没有接受角浦遇贼的经验教训,依旧穿着一身白孝衣!惊天地兮,泣鬼神哉。酒红色的大脸,搁在这身白衣之上,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天山雪莲。对了,答案就是,此人是多年前在角浦被我连偷了十八套白衣的中年胖侠。
此侠一出,谁与争锋。
让我立刻忘记了刘师爷和盲眼的说书老头,直想飞身下楼,连拍他几巴掌,让你穿的这么出尘!让穿的你这么飘逸!让你穿的这么牛X!
正在我要提裙飞身下楼时,却被春妈妈从身后拦住了,她瞟着桃花眼,看了我半天说,小仙哪,你可得用心抓准了寒大少爷啊!你也不用争辩,你和寒大少爷那档子事,早已经被他们家的下人们传得巷头床尾皆知了,噢,不是,是巷尾。现在,整个江南估计都清楚,你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说完了,春妈妈翻着白眼看了看台下的关若兮,对我道,这小蹄子不知道耍了什么鬼花招,把你从棋苑给折腾回来了。这小蹄子定是想继续霸着寒少爷的宠爱,让他帮她赎身,你说说,我这是花费了多少钱的口粮才养活大她这么一个大活人,你说说,这丫头居然憋着心思,一心离开,我这为娘的哪能不心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