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月起在真幌市展览馆举办的织梦祭是纪念真幌市建市90周年活动的一环。在展览馆中暗云A子作了以“真幌,我们的城市,我们的时代”为题的演讲。尽管是下雨天依然有大批听众蜂拥而至,而就在这些人之中A子发现了之前见过的狩帽男。她述说起当时的具体情况。
“真是的,恰巧正要喝口矿泉水的时候看见他,害我差点把水喷出来。真那样的话站在最前列的客人就要遭殃了。嘛,能叫醒打瞌睡的大叔或许也挺好的。”
演讲结束后,A子回绝了主办方的宴请,和见処少年一起在大厅出口处开始监视。当时是下午六点半,縁珠代也和他们在一起。
狩帽男没有发觉被A子他们尾行跟踪了,走出演讲会大厅后穿过商店街,在车站对面真幌大酒店内的西餐厅电波なげ独自一人解决晚餐。这时是七点,A子和见処少年也保持距离就座并点了晚餐。
“当时要注意盯着狩帽男,吃饭也不香。”
话虽如此,A子还是点了瓶葡萄酒。珠代想起大学还有事于是就在酒店前和二人告别,之后的行踪不明。从酒店到珠代的大学坐出租车要15分钟,乘公交则需20分钟。
狩帽男用完晚餐离席是在八点三十分,之后坐进停在停车场挂着品川拍照的白色卡罗拉。A子一行见状也赶忙拦了辆在停车场下客的出租车追了上去。
也有周末的关系在内,国道上车流拥挤,平常三十分钟的车程花费了五十分钟。但也托交通拥堵的福,对方似乎没发现被跟踪了。此时月亮刚探出脑袋,白色卡罗拉一直线驶往钟表馆。
九点二十分。狩帽男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车打开铁门,接着把车驶入宅邸内。A子从围墙缝隙间窥视本馆,发现馆内亮起了一盏灯,不久后又熄灭了。过了2,3分钟,周围又回归鸦雀无声的一片死寂。
“这沉重阴森的气氛和忧君好像。原本想直接冲进去制伏他就行了,但对方好歹还是个杀人鬼……所以还是联络了一下你。”
那时是九点三十分,天城正和曾我一起警戒着担任诱饵的女警。
“但是等了好久也没见你来。这雨下的我都打起了寒战。虽然打着伞,但身子骨弱,受不了这股寒气。于是我就想了,一直站在这里只会发烧死掉。就算有危险,可能还是在里面等着比较好。正所谓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根据见処少年的证言,A子也就忍耐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之后两人就直接冲入了钟表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短浅见解。
因为交通拥堵,加上埋伏地点和钟表馆两者位置正好位于真幌市两侧,天城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五十分钟后的事情了。而在这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A子两人一直蹑手蹑脚地据守在本馆一楼的西式房间内。据说两人精神一直绷紧,竖起耳朵甚至可以清晰听到门扉开合的声音。然而并没有捕捉到其他任何异响,自身也没发出任何动静。证言是否可靠暂且不论,令人遗憾的是,这间西式房间所在位置和仓库正好相反,因此A子她们完全察觉不到仓库这边发生了什么。而两人因为风向改变,侵入房间的雨势变强,准备转移到别的房间之时,才发现天城手电的光亮。
“早点离开那里的话,或许就能早些发现珠代了。”
泣不成声的A子扼腕叹息道。虽说如此,结果也极有可能适得其反。珠代的死因是由于后脑勺被击打所致。经过检查发现,死者脸部曾剧烈撞击过墙壁。嘴角的淤青也是那个时候产生的,同时造成颚骨粉碎。如果是A子和见処少年的话,应该很简单就会被犯人击倒了吧。
“您不仅联络了我,也把这地方告诉珠代小姐了么?”
“没有,她不是说了有要紧事么。而且就算把那孩子喊来也起不到啥作用。那时候需要的可是一个保镖。”
A子摇了摇头。
“分别的时候,珠代小姐有讲是什么要紧事吗?”
“说是落了东西在研讨会的研究室里。”
对吧?A子望向见処少年并征求道。少年早已哭红了眼,回应说:
“嗯,听说下周报告上要用到,非常重要的样子。而且感觉当时相当慌张。”
“那个珠代,竟然会慌慌张张的?”
天城回忆起这一周内发生的诸事。爱出风头的A子。靠不住的见処少年。三人中最冷静的莫过于珠代。平素接人待物游刃有余。因为冷静沉着这点和妻子非常相似,天城无意中曾把两者的形象重合到一块儿。
“嗯,那么慌里慌张的确不多见,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够多注意点的话……”
见処少年紧咬着下唇说道。经过这一周时间,天城确信他倾心于珠代。然而露骨到连天城都能看出端倪的地步,可A子倒是毫无察觉的样子。但是珠代对这份心意却全无回应,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一边假装不知道少年的心意一边对现状乐在其中。做得这么绝情,见処少年真是可怜啊。
“我想起来了!”拼命思考着的见処少年突然声音上扬道,“珠代小姐突然惊慌起来是在穿过真幌站,抵达饭店前的那时候。当、当时狩帽男第一次摘掉了太阳眼镜。”
“太阳眼镜?”
“狩帽男正要进入饭店时,与迎面走来的一名边走边和女伴调情的年轻男子肩膀互撞了下。显然是由于男子光看着别处才撞上的。于是双方互瞪了起来。年轻男子似乎嘴中嘟哝着‘老头子,搞什么!’之类的,一点一点逼近狩帽男。就在这时,虽然只是一小会,ER为了还击摘下眼镜露出真容,用眼睛威吓瞪视对方。最终,年轻男子的女伴拉住男友的手制止了他,才免于演变成争吵。因为珠代小姐带着相机,我想要回头问她借,只见她神色严峻地盯着狩帽男直看。”
“也就是说珠代小姐认得狩帽男的长相,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感到吃惊,是吧。”
见処少年调整了下气息后接着说道。
“……那个时候,我觉得她或许是因为看见ER的真面目感到兴奋。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珠代小姐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和我一样的愉悦之情来。”
“你意思是说珠代认识狩帽男?荒谬。我的宝贝侄女怎么可能认识那种杀人鬼。ER怎么看都超过四十岁,珠代朋友圈里的同年级学生、男性朋友中可没有年纪相符的人。”
仿佛只介意家族声誉的本家一般,A子突然开始强烈表现出抵触情绪来。
“从令侄女以大学当作离开借口这点来考虑的话,ER说不定是研讨会的老师之一,如此年龄上也吻合了。”
“但是。”A子还是不肯罢休。“这样子珠代有什么必要特地摆脱我们呢?和我们一起跟踪不就好了。”
“她想要先确认些什么吧。或许珠代小姐打算捷足先登抢先一步赶往钟表馆呢。请先不要自乱阵脚。珠代小姐认识狩帽男只是现阶段的假说之一。我很清楚这点。但是就像A子老师书中的侦探一样,在搜查中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可能性,不是么。”
虽不耐烦,天城好歹还是耐心地回答了A子的问题。为何要向天下无双的她做如此初级的阐明呢,天城不禁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