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本剧场回家,娜莉绘岛把筋疲力尽的身体丢进浴缸。洗净一天的汗水,总算又回复到原本的自己。唱爵士歌是件快乐的事,快乐的事成为工作,再怎么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可是戏剧呢?小心翼翼加恐惧戒慎,只换得一身疲惫。娜莉绘岛到底是爵士歌手,并没有女演员的天赋,事情总是吃了苦头才懂得烦恼。
起居室刚装潢好。斜靠在躺椅,一一浏览十多种娱乐报纸的晚报,寻找有关自己的评论或八卦报导,小心的剪下,贴在剪报簿。这是每天晚上的例行功课。
然而这次日本剧场第一天的舞台剧公演,看起来似乎不受好评。“枯燥无味的歌”、“昏昏欲睡的三小时”等等残酷的评语,让疲累的神经再再的被剌痛。
娜莉真是又气又恨。但是这种演技上的挫折,远比不上稻田登带给她的打击,不甘心的情绪一再的从心底升起。
娜莉随着人气高升,站在电台麦克风前的次数也增多。但是,到东都电台播音室唱歌的机会却少之又少。直到制作人稻田登看上她,对她有好感。虽然上场的次数不多,然而借着广播让她渐渐窜红起来,稻田实在功不可没。
理所当然,娜莉对他也有颇有好感。前额窄,头发浓,戴着无框眼镜,美国出生的第二代似的,英姿挺拔,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于是,不到半年,两个人的感情,像熔炉中的铁块,再也冷静不下,渐趋火热。娜莉的食指只等着戴上订婚戒指。
然而,就在四天前,稻田登发表他和电影明星丘里理子订婚的消息。娜莉过于粗心,对于稻田和丘里理子的关系完全没有注意。夏天以来,稻田以工作繁忙为理由,避不见面,她也信以为真,一点也没怀疑。
娜莉忍不住对自己的疏忽生气,对于稻田的冷酷更是懊恼。真想咬住他的头,一口撕裂他的喉咙,那不知有多痛快。公演以来,在日本剧场的舞台上唱歌,常常把对手演员忽的看成稻田。自己的执着、耿耿于怀,让她也吓了一跳。
仰躺在椅子上,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突然蓦地起身,翻开剪报簿的某一页。将贴着的新闻照片啪!的撕下来。用剪刀喀喳两断。稻田登被剪断的头飘到地上,娜莉用拖鞋又踩又蹂。歪斜着嘴皮,碎嘴的哈念有词。平常见过她的人,定很难想象,凶残的笑意正从她的唇边往外扩散。
——事件发生九日前。